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九孤山上的一只白狐,名为水莜。说来也奇怪,世人皆知我们狐狸一家很能生育,可我阿母老爹却只生出了我这一个狐狸来。
听阿母说,九千年前我刚坠地时,不像平常小狐狸一般“嘤嘤”大哭,而是“嘿嘿”傻笑,且全身发出血红色光芒,此事惊动了九孤山上老老小小的妖怪。
我阿母老爹以为我是患了某种罕见疾病,日日操心,但随着我逐渐长大,发现我的身体特征头脑思维跟普通狐狸一样,这才放宽了心。
没宽心多久,问题又来了,自从我出生后,阿母肚子里就再也怀不上其他小狐狸,老爹把山里的大夫都请了个遍,据说每个大夫给阿母看诊完后都摸着胡子摇着头说:“我行医无数,头次见着这么怪异的病。”
我听完后心里也觉得怪异非凡,咱九孤山里的大夫居然都留着长长的胡子。
总而言之,只我一个小娃娃在家中玩耍也是无聊乏味得慌,于是我常跑去别家玩耍。
一日,在与住在山下的小麻雀玩得正欢时,我忽见一团白色不明物横在野花丛中,心想:“此般美景竟被如此毁坏,真是罪过,罪过呀。”
我本是爱美之人,看到美景被毁当然心生不忍,于是走到那不明物跟前踢了它两脚,未料那厮竟如此禁踢,两脚之后依旧纹丝不动。此般状况引起了我浓厚的兴趣,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如若今日踢不走这不明物,我明日再来战。
蓄好力气正准备踢出第三脚时,小麻雀兴奋的声音钻入耳中:“小莜莜,人,人,人类!”
我一听赶紧控制住力气,差点没一个噗呲摔在地上。收好未踢出的脚后,我和小麻雀一起蹲在地上,拨开四周的野花,果真看见一张白白净净的脸,阴影斑驳倒影在他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只是他那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倒真是人模人样的,不过那张脸也太苍白了点。小麻雀,作为一只雌性动物要懂得矜持。”
我装模作样地扔下这句话便准备离开。
“诶诶……小莜莜你怎么就走了。”
小麻雀见我要走忙拉住我的衣角。
“他伤得如此重,你怎能见死不救。”
我回头再次看了看那人类,只见他的白色衣衫染上了殷红,那抹红犹如一朵血色蔷薇,显得无比妖媚,在阳光下更是生动美丽。刚才我只顾着看脸,竟没发现这厮原来是受伤了。于是唤来坐骑金銮,告别了小麻雀,把这不明人类运到了我家中。
经过两日的治疗,那不明人类总算是醒了,这两日每天三次的去给他喂药,折腾得我没了下山去玩儿的心思,心中颇有几分阴郁。
那天,我端着药正准备喂他服下,他忽地睁开了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我的手腕,一双晦暗不清的眸子盯着我,眸上还染着一层薄冰,我竟也忘了挣开,就这么让他握着。
良久,他松手开口道:“姑娘,你印堂发黑,似有血光之灾。”
我嘴角抽了抽,心里本来就烦闷,眼前这厮一开口又说出如此话语,一时没忍住,便脱口而出:“麻麻蛋,感情我救了个江湖骗子,真是罪过,罪过呀。”
这骗子却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说:“在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我瞥了他一眼,心想:“人类的礼节就是多,真是可怕。”
然后叹了口气摇着头出了房间。
刚出门就遇上了来看病情的阿母,于是忙拉着阿母跑到边上去压低了声音说:“阿母,那人是个江湖骗子,咱不该救他。”
阿母笑道:“莜儿,世间万物皆有存在之道,即便是江湖骗子,也有其不亡之理。且缘来则聚,万事背后自有天地玄机,既然他受伤时遇见的是我们,哪有不救之理。”
语罢,阿母拍了拍我的肩膀,径自朝房间里走去。
我回想了下阿母的话,嘴角撇了撇,忽而转念一想:“既然那厮已醒,我也就不用每日三次的去给他喂药了,真是快哉!”
两日来积累的郁气瞬间烟消云散,我高兴得爬上了树。
爬到一半时,阿母从屋子里出来,叫住我说:“莜儿,那位人类公子暂时还不能活动,你快去喂他服药。”
我抓在树干上的手臂一僵,一个踉跄从树上摔了下来,悲惨程度另树上的乌鸦也忍不住“嘎嘎”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