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藏
剑是孤独的,练剑者,一剑修成,霸绝四方,为的就是一个天下无敌。
骑士是执着的,为了贯彻信念,哪怕被世界抛弃,也要坚持信仰,他们有了追究,才会有力量,为的是一个问心无愧。
提尔亚拉斯挥剑,金色的剑芒横贯四方。月长歌身影一闪,避开这一剑。这穷穷天地间,月长歌动了。
白衫人影空寂寥,剑凌皓月意绝空。
他写意般的一剑,荡起了一道白色剑弧,犹如湖面被一块突如其来的石头惊起的微波,微波中带着一抹如月般孤寂的剑意。
提尔亚拉斯的眼睛在此刻,就像炙热的光一样,如同苍穹上高挂的曜日,金色染上了他的头发,在这里,他就是光,向四周扩散扩散淹没无尽黑暗的光。
光自然吞没了微波,微波又自然从光之中,扩散而出。
唐玉虎看着这光,看着这剑波,思绪似乎回到了那日,虎牙在荒冢之中那毁天灭地的一记,那一拳好像还带着一种回忆。
怪不得,他会说,杀戮是永远无法解决一切。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很多【战略级】灵武者,都说人类的灵能是来自于天空。
天空,被血色狂染,浓郁的血气、猩红的色。血色的光华间自有阴影,那阴影就是一根根黑色铁链。
有光的地方自然会有黑暗,同样压迫与杀戮同在。
这就是他看见的天空,唐玉虎他想斩断这世界,所有不平等的压迫。
月长歌紧闭双眼,双脚踏在地上,如月般的长剑,横浮于头顶,周围的空气仿佛要凝结一般,一种浓稠的要滴出水一样的剑意,朝提尔亚拉斯缓缓探去。
提尔亚拉斯全身依旧处于金光之中,在刺眼的光芒之中,他高举手里的剑,一剑劈出,天光云聚,就像一把数千米长的巨大金色光剑,在瞬间挥出劈向月长歌。
月长歌双指按住额头,猛地开眼,霎时间,头顶上的剑飞出,剑出,天地为鞘,浓浓的剑意为鞘,只有用剑意养出的剑才有如此威力。
光散了,剑也碎了。
一声通天彻地巨响,一条蔓延于沙漠上,长达数千米的巨大沟壑出现,这条沟壑就像一条巨大的伤疤一样留在新界,也不知会有多久才会愈合。
剑碎了,但从中涌出了万千剑光,对于月长歌来说,剑已存在于他的心中,或者说他就是剑,一柄出鞘的剑,神魂出窍,化为天地,他的剑刃就是这广袤的天地。
月长歌二十岁时,就步入了【战略级】,在进阶之前,他曾仰望天空,苍穹之下,竟只有他一人立于大地之上,仰望天空,四野空阔,唯有这天空像是囚笼一般锁住他的自由,他突然对世界的一切感到深深的厌恶,他要斩碎这囚禁了他存在的天空,他要这世界再无任何东西,敢凌驾于他的头顶之上。
但天空,怎么可能被凡力斩碎?那就继续斩下去,这一夜,他将自己的所有亲人斩杀殆尽,,他将自己的剑送入最爱的妻子的心口,断情练剑,才能成剑。从此之后,他只剩下了剑,心里也只有了剑。
但天地还是天地,没有因为多了一把剑而改变什么。
所以他就继续挥剑斩下去,剑意无形,心中万剑因剑意而生,他真正的剑,终于出鞘,他的眼剑鞘的出剑之处,这一剑,绞碎天地,足以让一切暗淡失色,也包括提尔亚拉斯身上的光。
天空上的云,此刻被搅得混乱,虚空之上一个巨大的黑洞成型,周围灵能陷入一种十分混乱的情况,灵能粒子在微观空间内飞快的碰撞,这样下去,此处定会形成巨大的灵能粒子风暴,将四周的一切摧毁殆尽。
虚生一剑,一剑归墟。
光这种东西,有时暗淡,有时万分强烈,但绝对不会消失。提尔亚拉斯本该是一名神父,在十九岁时便成为伦敦地区第一主教,有人曾放言他在四十岁时定会成为新一任的教皇。但在一年后,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辞去了神父,毅然决然加入圣殿骑士团。
那一年,龙国与俄联结盟,龙国灵武者大批涌入中东战场,这些****人一踏入战场,他们如狼似虎地,将所有不是己方的人看做仇敌,或是猎物,三十天内十战十捷。
这时的中东,血流成河,孩提们孤苦无依。这时提尔亚拉斯在想,他们所信仰的神又在哪里?为什么,这世上会平白无故的多出那么多的苦难,为何人们口中的公平消失不见,既然神不去拯救人,那就我来,从此我就是光。
“要有光!”这世界是要有光的,他提指一点,白光从他的指尖绽放,耀眼的白光冲入月长歌的眼睛,无光,无光之下,万州皆黯,月长歌已经看不见所有的东西,但是他笑了,笑的万分畅快,从未有过的畅快。因为他就要死了,但是他是死在这光下、死在自己的剑下,唯独没有死在他所厌恶的寰宇天地。
下一个,世界重归风平浪静,剑歇光散。月长歌无神的双眼,提尔亚拉斯碎成破烂的盔甲,成为这片土地最浓郁、最妍丽的画卷。黑洞消失,万千气象风云归为平静,还站着的二人皆是笑着。
月长歌的身上,多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剑痕,下一秒,他的全身完全错开,化为一地肉泥,剑者终于还是死在剑下,天地间只留一道剑意。提尔亚拉斯则是炸开,化为一道白光缓缓升上天际,他死的光荣,他这一生不忘自己的坚持,他从未让自己的光蒙羞过,他为自己的坚持而死。
所以,他化为了光;所以,他变成了这天地间唯一的剑意。
一光一剑一寸土,又起的朔风,即使再狂躁,也没有闯入二人这最后的天地。
“混蛋!你要干什么,回来——”白日天正打算拉住楚柒,但却被乍起的剑气刺穿了手臂。
“他是龙国人,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里,再说了我也不能让他死在,自己所讨厌的天地之下。”楚柒去意决绝,他光着上半身迎着朔风走入,那一方天地。
“接着——,高手就算死,也要死得体面。”肖枭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揉成球抛给楚柒。
“谢了——枭。”楚柒走到那里,将仅剩的血肉与断剑的碎片裹在一起,然后用肖枭的衣服将他们包住。
“还是被看出来了。”白日天蹲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笑道。楚柒真的是像他说的,那么大义凌然吗?楚柒黑了,他已经不干净了,高手怎会容忍一个不干净的人去触碰自己的遗体,所谓虎死威犹在,也就是如此吧。
楚柒的身上多了,数道剑痕,鲜血长流不止,罡风似刀,在他的身上割得血肉模糊。他依旧走着,不管前方是什么,他都要走下去。
因为,他无法忘掉那张染血的脸庞。
“好好活着……”那脸的主人,是他第一个女人。
“肖瑄霖,我爱你!”他对着鼓鼓朔风吼道,也是对着这世界吼道,他回来了,即使是孤独一人,也是回来了,他就这样走着,直到走出了这一方土地。也抗住了这剑意,因为剑意有心。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领悟吗?”看着发愣的白日天,王小狼好奇的问道。
“这种东西就和小学生抄作业一样,你抄的再多,也不是你的,你模仿他们只会害了你自己。这只是,他们的道,只属于他们的道。”白日天淡淡说道。
“那楚柒他们的道,又是什么?”他指着把昏迷的楚柒,扛起的肖枭问道。
“他们曾经有道,而现在,他们的道,早就不知被他们丢到了哪里?”他说完又看着唐玉虎,从刚才一开始唐玉虎就在走神,直到现在。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或许他看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天空。
每个人的天空自己看的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