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辞洪在后殿坐立不安,来回踱步,刚才传来的那几声爆炸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自从江皓荆说余炎在策划谋反,安辞洪就没睡过安稳觉。
安辞洪心中不止一次地想过,那余炎也太不识抬举了,我不过是想多积攒点功劳,又没有妨碍到他,枉费自己那么信任他,把这城中大大小小的一应事务全都交由他来管理,谁知他竟然怕我的功劳太大掩盖了他的光芒!哼!本城主是这东沧城唯一的主人,你等臣子竟然想和主子争功劳?
“城主,城主!”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吗?”安辞洪问道。
“回城主,前殿已经被包围了,我远远地看了看,根本没法靠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江皓荆就让安辞洪待在文政殿后殿,哪里也不要去,直到现在也不见有什么消息,安辞洪如热锅上的蚂蚁,派人前去打探,却什么消息都没有,突然想到,万一余炎得了势,自己这城主之位岂不是不保?想到此处,顿时吓得腿软,忙让侍女扶着自己坐在椅子上,侍女看出城主今日心情不好,忙退到了椅子后面。
后殿里只有安辞洪的心跳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辞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爆掉了,突然听门口侍卫道:“江管事!”
这一声,由于救命仙丹一般,把安辞洪从垂死边缘上拉了回来。
“皓荆,皓荆!你总算回来了!怎么样?怎么样?!”安辞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江皓荆身前,迫不及待地道。
江皓荆笑道:“城主放心,一众逆党都已伏首!”
安辞洪听了,不禁泪奔,自顾自地哭了半天,拍着江皓荆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好,江皓荆也只是站在一边看。
等到安辞洪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侍女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给安辞洪递上了方巾。安辞洪清理了鼻涕眼泪,这才道:“皓荆,你护主有功,本城主要重重地奖赏你!”
江皓荆道:“多谢城主,只是虽然镇压了余炎的叛乱,城中局势却还是很混乱,接下来这段时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知城主有何需要示下?”
安辞洪利索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你看着办就是了!”
安辞洪深深地觉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番经历了这场动荡,有这么多忠心护主的臣子,自己以后的路必定是光明坦荡的吧!
东沧城即将经历一场大的洗礼。
余炎蜷缩在地牢的角落里,原本此刻自己应该在众人的簇拥下,接受安辞漓的感激涕零才对,一切都安排地如此妥当,却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左恒泽临时倒戈,如果不是他,自己何苦成为这阶下囚。
果然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不管曾经多么的同舟共济,也有可能顷刻崩塌,只是不知道安辞洪究竟给了左恒泽什么好处,难道自己给他的还不够多吗?
想着安辞洪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想那江皓荆不过是一个管事,再有通天的本事也谋划不了这样的局面,恐怕这攘外和安内的手段,都是那任宇文一手操办的吧!用不了多久,任宇文就要风光回城,如果自己还没有被折磨死,任宇文说不定会来这充满腐臭味的地牢看自己一看,隔着那道牢笼,真是恍如隔世啊!余炎不堪细想,与其受那凌辱,不如趁早了断。
余炎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遥远的石乌镇上,任宇文正摇着扇子在院子里的树下纳凉,对于都城发生的巨变,一无所知。
放飞的寒蜂鸟,带着东沧城的秘密前往天憬宫而去,谁又能想到,这毫不起眼的鸟儿身上,藏着天下兴亡的故事。
丁远承看到寒蜂鸟带来的消息,走到窗前,望着头顶的蓝天,心中有一丝喜悦,却依旧很平静。
走出了第一步,还算顺利,你一定要等我。
“城主,浅雨姑娘求见。”思思的话打断了丁远承的思绪,丁远承没想到这时候浅雨会来,忙让思思带她进来。
“见过城主。”浅雨行礼道。
“不必多礼,快坐!”
待浅雨坐定,丁远承笑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平时你应该是去浅心殿蹭饭才对啊!”
浅雨挤出一丝笑容,心道,我一个闲杂人等,在哪儿吃都是蹭饭。
看浅雨有些心不在焉,丁远承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浅雨犹豫了一下,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闲着没事,求着姐姐给了我出宫令牌,出去逛了逛……”
丁远承心中觉得好笑,出宫逛了逛?平时出去逛都是兴高采烈的,今天怎么逛的这么心事重重?
“怎么,逛的不开心?要不然就是看到什么东西买不起,来找我借钱?”
浅雨摇着头道:“才不是呢!借钱我也会去找姐姐借啊,还不起还能赖着,找城主借钱,不好意思赖着!”
丁远承脱口道:“借我的不用还!”
浅雨怔怔地看着丁远承,想知道为什么城主这么大方,借钱都不用还。丁远承被她看的不知道该怎么圆这话,索性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你还没说你出去逛了逛,然后怎么了?”
果然浅雨就不再纠结借钱的事了,犹豫了一下,道:“城主,今天我去了浮生楼,可是,那里竟然改成了福云居,人来人往,生意好的不得了。”
丁远承笑道:“那不是正好,你最爱吃那儿的福云烩河鲜了,没去吃点吗?”
浅雨听了一拍大腿,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说完一阵懊悔,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好像口水都要忍不住流出来的样子。
丁远承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家伙,想来是想问为什么浮生楼变成了福云居,可随便说句什么,就能把她想说的带跑。
浅雨看到丁远承笑了,道:“城主难道不想福云居的生果鱼粉?想当初在东沧城,城主一顿可以吃一大碗的!”
丁远承今天心情十分的好,就想逗逗浅雨,道:“难为浅雨这么上心,我爱吃什么,都记得这样清楚。”
浅雨一愣,心道,是啊,怎么城主爱吃什么,我记得这么清楚?想完自己觉得有点害羞,可嘴上还是不服输,道:“我爱吃什么,城主不是也记得清楚吗?”
没想到说完竟惹来丁远承哈哈大笑,浅雨被笑的有点纳闷,鄙视地看着平日不苟言笑的城主此刻笑得花枝乱颤。
缓了缓,丁远承道:“是啊,我们都这么惦记对方爱吃什么啊!”
浅雨听了,才知道丁远承笑什么,本来是取笑自己心里有他,这下倒好,成了两情相悦了……呸呸呸,什么两情相悦……啊……啊!
浅雨心里咆哮着,道:“城主今天真是好闲啊,就知道拿我打趣!哼!我走了!”
说完红着脸转身就跑,丁远承也没拦着,知道她一会儿肯定还得回来。
果然,刚出了殿门,思思看她这么快就出来了,道:“浅雨姑娘这就要回去了吗?”
被思思这么一问,浅雨才想起来,正事还一句话没说呢!
跺了跺脚,哼了两声,转身又回去了。
丁远承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书,头都没抬,道:“怎么又回来了?”
浅雨往椅子上一坐,道:“都怪城主,我要说的正经事还没开始说呢!”
丁远承真心喜欢这样的感觉,浅雨不再和自己行君臣之礼,也不再拘谨地要卷衣角,玩手指,在自己面前,她可以肆意地笑,还可以嗔怪自己,唯一缺少的,就是让她知道,自己是要守护她的那个人。
那一天也不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