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渠在医院为了给闵盈治疗将身上的钱几乎全都花光了,于是趁着她还在沉睡的时候,赶回学校宿舍把最后那张存折上的钱取出来救急。
江小渠心想,闵盈那个女人真是自己的克星,没从她身上赚来一分钱,反倒把自己身上的家当全都赔光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呀?
江小渠回到学校后发现身上没带宿舍钥匙,于是到教学楼准备找死党小胖借钥匙,结果到了教室愣是没敢进去,因为梅雪菲那个女人正在教室里向学生们做寒假前的训话,他只要默默地退到卫生间等着。
江小渠在卫生间左等右等也不见训话结束,半包烟几乎都被他抽光了,正坐在马桶上郁闷的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随后接着又粗暴地大力被关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他的放在腿上的手机险些掉到脏兮兮的地板上。
尼玛,江小渠不禁义愤填膺,哪个孙子这么大火气啊,一副要作死的节奏!
他忍不住要嚷嚷了两句,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脾气。他对自己说,自己都是被开除的人了,还那么多事干嘛,于是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努力平息受惊的心脏。
江小渠所在学校的卫生间格局都差不多,里面有五个被隔挡板围起来的马桶,他进来后挑选中间最干净的那个顿坑。而刚进来的那哥们似乎更尼玛有洁癖,依次连着拉开了剩下的那几个隔挡门进行挑选,最后走进了他左边相邻的隔挡间,哗啦哗啦开始反复冲水。
日了,这人什么毛病啊,拉屎就拉屎,还没拉就冲哪门子水啊,都尼玛飞过隔挡板下沿的缝隙溅到老子皮鞋上了,有够恶心的!
对了,那人该不会是保洁员大叔吧,不过这个点他们早已下班了。
隔壁那哥们冲了好一阵终于消停了下来,然后坐在马桶上开启了小号模式,那哗哗的冲击力听起来也蛮带劲的,应该是在教室里憋了很久。两个人紧挨着蹲坑的体验曾经给江小渠留下过无数阴影,他蹲在马桶上默默地祈祷着,希望那家伙拉的屎不要太臭,否则熏坏了老子叫他拉不了兜着走。
江小渠连续吸了几大口烟,对着隔挡板下沿缝隙朝隔壁吹了过去,没办法,他这个人蹲坑无聊就想来点恶作剧,片刻间估计那边就烟雾缭绕了。果然对方那家伙轻咳了几声,声音听起来倒是有些清脆。尼玛个死娘娘腔,他平时最讨厌那种闻到香烟就咳嗽喝口啤酒就呛到的娘炮了,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难不成这学校里真有搞基的,想到这里我竟有些恶心了。
没过多久,隔壁那股强劲的哗哗声逐渐消停了,随之又是一阵马桶冲水声。
我勒个擦,这就拉-完-了?!不会这么快吧?尼玛便秘的人真伤不起!江小渠要不是正在蹲坑站不起来,真想踮脚翘起身子看看对方究竟何许人也,竟有如此一副直肠子。
然而,他还在那里胡思乱想时,隔壁隔挡板传来敲击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喂,隔壁的,你那边有纸没,借我一点好吗?”
清脆悦耳的声音?不是搞基?女人?!
我的脑子轰得一响险些短路了,我日个了个洋芋叉叉的,隔壁那个小号冲击力倍儿强劲的家伙居然是个女人!女人……女人……可她尼玛居然在这男厕所向人借纸!神啊,请原谅我吧,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个世界的疯狂。
那个女人继续说道:“同学有纸吗,借我一点就行,刚才出来时忘带了。”
等等……尼玛这次又进错厕所了?不对!
想起那天误入女卫生间那件事,江小渠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不过,这次他记得清清,自己这次决没有进错,那么大的一个男字怎么会看错呢,再说人怎么会再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那也太衰了吧!
然而,然而,隔壁确实是个女人,难道说她也犯了那天和他相同的错误,进错男卫生间了?尼玛……尼玛……和一个女人一起蹲坑,江小渠相信这是很多人都没有的经历,别羡慕老子,老子暂时不喜欢女人!
那天爷爷曾告诫他要离女人远一点,果然连着几天走霉运还险些挂掉,一想要是被人发现菊花就不由紧了两下,他那声名狼藉的名声肯定会烂到渣也不剩。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居然还被隔壁的女人要纸,给还是不给?
那女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同学,你那有没有纸啊借我点,你倒是说话啊?!”
江小渠心里正在发毛,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吱声。
女人见我这边一点反应也没有,使劲儿用拳头砸隔挡板,怒道:“隔壁的,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你是死人啊?!”
日了个洋芋叉叉的,跟人借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真尼玛是母老虎一只!不过等等,江小渠的耳朵不禁支楞起来,怎么听着那女人发飙的声音有些耳熟呢,于是低头往隔挡板下的缝隙瞄了一眼,这一看菊花不由为之一紧,那女人穿着一双红色带花纹的高跟鞋!
江城职业学院明文禁止女生穿高跟鞋,一般穿高跟鞋的都是女老师。而隔壁这女人鞋子的样式让我产生了不祥预感,好像和教导处副主任梅雪菲穿的那双一模一样。他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擦擦擦,尼玛是这女人阴魂不散还是这卫生间跟自己有仇是咋的,又在老地方和这只母老虎狭路相逢,这下真的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了!
江小渠了解梅雪菲那女人的脾气,要是让她知道隔壁蹲坑的是那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尼玛一定会疯了的,他这个变态偷窥狂的帽子算是一辈子猛甩也甩不掉了。江小渠觉得,梅雪菲自打来了之后就看他不顺眼,在课堂上就百般刁难。如今,他误入女厕所百口莫辩被学校开除,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谁让自己平时就声名狼藉了呢,整个学校除了小胖没有第二个人站出来为自己辩护的,不过那小胖家伙只会越描越黑帮倒忙。
江小渠赶紧把双腿抬了起来悬在半空中,惟恐梅雪菲透过隔挡板下面的缝隙发现自己其实是个男人,然后想也没想就把兜里的卫生纸掏出来全递过去了。
梅雪菲从隔挡板下面的缝隙接过卫生纸,语气缓和了下来:“谢谢啊,同学,我刚才的语气有些过了,你是哪个班的?”
尼玛!别再跟老子说话行不?江小渠哪敢吱声应答,心里一阵怄火,这女人真特么话唠,快些擦完滚犊子吧。老子这双腿悬空着的姿势不好受啊,尼玛这全身的受力点全压在屁股蛋子上了,被劣质马桶的陶瓷边沿硌得生疼。
不好……江小渠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刚才把所有的卫生纸都给梅雪菲了,那一会儿自己完事后怎么办,用手吗?!
日了个洋芋叉叉的,现在肯定不能开口再把纸要回来一些了,否则自己身份肯定会露陷的。江小渠把身上的兜又掏了一遍,希望能找到一两片用过的餐巾纸也好,发现几个兜空空如也,点子真是背到家了。想想真尼玛悲催,原始部落的人都不带像他这样衰的,好歹人家身边还有石片或树叶什么的可以利用,实在不行就直接拿土块蹭。不过,还好他裤兜里装了钱包,心想只好损失一两张小额纸币了,真尼玛罪过啊。我翻开钱包想找几张一元的凑合着将就下,实在不行五元或十元都行,老子忍了,可谁知钱包里只剩一张百元红票子,除此之外还一张超市购物小票,这玩意尺寸比较小而且比较脆硬,一个擦不好就会沾到手上。
我勒个擦,真尼玛时运不济啊!
江小渠可以想象自己是如何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拿着百元大钞发呆,硬了下不了手。最后,经过一阵思想斗争,把百元大钞重新塞回钱包,决定冒险赌一把。他双手掐着自己脖子上,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尖细,用一种近乎可怜巴巴的口吻说道:“姐姐……拜托卫生纸别全用啊,给我留点,就那么多全给你了……”
还真别说,他这可以伪装出来的腔调还挺像女人的,简直要多嗲有多嗲,特么肉麻得要命,结果都被自己恶心到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要嘛……不要嘛……吐……
梅雪菲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一个劲儿咳嗽了起来,估计是被我手中的香烟呛到了,“你是哪个班的,不知道咱们学校是禁止学生吸烟吗,你一个女孩子还这样,真是无可救药了!”
擦,忘了香烟这茬,江小渠赶忙将手中的烟头捻灭了,急中生智说:“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我是附近石油学院的学生,来你们学校教室蹭个地方自习……期末到了,我们学校教室都满了,唉,占不到座位的孩子伤不起……”
“胡说,你把门打开!”梅雪菲说着就起身了,“外校的人?石油学院的?骗鬼呢吧!你以为海事学院是菜市场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哪个班的!”
江小渠脑子中正盘算着怎么圆谎,谁料梅雪菲这女人直接上来就拉拽我所在隔挡间的门。他本来以为自己的门是反锁的,谁知尼玛一拉就大门敞开了,卧槽,那扇门简直就形同虚设啊!
江小渠就这么毫无隐私的暴露在了空气中,嘴巴张得老大,整个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