吴邪是一个医生,在国家的边境开了一家医馆。
“刺啦刺啦……”
“坚持住,深呼吸,马上就好了!”吴邪一边为伤者处理伤口一边柔声安慰。一个人的医馆实在忙不过来。趁着伤者调整呼吸的时候吴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顺便提醒下一位伤者可以准备治疗了。“下一位在3号床上等一会儿!”
……
“谢谢你,吴医生!”
“不客气。”
微笑着送走最后一批伤者,关上门后吴邪摊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可当他看见凌乱的工作台和还没有替换床单的几个床位,又不得不爬起来收拾残局。
其实吴邪的祖父,父亲,包括他的叔叔,都是为国家贡献了青春的将军,他们总是冲在战争的最前线,带着军人们穿过枪林弹雨,为自己的国家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曾经他的父亲和母亲甚至希望吴邪也能够成为一个将军,但吴邪不能融入军队这个集体,因为他实在太善良了。
是的,善良。这其中还有遮盖不住的天真。
吴邪从小就想做一个医生,在他初中时就开始涉及一些医疗方面的知识,大学时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医学院。他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读完了他最想读的专业,也是他第一次把医生当做主要工作,而不是副业。
他没有按照家人的期待,走上军人这条路。
“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这是吴邪最喜欢的一句话。
如果……我没有成为医生,会不会也像父亲那样,扛着枪冲在最前面……
“叩叩。”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把吴邪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这么晚了,是谁?
“您好……?”吴邪拉开门,一个穿着军服,满身狼狈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在这个人身上快速扫了一遍,眨了眨眼睛,吴邪的心里咯噔一下:在男人的腿上,他发现了异样。
“快进来!我帮你止血包扎!”
你看,他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问,就这样带进了门。
当男人拒绝了吴邪帮助,自己躺在病床上时,吴邪才看清了他的全貌:身高大概在180左右,白净,缄默,黑发黑瞳幽深淡漠,头发半遮眼睛。
收了收视线与心神,吴邪洗好了手,戴上医用手套,熟练的剪开男人的裤腿,用纱布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他惊呼了一声:“老天!”
这是怎样的一道伤口啊!从伤痕上看明显是被刀砍伤的,血肉翻飞,深可见骨。伤成了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这个人刚刚是怎么……刚刚?
像是想起了什么,吴邪不敢置信的快速抬起头,再次看了男人一眼,却发现他的眼睛淡然如水,好像他的心,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而刚刚他是站着敲门的。
吴邪在心里暗暗佩服眼前这个人: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会趴在门前使劲的敲门,而不是像他这样,重伤却依然站立着,不紧不慢的敲着门。
沉下心神,吴邪在药箱里翻出了止血药,纱布,还有针线,而此时,吴邪才发现麻药已经不多了,这就意味着……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有些艰难的开口,用自己充满歉意的眼神对上了那双淡然的黑眸。“战争时麻药匮乏,能撑住么?”
“嗯。”
只一个字。
吴邪看着他,犹豫许久后拿起了手术刀,熟练的为伤口止血,消毒,切掉那些已经发完溃烂的翻肉。而到最后一步时,吴邪却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先在男人嘴里放了一根麻绳,提醒他如果太疼实在忍不住就咬麻绳,千万不要咬到自己的舌头。
然后,吴邪努力用他认为最快的速度缝合好那一道长长的伤口,时不时抬头看一下男人的表情,却发现他死死的咬住了麻绳,眉头紧锁但仍然一声不吭。
是怕喊疼会影响到我么?还是觉得喊疼不是军人作风?长叹一口气,吴邪一边继续缝合伤口一边假装随意的拉开了话题,试图转移这个人的注意力。
“你叫什么名字?”
“……”
得不到回答的吴邪疑惑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后尴尬的笑了。是啊,如果他回答了我的问题,就不能咬住麻绳了,万一闪了舌头可就不好办了。
“嘿嘿……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你还咬着麻绳呢。”
……
一时无言。
“呼,好了!”吴邪转身拿新纱布回来后,男人已经撑着床坐了起来。“诶诶!你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我是敌人。”
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吴邪整理好药箱,抬头对上了男人的目光:紧盯自己的目光。
……
从这个人进门开始,吴邪就知道了,他不是自己国家的人。因为他的军装和自己熟悉的军装并不一样。本想不作理会的关上门,却还是把他带了进来,还缝合了伤口。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沉默后轻巧转移的话题。
“你不怕?”
“你的腿伤很严重,没好前请留在这里。”
吴邪面无表情的拿起药箱收了起来,顺便去厨房为这个男人煮了一碗鸡蛋面。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的他心里其实早就哆嗦起来:我怎么可能不害怕!这个人不会在伤好了之后把我绑起来去威胁我的父母吧?难道他知道我爷爷是谁?我爸爸是谁?故意在重伤后到我这来?
摇了摇发涨的脑袋,吴邪端着面坐在病床前,把面递给了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的男人。
“不吃么?”
吴邪端着面问了几遍都得不到回应,于是心安理得的收回手,自己“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偶尔还要还要从塞满面的嘴里挤出几句话——
“我这吃相你别介意,我一天没吃了……呼哧呼哧……诶,对了,”吴邪一抹嘴,把碗放在一旁,开始征求男人的意见。“你也没说你叫什么名字,要不我就叫你小哥吧?”
看着男人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天花板转移到自己脸上,吴邪恨不得手舞足蹈的告诉他自己这么称呼他的理由。
“看面相咱俩应该差不多大,但是我不能叫你小弟吧?多不好啊,所以我就叫你小哥,怎么样?小哥小哥,叫起来还真不错。”
盯着吴邪亮晶晶的眼睛看了几秒,男人又把目光转回了天花板:在越南打机动做双面埋伏时,那些越南人都叫我……脑筋转动之间,男人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
“张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