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审讯室里没有灯光,只有两个男人隔着长桌面对面坐着。
“你可以出狱了,但你要记住,我们会时刻注意你的动向,如果你有任何不妥的行为……”一方,身形微胖、穿着监狱警服的中年男人用双手托着下巴,隔着鼻梁上的眼镜盯着对面的年轻男子,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能够让他将他永远留在监狱的变化。
然而中年狱警失望了,年轻人的脸上始终保持着自然的微笑,他笑着说:“什么是不妥的行为?随地吐痰还是随地大小便?又或者……见见我那些老朋友?”
中年狱警瞥了年轻人一眼,转而望向一面灰暗的镜面,轻声道:“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不把话说明白了,总之,你替我们办事,我们会保留你在国内的部分自由,但你无法出境,更不能轻易脱离我们的视线,你明白吗?”
年轻人微笑着点点头,其实从他回国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面临这些,甚至更可怕的结局他都幻想过。如今只是在监狱里呆了两年就被放出去,这样的结局真是不要太轻松。
“你很聪明,我们希望你把这份聪明放在正确的地方,也许将来我们还有共事的机会。”中年狱警补充说了一句。
年轻人眨了眨眼:“我只答应你们这一件事情,在之后我就是一个守法公民了,只想过平凡的日子,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我想我们永远不可能再见面了。”
中年狱警不置可否一笑,伸手示意年轻人可以离开了。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又关上,哗啦啦的链条声让中年狱警陷入了沉默。
“也许你不想和我再见,但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回归者,没有一个能够逃脱这样那样的宿命,所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嵬城监狱的小门开了一道缝,一个身形修长、头发披肩、皮肤白皙的人推开小门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宽松衣裤,背着一个旅行包,一脸惬意的沐浴着阳光……
等等!阳光呢?
方不二疑惑地抬头,只见天空乌云盖顶,蓝红交织的电光闪过,伴随着滚滚雷鸣。
“这是要下雨?”方不二扬了扬眉,自己刚出狱就遇到这倒霉催的雷雨天气,难道是老天爷要劈死他?
不不不!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方不二做着自我安慰,转身想跟送他出来的狱警借把伞,但他很快发现那扇小门已经关上了,他上前敲了半天也没人应,估计早就走远了。
“我靠!要不要那么倒霉?”方不二无奈了,这监狱方圆百里都没人烟,他一个人,没伞没车的,在这样的雷雨天怎么走?
方不二很想踹门回去再住一晚,可是刚才走的太洒脱,这会儿回去会不会影响自己的气质?
方不二摇了摇头,影响形象的事情可不能干!于是他把旅行包顶在了头顶,大喊一声往前冲……
这时,雨水落下,起初是淅沥沥的,一眨眼就变成了哗啦啦。暴雨模糊了视线,方不二狼狈的娇躯逐渐隐入雨幕,消失在监狱的摄像头中。
大雨持续了一天,方不二在雨中奔跑了一夜,当他好不容易离开荒郊野岭进入市区的时候,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落汤鸡了,从头到脚,湿的很透彻,头发黏在脸上,胆小的人见了恐怕要尿湿裤裆大喊一声“贞子”了。
来到市区,方不二兴奋的心情没持续几秒就被浇灭了,原因很简单,城市那么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他孤零零来到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经历了一次次的考验,孤零零的上了战场,又孤零零的瑟缩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
也许,他命中注定就该孤独。
冷风吹进领口,方不二缩了缩脖子,他将沉重的心情揉成一团抛出脑海,再一次观察起这个城市。
也许它对他来说很陌生,也许他对它而言也是陌生人,但这里将会是他开始的地方,也可能是他要停留一辈子的地方,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先学会适应并爱上这座陌生的城市。
当然,无论方不二打算多么爱这座城市,他现在都必须先面临一个艰难的问题——住哪儿?
方不二没有家,但有钱,只是他的钱都被银行冻结了,身上携带的恐怕还不够他在最廉价的快捷酒店里住一晚的。
当然,他还有一张卡片,卡片上面写了一个地址,这是他能够提前被放出来的主要原因,他或许可以去找那里的主人借住一宿,但问题是,对方要求他不许暴露自己的任务,这可就为难了。
面对这一问题,方不二的选择是在那些刚建好的楼盘里将就一晚上,那里虽然没水没电没装修,但好歹有四面挡风的墙,比住桥洞要高端的多,而且距离市区也近,这样也方便他明天一早去找工作。
想到就做,方不二抬脚就往之前看到的一座刚建起来不久的别墅区走,和商品楼房比起来,宽敞的别墅更符合他的口味,反正都是“借宿”,住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些又有何不可?
也许是方不二的乐观带来了转机,当他翻墙闯入别墅区,正要选择一间空着的别墅入住时,一张张贴在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引起了他的注意:
招租!现有别墅一栋,欲出租一间房间,抵押身份证可试住三天……
之后的内容方不二没有看了,还看什么?试住三天就够了!这对于一个身无分文且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来说是一件多么温暖的事情!
方不二不能让别人抢先一步去把房间给占……哦不,不能让人抢先租走了,他把广告撕下来,扫了一眼广告上的地址。
“咦?这么巧!”方不二也是无语了,这广告上的地址居然就是他要保护的人居住的地方。
这叫什么?缘分!
方不二把小广告往嘴里一叼,背上旅行包风也是地冲向招租别墅所在的区域。
很快,方不二到了小广告上的地址,那的确是一栋别墅,三层楼,有地下车库和花园,门牌上写着“凤舞工作室”的字样。
“凤舞工作室?搞错了?”方不二挠了挠头,犹豫再三还是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铃下方的话筒里传来了悦耳的声音:“你找谁?”
女人的声音!
方不二猛提了一口气,他万没想到他们要他保护的的居然是一个女人!而且从她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对方应该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这可难办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最跳脱的,一不留神就可能搞大肚……搞出大麻烦来。
方不二半天没说话,话筒里也沉默了一阵。接着,方不二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铁门就开了,话筒里再次传来悦耳的声音,但却与之前的声音不同:“你是来租房的吧?请进。”
方不二顿时有种莫名诡异的感觉,一栋别墅里住着两个女人,那么哪一个才是他要保护的目标?
而且面对他这个完全陌生的人居然连盘问都没有就直接放行,这样真的“大丈夫”吗?方不二感觉自己亚历山大啊!
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方不二走进了院子,正要敲响房门,门却先一步开了。
柔和的灯光从别墅中射出来,方不二双眼微眯,视野中出现一个身穿着粉色短背心,下身穿着一条紧窄包臀小热裤的美妙身影。
“你好,我叫董董,快进来吧,都是女人,不用担心有坏人哈。”眼前的美女伸手在方不二眼前晃了晃,嘻嘻哈哈地说道。
方不二定了定神,目光从下半身转向上半身,这才发现那件粉色短背心下竟然包裹着两团庞然大物!更加具有冲击力的是,她居然没穿抹胸!那两点一晃一晃的,真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