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傲走了,家里只剩下一群女人当家。有柳从英在场,其他人没一个敢在陶婉仪面前献殷勤,唯一一个不怕柳从英的钟凝双,因为陶婉仪刚来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她也不敢往前凑趣。
陶婉仪到底摄于皇后的威胁,,对钟凝双左右看不顺眼。
“来,我这次来,给你们几个带了好多礼物,”陶婉仪很亲热的跟她们打着招呼,“英儿,这是你的,青瓷螺珠瓶;玉儿,这是你的,犀角碧玉梳;荷儿,这是你的,牡丹薄纱菱扇;南儿,这是你的,金累丝绣花香囊。喔,这里还有些头饰,都是大内造作司名匠打造的,外边买不到的,你们看着,喜欢哪个就挑哪个。”
她们四个兴高采烈的围着陶婉仪,挑着各自喜爱的饰品,只有钟凝双,尴尬的站在旁边,眼巴巴看着。陶婉仪不发话,她不敢上前。
王琪玉、管秋荷和席伊南知道这是陶婉仪故意外着钟凝双,更是特意在钟凝双面前试戴,夸张的表达喜欢。钟凝双在那里,更加的手足无措,恨不得找地方躲起来。
陶婉仪冷眼看着钟凝双难过的神情,心中一阵快意,像是这才记起还有她似得,故意大声说:“喔,我忘了,家里多了一人,看我这记性,老喽。哎呀,好的别人都挑走了,这里还剩一支墨竹溜直钗,手工还算精细,送你做见面礼吧。”
钟凝双虽然平日里对这些小饰品不看重,但她们的都是金银翡翠什么的,只她的是竹子做的,若是对面坐的不是九皇子的母亲,她早就发作了,最轻也是拂袖离去,不跟她们玩了。
钟凝双强作笑脸,低头答应了一声:“谢娘娘。”伸手欲接,陶婉仪却手一漏,钗子掉在了地上。
陶婉仪故作惊讶,不满道:“你怎么搞的,连支钗子都拿不好,毛手毛脚,能做什么事!”
钟凝双忙蹲身捡起来,拿在手里,小心的陪不是。
“来,”陶婉仪伸手召唤着柳从英她们过来,为她们介绍着钟凝双,“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可是凤翔府马步军指挥使钟开柏的女儿,身份尊贵着呢。可惜,家里为贵不尊,横行乡里,里通外国,犯了大罪,全族被朝廷发配珠崖郡。若没有这个罪名,钟家的女人,怎会看上我们皇室门第?又怎会跟我们这些人为伍呢?人家身娇肉贵的,以后,你们可得小心伺候着。”
“我说呢,一来架子就那么大,大来头啊。”
“我们可高攀不起呢。”
……
阴阳怪气的声音刺激着钟凝双的耳膜,钟凝双紧握的拳头颤抖着,好几次暴跳的冲动差点就支配了她,被她用更大的意志力压了下去。
“哼!”陶婉仪很满意这个效果,把架子一端,开始教训钟凝双,“新过门的媳妇,还是侧室,头一天就跟正配夫人较劲,还动手打架,就为了争夺男人。女孩子,不知道该矜持吗?如此形态放浪,无视尊卑,家里怎么教的?这里是皇家,等级森严,规矩林立,像你这般砍柴女,适应的了吗?家法无情,你能挺过几样……”
陶婉仪如同领导站在台上照着稿子念官样文章似得,长篇大套说个没完,把钟凝双批得体无完肤。钟凝双不但不能还嘴,还得表现出谦逊受教的样子来。这对从小放养,无拘无束的钟凝双来说,简直就是在过刑。
陶婉仪足足训了钟凝双一个时辰,因宫里还有事,这才起身离开。钟凝双总算舒了口气。
然而,钟凝双的磨难还没完,中午用膳,几位夫人坐在一起,其他人眼前都摆好了饭,等着主人享用,只有钟凝双跟前,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喔,我忘了,家里从今儿起多了一人。”柳从英有样学样,假意对下人发怒道,“眼瞎吗?不知道家里多了口子出来吗?还不快去给新来的盛饭。”
一个丫鬟拖腔拉调的应了一声,磨蹭蹭的走去厨房盛饭,半天才端来一碗饭,只有小半碗,里面还有一半是锅巴。
连饭都不让好好吃!钟凝双心头火蹭蹭的往上冒,眼看就要发作,又再次勉强压下去。如果什么事都要动手才能解决的话,这一天不知要打几架才能过去。有陶婉仪在上面给她穿小鞋,她真是在这里一天也待不住了。她的事还没有办完,此时万万走不得。
憋屈的吃完饭,根本没吃饱,钟凝双把碗一推,头也不回,回到自己房间里,决心在天黑之前,再不出来受窝囊气。
“一点礼貌都没有,我们还在吃着呢,要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人家把我们看在眼里吗?”
身后的声音仍在持续的刺激着钟凝双的神经,让她处于暴走边缘。
“小姐,她们太欺负人了,皇帝家里,连饭都不让人吃饱的吗?”冰月哭啼啼的跑回来,跟钟凝双抱怨。
钟凝双黯然,自己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冰月岂不更惨!
“冰月,跟着我,苦了你了。都是我没用。”
冰月一头扑在钟凝双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小姐,我们以后,不会就要过这样的日子吧?”
钟凝双猛的一甩头,甩掉两滴泪水,“不会的,今天是第一天,我们忍了。如果明天还是这样,我们自己动手。人不能让屎尿给憋死,对不对?”
“对!明天,我要自己去盛饭,看谁敢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