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的?”林雨桐轻声问,眼睛红通通的,只是已经停止了哭泣。
“恩....不过我们要多撑一会儿,等赵宇他们...”凌天看着林雨桐还沾着泪水的眼眸,第一次有一个女人为他哭得这么伤心,他内心忽然划过了一丝异样。
她就知道凌天不会什么都不计划就贸贸然闯进来的,他这样一说倒让她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只是忽然响起的枪声又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林豹已经完全没有了耐性,毕竟他们人多势众,他们只能被动挨打。林雨桐的视线不停的在凌天的手臂上徘徊,鲜血已经完全浸湿了他左臂的西装外套,而她的衬衫,裙子上都沾满了血迹,她知道这是凌天的血,望着凌天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林雨桐感觉鼻子又泛起酸楚。她想为他包扎,但是林豹的子弹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她只能跟着凌天不断地躲藏,她不敢开口,怕影响到他。可是到最后,他们还是被逼到了绝路,因为凌天的枪已经没有了子弹,而林豹恰恰也发现了这一点。
“凌天!陪你折腾了这么久,林某人我现在是一点耐心也没有,既然你骨头这么硬,那就别怪我手下的弟兄们心狠!”林豹已经彻底被激怒了。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有本事,我的命,你尽管来拿!”凌天虽然虚弱,但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强硬冷冽。
“弟兄们,给我上!”林豹抬了抬手,开口施令。
林豹话音刚落,仓库外面就响起一阵巨响,地面都剧烈抖动了起来,仓库顶棚的灰尘全被震了下来,林雨桐被凌天紧紧抱住,护在了身下。
“豹爷,不好了,有人在外面埋了炸药,好像....好像是凌天的人!”一个下属慌慌张张跑进来跟林豹汇报。
“好你个凌天,居然还留了这一手!无论如何,凌天今天必须死!给我开枪!”林豹伸手挥了挥眼前浓浓的灰尘,恼怒地抢过一个下属手里的枪,对着凌天藏身的地方想要开枪。但是再次响起的爆炸声阻止了他的行动,这一次的爆炸,感觉整个仓库都摇晃了起来,仓库上的柱子都被震落了下来,有些正好砸到林豹下属的身上,林豹见情形不妙,不得不仓惶逃出仓库。
“你怎么样?没事吧?”林雨桐一动不动的趴在凌天怀里,凌天担心地摇了摇她。
“我.....我没事.....”她感觉天地都在摇晃,耳膜快要被震碎了,脑袋轰轰地响,晕乎乎的。
“我们快走,赵宇他们在外面。”凌天说完便拉着林雨桐急忙忙往外面跑去。
外面已经热火朝天的打起来了,林雨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满脑子都是砰砰的枪声,满眼都是不断嚎叫着倒在地上的人,凌天一面解决着迎面而来的敌人,一面拽着她躲藏,她脚步踉跄,只能被动地被凌天拖拽着走。终于,林雨桐似乎看到了赵宇和阿木,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们有救了!但是眼前的景物却越来越模糊,脑袋也眩晕得厉害,脚步沉重,再也迈不出一步,她似乎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张脸,满脸担忧,似乎在喊着什么,但是她已经听不到了,她实在是太累了,只能缓缓合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这好像是一个梦,梦里人影憧憧看不真切,她梦见小时候跟父母一起在一个小乡镇里过中秋节的情形,那里的村民酿的桂花酒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琼浆玉露。但是场景瞬间却转换到了她读书年代,和同学相处的点点滴滴,但是在她脑海里是模糊的,有点悲伤。在梦里,她看见了外婆,在院子里帮她洗头,那温柔的触感似乎是真实的,但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悲伤。最后看到的场景,林雨桐几乎是哭出来了,因为她看到了好多尸体,枪声、爆炸声在她耳边不停地环绕。她不停的向前跑,终于看见了凌天,在向她伸手,他在笑,是她从没见过的笑容,从所未有的温柔,她迈开腿,想奔跑,想跑到他身边,但是凌天身后却忽然响起了一声枪声,凌天缓缓地倒下了,却依然微笑着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她看见了站在凌天身后的林豹,正持着枪阴狠地盯着凌天。她大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最后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不见,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林雨桐呼吸急促,猛地从梦中惊醒,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剧烈跳动的心脏让她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想到这儿心里忽然就松了一口气。林雨桐转动了下感觉要僵硬的脖子,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虽然室内很昏暗,只有窗户漏进来的几缕月光,但是房内熟悉的摆设还是让她清楚地分辨出来这是哪儿。这里是....是她在凌园时住的房间!他们得救了!得知这个信息,林雨桐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林雨桐在床头摸索着开灯,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晚上9点钟,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脑袋还有些重,身体也感觉有些乏力,但是她还是掀开了被子想要下床。她倒下之后,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知道,她现在想去看看凌天他们有没有事,毕竟在一开始凌天的手臂就受了伤。她穿上鞋子,穿着睡衣就径自往凌天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默默祈祷,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毫发无损的回来。夜里整个凌园都静悄悄的,她走在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又或许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去睡了。林雨桐轻轻地打开凌天的房门,她不敢敲门,怕凌天在休息。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她远远地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凌天,她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放轻脚步缓缓地来到凌天的床边。凌天似乎睡得也不是很安稳,眉头微微皱着,是不是也梦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林雨桐视线落在凌天裸露在被子外面的左臂,经过仔细的包扎,已经没有起初看到的那么触目惊心。林雨桐在床边的椅子里坐下,认真的打量着凌天的脸,浓密的剑眉,英挺的鼻子,头发没有了发胶的定型,正柔软的散在他的额头上,薄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有点泛白。虽然都是同样的一张脸,但她不得不说熟睡中的凌天和醒着的凌天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前者安宁温和,后者冷峻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