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粉的纱帘,黄的绿的手绢,莺歌燕舞欢声笑语,醉香楼里仿佛是这世界上最极乐的地方。
红烛摇曳,暗香浮动,飘香的酒杯里,倒映着夏千何不经波澜的脸。
“真……真的,你……你能帮我回合裕宫?”
丁远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安辞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道:“好汉,女侠!二位若能帮我回合裕宫,我安辞洪在此起誓,只要二位能提出的要求,我定当赴汤蹈火满足二位!”
丁远承和夏千何没去扶他,任他那么跪着,安辞洪豪气冲天地起完誓,却发现丁远承二人都没有太在意,也没有打算让自己站起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跪着,想起来,又怕失了诚意,跪着,又实在难受。
丁远承继续把玩了一阵那把匕首,偶尔抬眼看了一眼安辞洪,道:“少主怎么行如此大礼,快起来!”
安辞洪如释重负的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坐了回去。
“少主,我们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不过我们也不用你赴汤蹈火去满足我们什么要求,你大可放心。”
“放心,放心,我自然放心。”
“不过……”丁远承一顿,安辞洪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知道丁远承要提什么条件,战战兢兢地竖起耳朵听着。
“不过,少主也知道,这事办起来也着实不易,少主给我们些许小赏赐,也好让我们踏踏实实给少主办事。”
“好说,好说,好汉尽管提!”
“我家老爷子素有寒疾,一直想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建个宅子,我走了很多地方,觉得集安镇应该很合老爷子的心意,只是我家老爷子喜欢清静,这宅子周围不能有别的人家,所以得大点的地方才行。”
安辞洪心中纳闷,集安镇这种穷山恶水,要不是被遣到这里,谁愿意待在这种地方,这好汉家的老爷子爱好真不一般,可是没想到这好汉竟然才提出这点要求,在这集安镇,自己所剩的,也不过就是这些没半点价值的地,索性卖个人情,多给他点,也好让他踏踏实实地给我出力,等我回了宫,这集安镇上的破地,我要来又有什么用?
心中计议已定,谄媚地笑道:“好汉太见外,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这地方也不好说话,好汉和女侠不如去我那里,也好有些好酒好菜招呼二位?”
“也好,那就叨扰少主了,少主先行一步,我们稍后就去。”
“好,好!我这就回府候着二位。”安辞洪恭恭敬敬地退到了门口,打开门,回手关门的时候,本想再谄媚的跟里面的人笑一笑,却从门缝里看到屋里已经没有人了。
好不容易挺直了腰,站在门口不禁唏嘘,觉得刚才的一幕幕跟做梦一样。
“少主?”正面对着门沉浸在回忆中的安辞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个庸脂俗粉。
“喊什么喊!你想吓死老子吗!?”
那庸脂俗粉莫名被安辞洪凶了一顿,有点郁闷,可转念一想,少主这会儿不是应该跟那个一千零二十两在里面翻云覆雨呢吗,怎么垂头丧气的站在门口,难道是那妖女不合少主的胃口?想到此节瞬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所以马上换上一副娇嗔的笑容,道:“少主干嘛这么凶嘛,都吓到红香了,讨厌!是不是那姑娘不合少主的心意,那少主到我房里去吧,我保证……”
安辞洪骂完那红香,还在********盘算,根本没听到那红香在说什么,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错失这次的机会,成与不成,也得试试再说,于是就想赶快赶回家去,那红香正说着起劲,就听安辞洪打断她的话,喊道:“来福!来福!你小子上哪去了?!”
说完一把推开那红香,继续喊着来福,留那红香在原地暗自伤神。
而那来福自以为少主肯定要到明天早上才走,既然跟着少主出来,也不能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点了个庸脂俗粉,正在房里花天酒地,突然听到外面杀猪般的喊“来福”,吓的赶紧拿起衣服边往外跑边穿衣,一路小跑跑到二楼楼梯口,看见安辞洪正火冒三丈地找他,上前道:“少……少主,什么事?”
安辞洪看到他衣衫不整的德性,一个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道:“老子带你来是寻欢作乐的吗?!”
来福也不敢多说,低头一边系扣子,一边在心里把安辞洪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赶紧跟老子回府!”
来福一听,少主竟然要回府,那一千零二十两的姑娘,难道还不合胃口?
想归想,赶紧跟着安辞洪急匆匆地往外走。
这边安辞洪教训来福,那边早有人通报了雨莺,安辞洪还没走到门口,雨莺就风一般的迎了出来。
“少主,少主!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就要走?千千姑娘呢?伺候的不好吗?少主别急啊,新人难免得调教,少主先等等,等我去教育教育千千啊!”
“行了行了,哪那么多废话,这没你什么事,快让开,别耽误老子大事!”
说着一把推开雨莺,就要出去。
那雨莺也不是省油的灯,继续拦住安辞洪道:“少主想走,雨莺自然不能拦着,可少主还没付银子呢!”
安辞洪这才想起来,一千零二十两银子还没付,可这么多钱,上哪去找?
“老子还会赖账不成!改天去我府里收就是了!”说完再次推开雨莺扬长而去。
雨莺叉着腰站在门口,心想,那明天老娘就去你府上收,你要是拿不出钱来,老娘就告到城主那里去!!!然后一甩手绢,恨恨的回了醉香楼,直奔二楼夏千何的屋子,本想踢开门进去,可抬起脚又突然有点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久经沙场的老鸨要怕一个刚刚卖身青楼的姑娘,最终还是乖乖地敲了敲门。
半天没人应,里面也没动静,只好轻轻推开了门。屋里却没人。
雨莺把屋里屋外窗下柜子里找了个遍,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忙叫了下人过来,问千千哪里去了,下人说,刚才就少主一个人出去的,没见千千出去。
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雨莺又把下人们挨个骂了一通,气鼓鼓地回了房,本来还指望着她赚大钱呢,这半熟的鸭子飞了,难免雨莺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会深深的惦念夏千何了。
安辞洪回到少主府,叮嘱来福在门口等着,见那个千千姑娘和一个男子前来,就赶快领到书房。来福恍然大悟,原来少主把千千姑娘带回府了啊,难怪不在醉香楼过夜,只是坏了老子的好事!可是怎么还有个男人,难道少主最近,还喜欢……
安辞洪坐立不安地等着丁远承二人,良久,听到来福的声音“两位,这边请”,知道是丁远承来了,连忙开门迎接,打开门,果然是丁远承和夏千何,安辞洪把二人请进屋,对来福道:“去,离远点守着,我不招呼,今晚谁也不许来打扰我!”
来福应了,往远走了走,心道:果然,少主的口味越来越独特了,而且不去卧房去书房,当真独特!
安辞洪让二人坐了上座,自己坐在下首,搓着手等待丁远承或者夏千何开口,丁远承二人却打量着安辞洪的书房,没说话。
“哎呀!真该死,竟然忘了给二位上茶!二位稍等,我这就命人上茶!”
“不必了,看少主这书房,竟然如此寒酸,想必,也没什么好茶。”夏千何看都没看安辞洪,不屑地说道。
“这……”安辞洪窘困的低下了头。
“好茶自然会有,等少主回了合裕宫,再请我们喝杯好茶不迟。”丁远承道。
“那是,那是!”终于等到丁远承开口说了正事,安辞洪内心的澎湃是无与伦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