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东部围城笼罩在白雾茫茫之中,清晨的风掀起地上的白色灰尘,其中混杂着青色炊烟。已经吃完早餐的居民坐在广场上休息,原本不认识的人们围城一圈,说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一场危机竟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此时围城里的居民才发现,原来围城里的生活并不是乏味无穷,只不过是被自己不作为的内心蒙蔽了情感而已,只有经历过死亡之后才会懂得生命多么弥足珍贵,能够继续和身边的人谈天说地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巴耶尔?克里斯朵此时已坐在诺亚办公厅里,正拿着勺子喝野菜汤,对面坐着卡伦,他也在做相同的事情。两人一同看着屏幕上放出的画面,视频当中显示着东部围城的整体画面,是围城安全部职能人员早晨航拍的最新情况。
马路,房子,树,整个围城内部被白色笼罩,白色的马路上依稀的看到一些人类脚印,更多的是老鼠脚印,这是老鼠逃命时留下来的,但这种情况下它不可能逃掉。安全部的职能人员一人拿着一个麻袋,在整个围城境内收集老鼠的尸体,然后把这些老鼠尸体全部堆积在诺亚广场旁边的空地上,再由食物供给部的卡车运出城外,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老鼠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据安全部粗略统计,目前他们收集老鼠尸体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万只左右,而这仅仅是围城的冰山一角,他们现在只清理了围城十分之一的区域。当然,除了收集老鼠尸体,他们还得负责处理人类的尸体,值得庆幸的是,如此大规模的老鼠袭击,人类的伤亡数量还是在能够承受范围之内,截止到目前为止,收集到的人类尸体共有两千五百一十六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死亡数量没有继续增长。
航拍仍在继续,围城发生的一切都记录在电子眼里,然后通过屏幕,克里斯朵对围城的一切尽收眼底,一具女性的尸体出现在屏幕上,她身体上的肉已经被老鼠撕成碎块,太阳光照在骨头上,反射出渗人的白光,巴耶尔?克里斯朵放下手中的野菜汤,用手捂着嘴,强行抑制呕吐。卡伦则是安静的继续喝着野菜汤,作为食物供给部部长,这场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他经常见到围城之外的狩猎人士被其它动物开膛破肚,卡伦已经见过教科书级别的惨烈场景,眼前这具女性尸体并不会对他产生过大的心里影响。
两人吃完了早餐,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讨论围城的问题。首当其冲的便是安全问题,如何保持目前人口基数不变这不仅仅是安全问题,更关乎人类的未来和发展,巴耶尔?克里斯朵和卡伦其实很苦恼,他们不愿意相信,围城中真的有人带老鼠进城,这个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心里变态吗?那也不能拿整个围城居民的生命安全做赌注。这让克里斯朵想起前几年圣灵组织的事情,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东部围城不要出现阿萨?坎克这样的人,不然那可就糟糕透顶了。除此之外,围城安全部本身也有一个非常的难题有待解决,那就是安全部的职能人员太少了,整个安全部加起来才一千人多一点,庞大的围城依靠一千人来保卫上亿人的生命安全根本不现实,然而近一段时间,安全部没有招募进来一位新的成员,难道这些围城居民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保护却不出一点力吗?克里斯朵的内心在咆哮,但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卡伦很明白克里斯朵的苦恼,当初他招募狩猎队员的时候也遇到过相同的问题,后来还是以能够获得更好的食物为诱饵吸引了一部分队员进来,虽然人类处在危机时代,但无利不起早的本性并没有因环境而改善。毕竟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样子,现在的人类社会不存在经济,不存在利益交流,而人与人之间来往的条件恰恰就是利益交流,要想让他人做出自己想让他做的事情,必须要给他提供利益,二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会是这样,社会在变,但人的本性不会变。目前安全部的职能人员能够认真做事,完全是依赖于自己的人性和道德,但这并不意味着围城中所有的人都会在乎自己的道德和人性,相比较来说,大多数人更倾向于在乎自己的利益。
另克里斯朵头痛的是,安全部不同于食物供给部,食物供给部的队员外出打猎,他们再为食物供给部服务的同时,自己本身也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猎物,所以狩猎队队员扮演付出者和索取者双重角色。这和安全部的性质有很大不同,安全部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在凭着自身的责任感在做事情,他人的生命不是儿戏,这不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安全部可以通过利益来诱使别人加入,但这样得到的不过是一些唯利是图之徒而已,当危机发生之时,这些人并不会有任何用途,反而会引出更多的麻烦。
“克里斯朵,你不是给罗冰的房子装过合金外壳吗?你可以把这个作为安全部的福利啊,凡是新进入安全部的人都可以给他装一个合金外壳。”卡伦笑着说道。
虽然克里斯朵知道卡伦是在开玩笑,但他仍是气愤的答道:“那怎么能行,合金外壳本来是希望科技围城给我派发的,你以为这个东西那么好弄啊?”
“话说,那么重要的东西干嘛要给罗冰呢,那外壳要是装在你的房子上,以后你的安全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人老了,指不定哪天就喂了老鼠,他还年轻,也比我能干,未来需要他这样的人,希望这小子挣点气,也不枉我养他这么多年。”
巴耶尔?克里斯朵像是父亲在说教儿子一样。围城中清扫行动仍在继续,卡车拉着老鼠的尸体走出城外,路上白色沙尘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