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女子平静的点了点头,只是看了青涯一眼,轻声道:“你倒是胆子不小,竟敢当着陌生人的面就直接突破,不怕受到干扰走火入魔么。”
青涯笑了笑,摇头说道:“此举实在是迫不得已,不过此次能够顺利突破,还要多亏道友出手相助,不知道友如何称呼的。”
“我姓陆,名彩衣,你叫我一声陆道友便可。”那女子冷冷清清的回了一句。
青涯点点头,又是略一思量,突然开口问道:“对了,青某有一事相问,先前道友在在黑叶湖边,可是在秘密疗伤。”
陆彩衣轻轻颔首,也不否认:“不错,在下的确有伤在身,借助黑叶湖的充裕灵气进行疗伤。怎么,青道友可是有什么想法不成。”
青涯微微一笑:“陆道友多虑了,青某只是担心道友疗伤被扰,留下隐患,心中愧疚难当,才有此一问的。”
陆彩衣摆了摆手,缓缓站起身来,冷声道:“此事你无需担心,在下身上伤势已去祛除大半,并无大碍。”
青涯见陆彩衣不愿多说,也就不再问多言什么,只是从地上站起,和陆彩衣并肩而立,望向这片一望无际的空旷原野。
此时正值深夜十分,头顶苍穹明月高悬,万千清辉均匀洒落而下,将原野照映的如同裹了一层白蒙蒙的薄纱帐一般,分外的朦胧美丽。
这片原野很大,其内有成片的稻田庄稼,长势茂盛绿油油的化成一片绿海,微风拂过,卷起层层舒缓波浪。
青涯和陆彩衣行走在田野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连心情似乎都舒畅起来,陆彩衣更是双眼微眯,露出一副陶醉的神色。
青涯落在陆彩衣身后,盯着陆彩衣的背影,目光闪烁,心头泛起一丝疑惑,总觉的这背影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但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道友有事直说便是,不必遮遮掩掩。”走在前方的陆彩衣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青涯,轻声开口道。
青涯先是一愣,旋即拱了拱手,说道:“不知为何,陆道友总给在下一些熟悉之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故而有些疑惑罢了。”
陆彩衣闻言却是冷冷一笑,轻哼一声:“青道友怕是看错了吧,你我不过是首次相遇,此前从未见过,哪有熟悉一说,莫不是在下这幅样子和道友哪位交好之人相似,让道友错认了。”
青涯闻言默不作声,陆彩衣见此嘴角轻抬,露出一丝讥讽之色,依旧一句话不说,转身即走,速度比之刚才要快上不少。
二人就这般在田野上行了足足一个时辰,头顶月牙在繁星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缓缓的天边挪移过去。
“你可知我们如今身在何处?”
始终一言不发的陆彩衣走至一块大石之上,迎面而来的微风将她的发丝吹拂而起,竟是给人一丝妩媚之感,头也不回的轻声说道。
“这个,在下亦是不知。”青涯有些尴尬的应道,目光同样落在这片田野之上,又听陆彩衣徐徐说道:“此地景色倒是不错,既无修士之争,也无凡人之扰,清净自得。”
“道友倒是好情怀,只可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青涯看了陆彩衣一眼,略一思量,徐徐说道:“世间之大,却无半分净土,有人之地便有纷争存在,无人可谈。陆道友只看到此地安静祥和一面,却不知此地民众之疾苦。”
“比间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生勤恳劳碌,倘若风调雨顺也就罢了,可保年底有一个好收成,倘若有个天灾人祸,恐怕所有辛劳都要付诸东流,劳而无获,连吃口饱饭都成问题。既然如此,又何来凡人无扰之说。”
陆彩衣回首深深的看了青涯一眼,有些讶然道:“没想到青道友竟有这般深的感悟,在下受教了。”
青涯摆摆手笑了笑:“哪里哪里,不过自小生活于世俗凡间见得多罢了,何谈什么感悟。对了,不知陆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要去何处的。”
陆彩衣略一思量,缓缓回道:“在下目前也没有什么打算,只不过此间距离曼华洲应当不远,或许会去曼华洲吧,怎么青道友,又要去哪里?”
青涯微微一笑,回道:“不错,青某此行正是欲要前往曼华洲,只是初到此地,对路途不熟悉,若是道友不介意,你我二人也可同行,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陆彩衣闻言目光一阵闪烁,沉默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也可。”说罢,便是从那巨石上跳了下来,直奔前方田野而去。
如此又过了半月时间,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听不急不缓,充分领略了此间美景,享受了一段难得的闲适时光,最终穿过了这片一望无垠的广袤田野,来到了一座低矮的山岭脚下。
此地乃是一个凡人村镇,规模不大,只比青涯自小长大的清泉镇大了一些,但却更为富足繁荣的样子。
行走在村镇村镇街道之中,两侧都是泥瓦筑成的房舍,偶尔会看到一些精美宏达的木质大宅,门庭宏伟,显得鹤立鸡群极为突兀。
此间正是农忙时节,村镇里大部分劳力都在田地里劳作,是以街道上主要是些黄发垂髫的儿童和老者,或是彼此嬉闹玩耍,或是懒洋洋的躺在路边晒太阳,很是悠闲的样子。
二人寻了此地最好的一家客栈暂且住下,随意的点了一些清淡可口的农家小菜吃了两口,便是百无聊赖的随意聊了起来,但两人皆是少言寡语之人,是以大部分时间二人都是无言相对,沉默不语,倒是显得气氛有些冷清。
“大爷,大爷,行行好,给点饭菜吃吧。”正当此时,门口处进来一位衣衫破烂,满脸污渍的瘦弱女童来,其身后还牵着一身形佝偻,同样一身补丁的麻衣老汉,一步一瘸的走了进来。
那女童扎着羊角辫,黑乎乎的手里碰了一个缺了一角的瓷碗,背上还背了一个大大的行囊,将她原本就瘦弱的身躯几乎快要压垮,哀声向正在此间吃饭的人讨饭吃。
“去去去,哪里来的野丫头。”一位中年男子不耐烦挥手将这女童驱赶开。
“别过来,脏兮兮的一身臭味。”另有一女子满脸厌恶之色,掩鼻皱眉呵斥道。
这时一位店展柜模样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走了出来,大叫了一声,连道:”哎呀呀,你们怎么又来啦,快走快走。来人呐,拿几个馒头出来。“
其话音刚落,一名店小二便是拿来几个白面馒头,一路小跑了出来,塞到了女童的手里,上面立刻多了几个黑乎乎的指印,又听店掌柜道:“你们快走吧,我这还做生意呐。”
那女童接过馒头,似乎是饿的太久,也顾不得其他,先是大啃了几口,旋即便是将馒头递给身后的老汉,对着店掌柜不停的鞠躬,嘴里含混不清的连道:”谢谢,谢谢掌柜的,谢谢掌柜的。“
“走吧,走吧,以后等晚上再来吧。”店掌柜让小二将女童与老汉送出了门,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神色,对着店里众人拱了拱手,道了声歉,便是向里面走去。
“掌柜的,这边请。”
店掌柜一听有人叫他,便回身一看,却见正有一对年轻男女看向自己,还招了招手,脸上立刻换了一副笑容,快步走了上来。
这二人他自然认得,正是今天刚刚住进店里的,两人模样称不上多么俊俏,只能说还算周正,但其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二位客官,不知有何吩咐啊?”
这对年轻人自然就是青涯和陆彩衣,陆彩衣自始至终都紧闭着口,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不时的扫向青涯和店掌柜的,显然心中亦不平静。
青涯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些碎银子,轻声道:“结账,你看这些可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