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人欲将屏哲鹏定的上房作为拙政阁在剑城的一个新聚会点,跟店主一番轮流谈话下来,已经是日已西斜了,王富贵的饭菜虽然向来精致,但是也是非常耗时的,大伙也不急着催促,几个几个要好的挨着就这上来的瓜果凉菜吃酒聊天。
屏哲鹏非常郁闷地看了一眼满屋子的人,突然爆发了地喊声:“拙政阁在剑城不是有据点的吗?管吃管住的,你们干嘛非赖上我啊?再说了,现在剑城满天下招婿,那城主不是早就在五年前对俺们拙政阁所有成员下了招揽帖的,怎么不去报个名啊?”
大伙很默契地抬头看了眼这个疯子,乖巧一致地都放低了声响,气氛一下沉闷下来,王富贵正巧上楼了来,对屏哲鹏解释说:“拙政阁原来安排在剑城所有的据点都被监视控制着,明面上的人也被限制跟踪着。小阁主与王爷,还有笇靖西都来了南疆,目前具体位置不明,只是告诉咱几个以你的马车踪迹为线,聚来剑城,拙政阁正常运转暂时由你指挥了。”
屏哲鹏一下火了:“指挥个屁啊!各做各的活计,要钱我没有,给钱的我不收,大伙相互着周济着来,记好账就是了。没婆娘的赶紧的去城主府报名去。”
闻声不知道谁夸张叫了起来道:“我刚来就闲着想去报个名的。可是到了那城主府的接待处门口一看啦,我的个天啦!——门口老远就没有一辆马车或是轿子,因为根本就挤不过去,都是人。那求婚的人多极了,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大家排成几排,每排有六个,足足站了几百米远。他们挤得那么紧,连手臂也无法动一下。这样也好,免得动起武来,会把彼此的背撕得稀烂。城里所有的居民都到城主府来看热闹了,他们挤得水泄不通,一直挤到窗子上,他们都希望亲眼看见,新的剑城公主是怎么接待这么多的求婚的。”
屏哲鹏瞪眼吹须的看向那个夸张的家伙,忽然他又安静了下来,看向门口,大伙儿一齐都朝门口看去。门口来了个女人呢!
一个强壮,安静,肉感,头发有些发黄的女人,二十岁左右,皮肤鲜洁健康,胯骨宽大,一身简单土气米黄长裙,风尘仆仆。她的动作迟慢,踏实,懒洋洋地像一头慵懒的小兽,挎着着一只麻黄的布大袋子,跨进了房间。她的大眼睛像做梦一般反映出深沉的天性的骚动,却又像一头懵懂温顺的牛眼,让人不觉中感觉几分神圣慈悲来。她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哲鹏,嘴里有点模糊地娇憨地喊了声:“少爷——”
若说屏哲鹏平时是一把锋利的剑,那么这一声“少爷”就已经把剑锋套进了剑鞘!他整个人一下就柔和平静了,毫无迟疑地朝女人迎了上去,接过女人沉沉的包轻唤了声:“真真——”
屋子里的所有人,听到这一声轻唤,心都不小心漏跳了一下,接着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不是吧,如此呼唤声是出自屏哲鹏的嘴巴!不过那女人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所有的人把下巴掉地上了。
“你父亲要逼你去娶了剑城的公主,你快跟我私奔吧!”
“你放心好了。那个公主只有一个,现在全天下的几乎所有权贵才俊都来剑城想娶她,就算我真的去相亲,也会轮不到我娶的。”屏哲鹏完全无视了满屋子的眼睛,直接将姑娘带到主座上安置着,将包放在她身边桌上。
“我不管啦,你那么绝顶聪明又温柔能干,谁是瞎眼的才会看不上你。我要你跟我现在就走!”女人跺脚撒娇,周边响起了一片闷笑声,屏哲鹏居然一点也不去搭理。他此时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焦躁没头没脑的傻女人,想着怎么安抚她那点小女人的焦虑恐惧。
“真真,你不要着急。我跟你走就是了。”
“少爷,你真好!”女人一个大熊抱扑倒到屏哲鹏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周边人鸦雀无声,却又都恨不得把屏哲鹏此刻的手足无措,呼吸急促,耳朵根红透的模样画下来。哈哈,屏哲鹏这块豆腐有卤水点了!
“真真,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城主府相亲的?滨海城离这里很远的,你是怎么找来的?”女人泪眼兮兮的还是看到了周边有很多人在看着她,羞涩的从她的少爷身上爬了起来,借搽着眼睛的手遮住脸,怎么的都不肯拿开了。屏哲鹏一见女人这要哭踏天的架势,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见她自己不哭了赶忙插话。
“南疆的三十六郡城诸国都派了世子来剑城的,若没有世子来的,就是城主或是王自己来的。滨海城主也就是你爹来剑城顺手带我来了。那剑城城主找他谈话后,他就让我在剑城找到你。说是要你帮他转交一袋子东西给你们的小阁主,他猜小阁主可能是剑城内定的公主夫婿,也可能是成为南疆的王!”女人一开始用脑子说话时,就把羞涩抛开了。
“他每天不是忙着配种或就是忙着看从各处飞回来的密报,怎么会有时间想到我这颗长歪了的苗呢?看来是有人想拿你们当饵钓鱼!可能我们现在都已经是鱼饵了!”大伙再一次被某人的毒舌雷到了。喂!有这么说自己的老子的吗?看来日常生活里,屏哲鹏说话已经是很爱护大伙的啊。
好吧,就他那样的唐突神灵,蔑视天地也是要当正常的疯子,大伙对他的适应能力是要不停的拓宽的。可是这不是关键,鱼饵?谁放饵?谁是鱼?
女人有点迷糊了,她瘪了瘪嘴巴,双手拖着屏哲鹏那只已经穿得反光的深蓝布衣袖轻轻地摇了摇,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给你添了麻烦了?我们不要管那些人什么耍什么阴谋诡计的,好不好?我俩找个地方躲起来,盖个茅屋子,过太平日子,生孩子,到老死。要不然你爹死活都不会不肯让你这个长子娶我这个被穷爹娘卖了婢女。你看,这个包里都是宝贝,我们随便拿一两件就能粗茶淡饭的一辈子。”
随着“花啦——”清脆的洒落声,袋子里的东西倒到了桌子上。有金珠和珍宝光华灿烂,红珊瑚、璧翡翠样样俱全,还有那夜明珠粒粒成串,还有那鸡血红玛瑙手镯、绿松石腰扣、赤金链、紫英簪子、白玉环、双凤錾、八宝钗钏等,个个宝孕含光!一件件虽非是千古罕见,但也绝非一般的富贵人家能随便拿得出来几件。
众人都围过来,发出一阵,哇啦——,赞叹声。只有做珠宝的拿起一件件的细瞧着,然后又一件件的放回桌上。
大部分是女人的首饰头面,这是啥子意思,难道真的是小阁主被那个公主看中了!??
大伙又一起朝真真看过去,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女人就用那一个破装谷子的黄麻布袋子,带着这价值连城的宝物,绕了半个城,一进店,当着这么多人,花啦——,倒玉米球一样的倒这桌面上了。不知道多少人面对这样的宝物一堆一堆的会腿软,会吓尿的!姑娘啊,说你心眼大呢?还是没有心眼?
屏哲鹏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比这个姑娘更加重要的啦。只听他温温柔柔的低声哄着:“真真,你不要急,没有什么大事的。就是有人想把这些宝贝送给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又找不到他,所以想请我们这里的这些人帮一下忙。东西既然已经被你带到这里了,我就去跑一趟,我的朋友要是不收,我再想办法送回去。”
“少爷,你这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要成为南疆之王了吗?”女人心宽了些,有些忍不住八卦了。
想到段月,屏哲鹏皱起了眉头,说来跟这个人是臭味相投的,却又各自心高气傲,要出嘴损几句,却找不着词,他一边一件件地捡起桌上的东西放回袋子里,一边轻轻地吐了一句:“知己一人谁是?唉,他啊,——!凌云万丈才,却是要,虚负王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