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宝贵一则怀着身孕,二则再怎么干看到的钱也是越来越少,所以,干脆在家带慧明,给廖又德做饭送饭,做家务。
不是有人说女人能干了不好吗?
假如这个家以前是因为她太能干,所以不太平,那么现在廖又德经过五年的历练,她决定放手让他一个人去干了。
人说,母猪三年成强盗,也就是再没有天赋的人,在一个行业干了三年以后,也会成为行家里手。
退一万步说,何宝贵最开始的家业真的败光了,那也是有代价的,因为,外行廖又德,她的男人,已经成为了生意上的内行,这从他发现并把餐巾纸生意做的不错,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何宝贵不求手上有钱,只求不要动不动吵架就好。
何宝贵才不要被称为“女强人”。男人能够撑起家的大梁,这正是她最开始就盼望的。
至于赚到的钱,以前都不在她手上,现在就更不可能让她知道或者拿着了。
还是那句话:肉烂了在锅里。
何宝贵不是很着急。
甚至一起摆地摊的一个老头会用蓑衣树叶做很多漂亮的小动物,何宝贵也学了准备也去做这无本生意。
就像在M市她曾经想做雪碧瓶做成的装饰花一样。
晚上,廖又德跟她一起去“偷”蓑衣树的叶子。
何宝贵心里竟然巴不得家里真的是如此穷困了,那样,她就可以跟他共苦着重新创业了。
可是,何宝贵比谁都明白,他们现在的情形,就是不能“同甘”---廖又德手中拿着他们的钱,还应该说主要是她何宝贵的钱,就是一心想换老婆,谁都好,就是她最不好。
“哪个不比你好?”,廖又德不止一次这样说。
他当然早就忘了,他当初说过:得到她已经心满意足,如果此生背叛她,就让他不得好死!烂命根子烂死!
在所有的家务中,何宝贵最怕的是生煤炉,往往熏了好半天还生不燃。
何宝贵就常常带慧明去捡木的烧柴,以便于生炉子的时候多放一点好快一点生好炉子。
其实,煤气灶早已经存在若干年,何宝贵是节约成性不曾想到买,而廖又德是不想何宝贵太轻松而不买。
何宝贵在带着慧明捡柴的时候,没少遭人的白眼。
有一次,廖又德摆摊的附近,有一家门面做装修后有不少木条可捡,何宝贵就去想捡一些回家。
“不许捡!”,有个中年男人在何宝贵弯腰捡木条的时候恶声恶气地说道。还一脸的嫌弃。
何宝贵很不解,这些木条即使她不捡,也只能当垃圾运走,这个男人怎么这样不肯给人方便呢?
“这些当垃圾也是浪费了,我捡一些回去生炉子的。”何宝贵解释道。
“只有最穷的穷鬼还在烧煤炉!”,那男人用更加鄙夷的语气说道。
虽然男人说的有些夸张,因为就何宝贵知道的有不少人家还在烧煤炉,但是,何宝贵突然想起来了,煤气炉子真的已经流行了好多年,早在十几年前,她还只有十五六岁的时候,她姨妈家条件比较好,那时候就在用煤气炉。
何宝贵这次意识到,这个男人虽然恶了一些,但是却说的是心里话:他就是认为还在烧煤炉子的人没出息。
何宝贵奋斗多年,竟然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改变。
唯一改变的是,身体被廖又德打坏了,到处都是问题。
最严重的是头,常常会痛的受不了。
也许只是因为太年轻,她才会又有怀上了孩子。
他们依然过着同床异梦的日子。没有一天是踏实的。
公元1995年4月,何宝贵怀的二胎五个多月,查出是个女孩。确切地说,这是何宝贵坏的地三胎。
这个可怜的孩子不是何宝贵期待的可以改变家庭运的男孩,而廖又德从来就没有想再跟何宝贵生一个孩子。
如果把她生下来,除了它们母女三人一起过更加苦的日子,毫无其他的希望。
而且,计生办会让他俩中的一个做绝育手术,那么,这个家就永远不会再有男孩了。
而当地的乡俗,一个家如果没有男孩,还不像别的地方,可以招女婿。而是,有女孩也得嫁出去。至于财产,就会传给最近的亲族。
假如一定要招女婿,那么,女儿何女婿就会成为整个家族的眼中钉。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地方计生办“网开一面”,罚款以后,等第三胎生了男孩再做绝育。
但是,这需要拿出一笔钱,“打通”人脉关系。
廖又德一心想换老婆,肯定不会拿钱出来的,到时候还会以是何宝贵要的二胎而逼她绝育,那她何宝贵这辈子就没有儿子了,她所有的努力。就会名正言顺归跟她毫无关系的姓廖的人了。
所以,何宝贵做了她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残忍地打掉了她的二女儿。
假如廖又德没有让她滑胎,她的儿子已经三岁了,她也不会做出这样让自己悔恨终身的残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