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听说了丁远承的想法后,浅雨开出了一个更高的八度。
“不行!”
“不行!”
浅雨和夏千何异口同声道。
丁远承感到深深的无助,天下大事在他手里永远都是淡定的游刃有余的,可是这两个女子,却让他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哼!”
“哼!”
二人继续异口同声。
丁远承深知,现在当着二人的面,想要说服她俩无异于痴人说梦,于是以退为进道:“啊,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办,我先出去一下。”
然后一眨眼溜之大吉。
赵安彤只当没看见没听见刚才那一幕,依旧在那看文书,浅雨和夏千何看没人理,战斗力也瞬间被磨灭了,各自发呆的发呆,发呆的发呆。
丁远承溜达进了西南角院,吓的账房以为主子要来突袭查账,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账有没有什么纰漏,谁知丁远承往椅子里一坐,道:“你忙你的,我就是看着这里清静,来待一会儿。”
账房不知道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乖乖坐着拼命算账,算盘打个啪啦啪啦响,以示自己兢兢业业。
丁远承靠着椅子发了半天呆,账房左等右等不见他有要出去的意思,坐在那里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丁远承点了点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站起来出去了,账房这才擦了把汗,心想,以后要随时把账作明白了,省的主子搞突然袭击,活活吓死人。
回了正房,发现没人了,问侍女说少奶奶出去了,浅雨姑娘回房了。于是丁远承踱到西厢房,看到浅雨正弹琴呢。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真想每天就这样多好,没有这么多的阴谋和计划,就这样简简单单的。
其实再繁复的梦想,终归都会回到那个简单的原点,当费尽心思得到一切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在最初的时候,自己就曾经拥有过,只是拥有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只有在失去了之后才想要再拥有。
一曲终,浅雨站起来伸懒腰,回头看到丁远承在门口站着,吓了一跳,嗔道:“少主就不能发出点声音吗?真是吓死人了!”
丁远承自顾自走进屋,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听琴讲究静心,弹琴更是,我这不是怕扰到你么。”
浅雨没想到丁远承还正经地解释了一下,坐在丁远承旁边道:“那少主有何贵干啊?不是就为听琴的吧?”
“哦,我是想问问你,每天就练琴,闷不闷?”
“闷我也不给夏千何干活!”
还没等丁远承循序渐进的开展诱导式谈话,浅雨就一棒子把这个话题溺死在摇篮里了。
丁远承擦了擦冷汗,真心庆幸这世界上还是安辞洪那样的人物多,如果都像浅雨这样,那自己真的要拼了老命了。
“不是让你给千何干活,你俩各干各的愿意吗?你看少主妃每天那么操劳,你作为她的好姐妹,难道不想替她分担点吗?”
这话倒是真的说道浅雨心里去了,每天看着赵安彤那么忙,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确实是挺内疚的,于是道:“那我当然愿意了!”
“那好,我从安辞洪那里拿到了十二张地契,这是分布图,你看看你想要哪间,打算用来干什么,想好了来告诉我,我给你安排人,你只管管好下面的人,让他们好好干活就行了。”
浅雨想到自己可以为赵安彤分忧,就突然变得斗志昂扬了,一副做不出成绩誓不罢休的架势,恨不得跟丁远承立下军令状,达不到目的剁根手指什么的。
当然,有斗志的好的,可是脑子里塞满斗志的时候,就没有地方存放想法了,所以,丁远承走后浅雨看着那十二座房屋的分布图,愣了个把时辰,斗志散的差不多了,脑子还被斗志撑坏了,依然什么想法都想不出来。
“啊!!!”浅雨把头发抓得像挨了雷劈,给那分布图拜了三拜,真想一把火烧给过往神仙,这怎么能是人做的事啊!
与此同时,丁远承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地从东厢房出来,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刚才进了东厢房,丁远承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先扯点别的东西,起码先把气氛活跃起来,可刚咳了两声,还没说话,就听夏千何道:“我知道了,只要她不矫情,我帮她没意见。”
一句话让丁远承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这也太善解人意了。
“在想我怎么这么善解人意吗?”
丁远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道:“我刚才用腹语说话了吗?”
“我认识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没进来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好吧,额,千何,谢谢你。”
“行了行了,没事出去吧,别打扰我想问题!”
丁远承就这样出来了。想笑的是终于搞定了这两个冤家,想哭的是,自己在这个家里真的越来越没有地位了。
当浅雨拿着分布图来找丁远承的时候,丁远承正掐着时间泡好茶等着她。
“少主……”
“咦,我们浅雨刚才不是还意气风发的吗,这是怎么了?”丁远承憋着笑问道。
“我……我……不会。”
“啊,不会啊,没事,那就让少主妃自己做吧,没事,别往心里去。”
“不行,”浅雨眼里充满了要奔赴刑场前的英勇无畏,道:“我……我去和夏千何学!”
丁远承把泡好的茶倒了一杯给浅雨,笑盈盈地道:“想好了?”
浅雨坚定地点了点头,丁远承心想,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于是整个世界都和谐了。
当然,万事万物都总是在和谐与不和谐的矛盾中不断发展的,每当太和谐的时候,就会出现不太和谐的方面,来保证这种矛盾才是永恒的。
因为丁锦烟回来了。
丁锦烟进了宅院,见到浅雨和赵安彤乐的一蹦三丈高,三人嘘寒问暖地就像四百多年没见了一样,看到丁锦烟完全恢复了,浅雨和赵安彤也非常开心,总算没落下什么病根,看着还和以前一样活络。
甚至见到了浅雨和赵安彤都不怎么喜欢的夏千何,丁锦烟都优雅地打了招呼行了礼。一行人进了屋,聊了会儿天,丁远承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烟儿!你总算回来了!”
谁知丁锦烟一看到丁远承,不仅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还转身不理他。
丁远承满腔热血扑在了空处,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烟儿,这是怎么了?我的烟儿这是生什么闷气呢,来,让哥看看!”丁远承过去把丁锦烟的脸扭过来,看到丁锦烟还嘟着嘴不理他。
“快去牵头牛来,我们烟儿的嘴可以拴头牛了!”
丁锦烟起来追着丁远承就要打,丁远承假装躲不过,被丁锦烟抓住打了几下,挨完打的丁远承就那么楚楚动人地看着丁锦烟,然后丁锦烟就扑进丁远承的怀里哭了起来,哭的惊天动地的,不知道的以为郡主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好了好了,我们烟儿自己一个人漂泊在外受委屈了,以后哥不让你一个人受苦了啊!”
“哼,才不是,我本来玩儿的挺好,都怪你非要催我回来!”
赵安彤把丁锦烟拉回来,道:“你就别埋怨少主了,你不在他没一分钟消停的,成天担心你!”
丁锦烟破涕为笑,道:“看看,还是嫂子心疼哥!好了,看着我嫂子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了!”
赵安彤脸唰一下就红了,周围的人也都乐开了怀。
丁远承没了牵挂,终于可以全面投入到伟大的事业中去了。
可好不容易安排好了浅雨和夏千何二人,现在又多了个闲人丁锦烟,看大家都有事可做,非让丁远承给她也安排点事做,丁远承不敢把她安排到浅雨和夏千何那里去,怕她一个不小心跟客人打起来,就好说歹说给安排到厨艺大赛筹备组去,结果她刚去没多久,就因为设计了一个自以为很好看的其实大家都看不太懂的吉祥物而太高兴,一个后空翻踢碎了人家一个刚刚做好的牌匾,气的丁远承心口都疼了起来,她还一副“天助我也”的表情说,正好过两天天冷了当柴烧。
不过丁锦烟虽然时常动若疯兔,也有突然静如处子的时候,有的时候安静的在院子里赏花看鱼的时候,远远望去也像是一副生动的美人图,只是,这两种状态什么时候上身,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