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破天,一代儒侠。他本不叫皇甫破天,而是黄山脚下白石城书香世家薛家的少爷薛锦。有一次皇甫世家的明珠皇甫筱芸偷偷溜下山玩耍,遇上了同样年轻俊秀的薛锦,然后就开始了一段在他人看来狗血,他们自认为轰轰烈烈的私定终身。还没等他们的事暴露出来,前赵军队一路南下,包围了黄山,还要求皇甫世家投靠他们。上一代皇甫世家家主皇甫弘宁折不弯,死战不降。等到薛锦躲过重重封锁爬到山顶时,正好看到他心爱的女人不甘受辱,倒在了血泊之中。霎时间,风云大作,天哭地嚎,朵朵梅花洋洋洒洒而下。“你还记得吗?我们相识就是在梅花盛开的季节,你说你最喜欢梅花,你说你家后院的梅花林最好看,你说你想和我一起看一辈子的梅花。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陪我看了?”薛锦喃喃说着。
红梅飘洒不止,就像老天留下了血泪。同样,薛锦的眼角也溢出一滴血,谁也没注意薛锦入魔了。以前的薛锦只读圣贤书,对武功一窍不通。世人都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薛锦却让世人明白他们错了。书生入魔为大魔,五千前赵精锐风狼军团血撒黄山,鲜血如一条小溪流下山去。不仅如此,之后薛锦一步迈出,瞬息无影。传言薛锦孤身闯前赵皇宫,十步一杀,难逢抗手。所幸前赵大都统王宏杰拼死抵抗,在离前赵皇帝半百步止步,只能无功而返。更有传言,前赵皇帝的突然暴毙,就是受到了薛锦的惊吓而离世,也导致了前赵的皇权空虚,被石勒趁机灭了,建立新的赵国。
石虎回忆脑子里关于皇甫破天的一切资料,这些事是四十年前江湖最大的一件事了,几乎动荡了天下大事。后来薛锦改名皇甫破天,皇甫世家称请他为客卿,至于为什么改名,有些人猜测他是自高自大,认为自己做的事前无古人,不过这也是猜测,真正的原因,没有人可知。皇甫破天由儒入武,但是只在四十年前出过一次手。至此之后,便再也没传出他和别人交手的传闻,不少有心人故意把他推崇为天下顶尖高手之一,也有许多人想踩着他成名,却连皇甫世家的山门都闯不进去。
石虎有心想试试皇甫破天的实力,却被黑雕警告不要轻举妄动。没办法,三个石虎都打不过一个黑雕,黑雕都如此谨慎,他虽然蛮横胆大,却不会平白无故地去送死。
“不知皇甫前辈前来有何见教?”在石虎的示意下,陈天雄上前请示皇甫破天。谁知道,皇甫破天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的说:“该到的都到了,主人家也该出来迎客了吧。”
没出片刻,二楼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皇甫前辈说笑了。各位远道前来,我徐家招待不周,还望海涵,海涵哈。”二楼,一间房门打开,不少人陆续出来,男女老少皆有,中间为首是一中年。只见他抱拳对着二楼其他房间说:“请诸位同道一楼赴宴。”然后紧接着二楼一扇扇门都被打开,没多久,二楼过道就站满了人。
“南巫神火教,东海盐帮,神兵城公孙家、莫家,那个,那个是梅花散手高钧,还有,那是霸枪白叙占……”刘陵听着身边几个人在那一惊一乍,还从内心鄙视他们大惊小怪,其实刘陵是不了解江湖势力,他们说的这是势力,虽不说是天下超一等势力,但都有其过人之处。
比如说神火教,他们生活在汉与晋之间南方丛林里的一群蛮族人,他们信奉火神祝融,以太阳为图腾,传言该教镇教秘典练成最高层,可将对方全身精血点燃,功力越高,死得越惨。至于东海盐帮不算很厉害的帮派,却是天下最有钱的帮派了,何况正值战乱,物价升值,东海盐帮可以说是坐拥金山,由此也拉拢了一批高手,不容小觑。神兵城更不用说了,独占一城之地,实力毋庸置疑,公孙家、莫家就是神兵城五大家族之二。而高钧,白叙占也是最近几年声名鹊起的游侠。
“请。”徐家家主徐阳作出请的姿态,二楼的武林人士都陆续下了楼,当然,到了一楼的他们也都会和皇甫破天恭敬的打招呼。不管怎么说,皇甫破天都算天下武林最顶层的一撮人了。
“皇甫前辈。”徐阳是最后从楼上下来的,他先来到皇甫破天身前问候一下,又继续说道:“既然皇甫前辈在场,那一切就交由前辈做主好了。”
“真的让我做主?”皇甫破天反问。
“额…”徐阳本是一句客套话,一般人都会婉言谢绝,然后他再故作推辞,当然结果最后主动权还是会落到他手里,可他没曾想到皇甫破天来了这一句,让他无从回答。其实是怪他没搞清对象,皇甫破天是谁?老虎会和蚂蚁虚以委蛇吗?
“哈哈”传出一阵大笑,更让徐阳顿感羞恼。
“石虎!”徐阳望向大笑的人怒吼,紧接着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又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不知石虎将军能否高抬贵手,让肖大侠疗伤。”徐阳恢复了大家族一家之主的风范。
“好说,好说。不过我看这肖老匹夫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还是把射戟台的消息公布出来吧,也好让在座的各位放心,是不是?”
“对啊”“是,先说吧”场中一片附和,让徐阳脸色铁青,他没想到石虎这么直接,把射戟台的消息就这样说出来了,让他搞不懂石虎要干什么?难道他不清楚知道的人越多他就越不利吗?
石虎很聪明,反正已经得罪了肖家没有回转的余地,索性得罪到死,反之利用在场人的共同目的,逼迫徐阳不得不说出那个秘密。
“皇甫前辈,您看?”徐阳把包袱踢给皇甫破天。
“我说徐小子,这次我只是陪这小…小公子出门,无意于你们的恩怨,不要问我。”到了皇甫破天这个层次,根本用不着套路和虚假,“不过”皇甫破天话锋一转“既然你问我,我劝你一句,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免得让人笑话小家子气。”
“对啊”“前辈说得有理”周围的人又是一阵附和。
徐阳没答话,沉默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场中人都看着他,气氛一时有些凝固。沉默了好一会儿,徐阳才开口:“既然大家都想知道射戟台的消息,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是否知道射戟台的来历?”
“射戟台不就是吕布屯兵徐州时城外营地吗?后来吕布被曹操杀死,传言吕布的弑神戟就埋在射戟台地下。”
“这位仁兄说得不错,你徐家不就是吕布的余孽吗?快点说出弑神戟的下落,不然武林同道都不会放过你的。”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
“谁,出来!”徐阳身后的老人怒吼。
人群中你瞧瞧我,我瞅瞅你,谁也没有承认。
“原来徐家是吕布的后代啊?”
“那他们还算名门吗?吕布可是个大反贼啊!”
“太刺激了,徐家居然是吕布的余孽。明天江湖又会一阵动荡,最起码剑阁不会无动于衷。”
人群不断传来讨论声,徐阳阴沉着盯着人群,他在找刚才出声的人,可惜那人溜得太快,他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
“诸位可否知道弑神戟的来历?”徐阳开口,他试图改变众人的视线,他也不管有没有人理他继续说着:“弑神戟一直封存在汉王朝的核心宝库中,传说是当年汉高祖刘邦进关中时路过砀山斩杀了一条大白蛇,那大白蛇其实是一条幼龙,是白帝之子。后来刘邦抽其龙骨,并请当时顶级的冶炼师欧阳铁炼成一把大戟,因为白帝子充满了怨恨,戾气太重,刘邦手下大将竟无一人可以降服,只得封存在宝库中。后来董卓进京,为了笼络吕布,就把这把大戟赐给他。再后来,曹操用计杀了吕布,弑神戟有灵,自己逃了出去。所以,弑神戟是否在射戟台有待商榷,据我估测,弑神戟应该在隐藏在云龙山脉皇道龙气中,用来修复自身,有朝一日从返龙身。”
徐阳的话意犹未尽,众人都细细咀嚼消化着。过了好大一会,才有人从这段隐秘中反应过来,这太令人震惊了。和这柄大戟相比,什么天下十大名剑简直不堪一提,也只有那些上古留下来的神兵才能与之相比吧。这些消息连石虎,皇甫破天都不知道,反观全场,除了神兵城的领头人有些淡定,还有一人就是皇甫啸杰,因为他对历史、神兵什么的一概不感兴趣,所以在场众人表情他都尽收眼底。
“可是云龙山脉这么大我们去哪找去?”场中有人发问。
徐阳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接着开口:“徐阳以历代先祖起誓,上述所言句句属实。”
“可是我们想瞻仰一下英雄风采。”石虎不死心,他认为射戟台一定有道道,不然徐阳不会不松口。
“先祖遗迹,不可亵渎。”徐阳严词拒绝。
“我们不会亵渎,我们只是仰慕英雄威名,我等绝不会有辱令祖的事情来。”石虎紧咬着不放,周围的人都有各自的心思,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想得到弑神戟,最不济也要看到这把神器的样子。
“诸位莫非把我徐家当软柿子捏了?”徐阳有些动怒,他徐家是徐州城第一等江湖势力,平日里太守都要给几分薄命,今天一而再被妥协,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这个习惯发号施令的江湖大佬。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若是一味地软弱,别人就会蹬鼻子上脸,反而你要是强硬起来,别人还真就不敢乱来。当徐阳和和气气说话的时候,众人都对他的话质疑、反驳,但当他动怒时,别人才想起来徐家也是江湖一大家族,不可被任人欺凌。
可偏偏就有人不买他的账,“徐家主这是不领大家的好意了?”石虎阴着脸,徐阳同样也没有好脸色,如果不是黑雕在场,估计徐阳都要动手了。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石虎已经不称徐家主而用“你”代替了。
“你什么意思?”徐阳厉声问道。
“哒哒哒……”门外冲进一披甲将军,见到石虎后行了军礼:“禀大将军,两千亲卫门外待命。”“好,你先退下吧。”石虎摆摆手。
“石虎,你这是要干什么!”徐阳变色,事情已经超出他预料太多了。大堂内也一片骚动,石虎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大家放心,既然徐州城的主人以势压人,咱们也不能任人宰割吧。只要徐阳愿意把射戟台的消息说出来,我石虎保证秋毫无犯。”
石虎说的言辞恳切,不由得他人不信。没办法,其实石虎也想独吞消息,但这里几乎囊括了半个武林,他若是都得罪了,恐怕余生都躲不过没完没了的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