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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金乌

“金乌……金乌,我的孩子……

你的出生令无数星辰为之低语,我骄傲地看着你一天天长大……

你本应在光的怀抱中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存在。

但是现在,

黑暗的阴谋已经拉开了帷幕……

以太阳之名,我将与帝国共存亡。

而你,我的孩子,将在另一个世界里……

升起新的一轮永恒太阳!”

自从金乌五年前在那个无名森林里醒来,这莫名其妙的诡异梦境总会在每个月的某一晚上令他陷入迷茫,仿佛是有种规律一般的不曾断歇。

自己的名字是从梦中得知,可又为什么自己只能在梦中了解自己破碎的身世?这就是金乌的困惑。

空灵的男声在仿佛无穷无尽的变幻光影中喋喋不休,金乌在渐渐习惯的过程中,也情不自禁的暗暗伤感。他知道,那一定是父亲的声音。而父亲?金乌使劲甩甩头,好让自己别胡思乱想。

晨色微曦,带着一丝嘈杂,到处活跃着春天刚至的复苏气息:朦胧不见顶的远远群山,在淡淡的阳光中披着一层金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披着金纱的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而群山底部奔流不息的波涛大河、回旋着震耳欲聋雷声的壮观瀑布以及不断在天边缓缓划过的一族族宽羽大雁更是将太武圣廷圣都的所在地——出云峡衬托的迷人异常。

金乌迷迷糊糊地走向阳台,仰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接着猛吸了一口鲜嫩宜人的空气,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几缕金光在重重东方式房屋的阻挡下从夹缝中突围而来,照射在金乌身上,他爽朗白嫩的年轻面孔因此显得格外精神。只是左脸上方的暗黄色的残破面具尤其突兀,不免将这幅朝气蓬勃的美好画面显得十分怪异。

该死的面具,怎么总是摘不下来?金乌很是恼怒地想道。在金乌醒来之时,这顶残破面具就已然紧贴在他的脸上。甚至在被几名正要奔回复命的白衣牧师碰巧发现并带回到太武后圣廷的圣都后,哪怕是驻守的几位贤者大人也对金乌脸上的这顶神秘的残破面具无能为力,只得仍由其牢牢抓住金乌的脸庞。好在最后不仅大家习惯了,就连金乌自己也难得再管,只是不知谁给起的奇怪外号,才是让他倍感苦恼的地方。

金乌一把抓过挂在衣帽架上的带有兜帽的长袍跑进洗漱间,以前对待穿着非常随意的他居然破天荒的认真仔细地抚平外衣上的一条条皱褶。金乌已经在圣都里生活了几年了,太武圣廷善良淳朴的氛围让他这个外来者在这里受到了友好的对待。这里的管事们不但保障了他的衣食住行,而且在发现了他的牧师天赋后,更是让其进入了圣都大教堂与其他同龄人一起学习,金乌早已把自己当做太武圣廷的一份子,融入在其中。而今天,就是信徒们毕业成为牧师的重大日子,容不得金乌有一点马虎。

面向镜子,金乌做着最后的检查。他的目光在身上慢慢游走,直到确认一切无误。不知怎的,他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或许是他的脸让他感到不自信起来。

是啊,那破面具。借着镜子,金乌再一次审视它:几个神秘未知的符文分布在面具的边缘,中间是一轮残破的太阳,在淡黄色的底色与其古朴质地的衬托下流露出一丝丝莫名的沧桑。而最让人不解的地方便是这顶面具竟然没有眼眶的设计,但同样诡异的,金乌的左眼居然丝毫不受影响,能够正常视物。只是这个秘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罢了,所以人们都认为他只有右眼可以看见东西。

“小面具,快去教堂,赶紧点!”楼下热心肠的老爷爷中气十足的对金乌喊道,“毕业考试就要开始了,太武圣廷未来的牧师大人。”

“知道了,李森爷爷。”金乌急冲冲地跑下楼,语气中透着几分埋怨,“就一定要叫我‘小面具’吗?”

“那是当然了,”老爷子在街道旁悠闲地抿了一口浓茶,瞅着立马就蹦跶在眼前的年轻小伙子调侃道,“不然你那古怪面具会因我的熟视无睹而生气的。”

“随便吧,”金乌无奈道,“我得走了,再见李森爷爷。”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向着教堂奔去。

教堂,教派境内几乎每个城市都存在这样一个机构。但仅仅只有圣都大教堂才有资格培养与教授牧师,其他的教堂也只能够充当军事驻点的角色,通常是由教派指定牧师前往驻守。

不一会儿,教堂醒目的大门便远远映入金乌的眼帘,古老巨物上的淡淡金属光泽勾勒出一个气势宏伟的“武”字。渐渐的,周围的信徒也多了起来,或两三作伴,或独自疾步。身影虽然形色各异,可脸上却无一不满是骄傲与憧憬。

他向下狠狠扯了扯那肥大的兜帽,也顾不了身上外衣的凌乱,金乌身边的景色开始飞驰起来。他只是不想被一个个充满异样意味的观赏眼光所包围。猎奇之心人人皆有,就算是以善良淳朴风气所扬名的太武圣廷人也不例外。尽管别人并无恶意,但金乌总感觉那些来自他人内心的东西将他刺得生疼。

“呼呼。”好一阵,金乌摆脱了人群,终于穿过教堂大门来到他所在的班级门前。他并没有去掉兜帽。圣都大教堂里非但没有对着装有所限制,甚至还鼓励信徒们随意搭配自己所喜欢的衣服样式。因为牧师们认为,一个人的着装不仅仅是代表其本人的审美观,更是能够真切反映出其内心所想要的,也就是其“信仰”的缩影。所以在牧师的世界中,奇装异服很是常见。当然,除了“三色”之外。

“嘿,金乌,毕业了就不打半圆形阶梯教室讲台上,路德老师笑道。

“我知道了,路德老师。“金乌答道,兜帽下的阴影让人捉摸算送我点东西吗?”不到他的表情。

“真是,毫无幽默感的金乌,可真让人伤脑筋啊。”路德尴尬地绕绕后脑勺,不满道。

金乌讪笑几声,朝着座位走去。

担任着教堂老师的路德是一名平凡的资深白衣牧师。可当初正是他不顾众人劝阻,执意将金乌从野外带到了圣都,否则金乌在那个看似平静的广阔森林里根本没有活路。

但金乌却并不怨恨那些想要将他弃之不顾的牧师,路德老师曾对他解释过:圣都——有圣灵坐镇的教派首都才可以以此相称(而圣灵则是一个被世界承认的庞大教派的教宗的称号)。作为一个庞大教派的首要城市,里面的居民基本都是牧师及其家人,所以圣都繁荣程度也是在衡量一个教派军事实力的强度。如果圣都里的秘密被盗取,那么对于这样一个庞大教派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这也是其余几位白衣牧师一直阻拦着他的缘由,就算金乌当时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孩儿,但谁知道他身上是不是隐藏着敌对教派的侦查手段?何况当时的金乌可是颇为奇怪的恰好出现在太武圣廷圣都周边的森林里,更是戴着一顶极度惹人猜忌的残破面具。

然而路德反常的固执远远超出了同伴的想象,最终也勉强取得了驻守圣都的贤者大人的同意。

接着,路德退出了他所在的牧师小队,考取了教堂老师的资格,从此固定在圣都中。

“浩瀚的星空让我分不清方向。”

“我几近迷失……“

“但我找到了你,金乌。”

五年之前,在路德淡金色眼眸的注视下,年幼的金乌迷惘地点了点头。

但他对他的言语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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