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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哥回家

江凝儿回到自家院子的时候,见到弟弟已经醒来了,手里正抓着几个杏子啃的满嘴汁水。

“小馋虫,就知道吃,你姐姐我回来了也不应一声。”江凝儿坐到竹床上抓着江弘毅粉嘟嘟的小脸一顿蹂躏。

小家伙被抓着脸却也不扰。把啃了一半的杏子准备塞进江凝儿嘴里去,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三姐,七.”

“行啦,行啦,弘毅自己吃就好了,姐姐已经吃过了!”笑嘻嘻的躲过去,江凝儿说道。小家伙偏着头想了想,看看手中啃了一半的杏子嗯了一声又继续啃着自己没啃完的杏子。

看着憨态可掬的小家伙,江凝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只见里面包着几块麦芽糖,捡了一块大的在小家伙眼前晃了晃:“弘毅,你看这是什么?”

小家伙果然立马就被吸引了,望着糖眼睛一眨不眨的,江凝儿把手抬得高高的,又在他头顶转了个圈,江弘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跟着三姐的手骨碌碌地转,也不伸手去要,只看着江凝儿道;“姐姐七,我七杏子。”虽然是这样说着,小家伙的眼睛却依旧望着糖。

“凝儿,你别逗他了,他这刚刚睡醒估计还没醒呢!”江芸芸从堂屋里出来,她手上拿着一个簸箕,里面装着一些布料和针线,走到江凝儿身边,在竹床边坐了下来,对着江凝儿说道。

“二姐,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呢?”江凝儿见姐姐出来,连忙将糖块塞到弟弟嘴里,又从包里拿了一块糖塞进江芸芸口里。献宝似的说:“二姐尝尝,这是刘婶婶给我的糖。”

“好甜!”小家伙含着糖,连连点头。惹得姐妹二人忍俊不禁。江芸芸含着糖,只觉得口里甜丝丝的,看着乖巧的弟弟妹妹,心里也不禁甜丝丝的,看着妹妹似不舍得吃糖,忙说道:“天热,快些吃了,免得等会化了就不好了。”说着看了看簸箕里的针线又道:“你大哥鞋子也旧的很了,在加上正是长个子的时候,鞋子更换的勤了,反正现在有时间,正好给他做双鞋子,你上次不是想要个荷包吗?正好这里有多的料子,一起给你做了。”

“谢谢二姐,弘毅往里面去一点,给二姐腾些位置。”江凝儿也捻了一块糖放进嘴里,兴致勃勃地看着姐姐做针线,江芸芸的手很巧,娘亲去世以后,家里的衣服都是姐姐这双巧手做出来的。针脚细致紧密,还有一些平日里看上去没什么用的东西她也能以旧变新。就算是在平常的小菜,经过她的一双手也能变得香气扑鼻,变得无比美味,江凝儿看着姐姐美丽的侧脸,她长而浓密睫毛投下一片宁静的阴影。一双樱唇微微含笑,黑鸦鸦的青丝随意的挽了个髻,一根木杈子固定在上面,秀美的下巴微微晗着,这般风情就连江凝儿都看呆了过去,心里微微有些酸意的想,都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男人。

江凝儿的大哥名叫江文彦,与姐姐是一母同胎的龙凤胎,母亲在生弟弟的时候难产,最终只保住小的,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受了很大的打击,一场风寒越来越严重,卧床不起。从此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了年长的兄妹二人身上,本来家里略有些积蓄,却因为父亲的病也被挥霍一空。家里的几亩田也是那个时候卖了。纵然每日都有药续着,在弟弟两岁的父亲时候还是离开了姐弟四人。

家里的余钱已经撑不了多久,那时只有十四岁的大哥便去镇上找事做,学徒也好,有钱人家府邸做下人也罢,只求赚些银钱,养活弟妹。大哥运气不错,因为长相颇为俊逸,又读过一些书,是个识文断字的,当时正好一个缎子庄缺个管理的伙计,有好几个人在那里应聘,却是都不得那掌柜的心意。原来这管理工作不仅仅是管理者里面的生意罢了,识文断字那是必不可少,时常还是要去外面奔波。长相也要过的去。

江文彦运气倒是好,那掌柜的看他长得一表人才,又写的一手好字,举手投足之间却又完全没有读书人的那股傲气,谦虚有礼又没有阿谀的掐媚。当下便是十分的满意的留下了江文彦。

大哥从此每个月都会回来两天,也是靠着大哥在镇上做事。姐姐在家里照顾两个小的。闲暇时帮人家做做针线活,虽然日子是清苦了些,却也不至于饿肚子。

“二姐,你说大哥的字是娘教的,娘怎么会认识字的?”江凝儿歪了歪头,看着姐姐在纳千层底的布鞋,问道。在她看来,村里人家能供的起自家一个孩子都已经是极不容易了的,哪里还能去浪费钱让女子识字,只有那些家境富裕的人家的小姐,才会去请先生。在娘亲的遗物中,有不少书籍,除了四书五经,还有不少关于书法,绘画一类的书籍。其他一些诗词书籍,包括兵法,医术以及其他偏门一类的书籍都有。这些都是娘亲陆陆续续的买在家里的。这让江凝儿实在忍不住好奇她早逝的娘亲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会嫁给大字不识的爹。

“小时候,娘亲教大哥和我认字的时候,我曾经问过,娘那个时候并不肯告诉我,后来我缠着她许久,娘才告诉我,她说她本来是京城里的官家小姐,后来家里人逼着她嫁给一个王爷为妾,那时候那个王爷已经快60岁了,娘亲却才刚刚十六岁,花朵一样鲜嫩的少女如何愿意,但是娘并没有直接说不同意,却在家里最为松懈的时候说要带丫鬟去庙里祈福,从此便是锦鲤脱钩向江去,摇头摆尾不再来。她从此改名换姓,直到遇到了爹,被他收留在家。”

江凝儿被二姐的话一下给砸到了,没想到真让自己遇到了这电视剧一般的剧情,急忙问道:“看样子,娘亲是宁折不弯,虽说王爷年数大了些,可毕竟也是王爷啊。按娘的性子,竟然会嫁给俺爹这样大字不识的粗人呐,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无奇不有。”

敲了下妹妹的头江芸儿抿嘴笑道:“我哪里知道娘怎么想的,不过咱们爹可是一直很疼娘,但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肉啊鸡蛋啊这些全部给娘吃,自己从来舍不得尝一口。从来不让娘亲下地干农活,每天都会抬着热水给娘亲洗脚呢,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别人家鄙视爹说他怕老婆,爹可是自豪的很,说老天爷让他娶了个天仙一样的媳妇,若不好好爱着疼着,怎么对的起自己这颗心,老天爷的一番心意。说出来也不嫌害臊。”

情圣啊情圣,江凝儿对那从来没见过的老爹顿时肃然起敬,什么泡妞七十二招,通通见鬼去吧,这才是最有作用的,又是夸又是疼,直接拿行来证明。管你是不是识字不识字,想起娘亲那宁为玉碎的性子,咱爹当初为了抱的美人归,想必是受了不少的挫折的,如此能抱的美人归,他爹也是大智若愚啊!

“想什么呢,小机灵!”江芸芸看着妹妹一脸的沉思,笑道。说话的间隙这布鞋的最后一针正好收完。

“我在想咱们爹真的是大智若愚呀!”江凝儿愉悦的笑道。

“大智若愚.”江弘毅吃完了糖也是附和的说道。“两个小贫嘴,都会拿爹爹取笑了。”江芸儿微微嗔道,想起爹娘早逝,一时间也有些悲从中来。

看到姐姐心情不好,江凝儿暗道失言,刚准备说话,却听的一声一个娇脆脆的声音。转过头去看,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跑进来,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女孩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高兴的对着姐弟三人道:“芸芸姐,凝儿,你们大哥回来了,在村口呢!”

江凝儿一声欢呼,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说:“二姐,我去接村口接大哥。”说完便拉着报信的小女孩一溜烟的跑出了自家院子。

“姐姐,我也要去。”江弘毅看到三姐一溜烟的跑出去了。连忙拉着江芸芸的袖子说道。“大热天的,乱跑什么。你大哥一会儿就回来了,凝儿那丫头野惯了,随她去。我要把屋子收一下,你给我在席子上好好呆着,不许乱跑。”

江凝儿拉着小女孩跑了几步,便放慢了脚步,把剩下没吃完的两颗麦芽糖都递给了身边的小女孩:“果儿,来吃糖,每次大哥回家都是你过来送信,可巧我这会子手里有糖,可要好好答谢你。”

“毕竟之前答应过你,我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这糖我不客气了,我只吃一颗,剩下一颗你吃,我可不吃独食。”小丫头伸出一只纤细的小手,拿了一颗小点的麦芽糖,开心的塞进了嘴里。

江凝儿听到小丫头说的话,扑哧一下,小丫头名叫李果儿,有些婴儿肥,长得一团喜气之前不过是玩游戏输了,想到这丫头家就在村头,每次大哥回来她肯定比自己先知道,所以就让她帮自己带信,本来江凝儿说好只带一次的,小丫头却次次都帮自己带信。

江凝儿很喜欢和她一起玩,虽然她骨子里是个成熟的灵魂,但是毕竟都穿过来快两年了,身体只是一个七岁的娃娃,有些小孩的本能还是在的。

江文彦坐在牛车上,看着村里熟悉的景色,脸上都是笑意,突然看到远处两个小小的身影,再近些,那小影子慢慢的变得清晰,顿时嘴角上扬的更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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