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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斗酒夜无眠 锦帕只雁杳

当晚,我轻轻推开了窗户,一阵阵风夹杂着野地里的青草之香缓缓吹了过来,像在撩动着我的秀发,顿时把我的惆怅吹的云开雾散。我不禁抬头一看,竟看到了天空密密麻麻一闪一闪的星星,真想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会挂在离我们那么远的地方。记的以前听娘说过每一个人其实就是天上的一颗星星下凡投胎过来的,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地上就会有多少个人,人活着的时候星星就会在天上发光发亮,等死了之后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就会黯淡,最终化为一团云气消失在浩瀚的星空里。我不知道我是哪一颗,爹和娘属于哪一颗,哥哥们和妹妹是哪一颗,天上的星星也会有人间的喜怒哀乐吗,他们会思念故人吗,一家人是在一起的哪一群星星吗?可李云哥哥又是属于哪一颗的呢?

突然天空一盏流星划过,我赶紧在心里默默的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爹和娘能够健康长寿,希望哥哥可以早日把意中人娶进家门,希望我最终能有一段美满幸福的好姻缘。呀,这是不是太贪心了,一下子竟许下了三个愿望,会有几个能够最终实现的呢?

床头的那盏灯灭了又被我再一次的点亮,我辗转反侧,就是睡不过去。奇怪,最近我经常失眠,身体也不知不觉有了些许消瘦。我此刻竟不能分清是因失眠而消瘦,还是因消瘦而失眠。

妹妹又来敲门了,我只好让她偷偷的溜了进来,她不停的用手摩挲着我的脸,见面第一句话便问:“姐姐,你今天是不是见到你的大呆牛了?”

我听后,竟然一时语塞。

见我一言不发后,她便又神秘兮兮的从身后拿出一坛子酒,说:“这可是大呆牛家送来的老酒,这样的酒后厨有十几坛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反问

“是二哥今天告诉我的,这可是李大叔和李云哥哥今天一大早就送过来的,他是不是准备向爹提……你干嘛拧我啊,姐姐。”妹妹疼的叫了起来。

“疯丫头,我拧你还是好的,要是等你疯言疯语的说完了,可就非挨打不可了!”我有些愤怒的搓着手笑道。

“这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姐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还不许我说话了不成?”妹妹急的眼睛跟铜铃铛似的反问。

“鬼丫头,我的婚事怎么也要等大哥和二哥都办妥了之后才能轮到我吧。再说,现在的情况可是八字还没一撇呢,也不知道是天南还是海北的那个人。你以后可不许乱说了。”我只得无奈的摇头叹气。

“好了,我的傻姐姐,你不想提我还不想说了呢,来,我们快喝酒吧。这是我从后厨给你留的……。”妹妹不知又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小坛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半熟野鸡,笑着对我说:“这可是我今天特意央求二哥留出来,你怎么谢我?”只见她撕了一块肉便把剩下的丢给我,说:“你尝尝,姐姐,你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要不我娶走你得了,省的整天心不在焉魂又不守舍的,莫不是魂儿早被人家勾走了?”说着她便拿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大口的喝了起来,说:“快哉,这酒啊,更是香醇的不得了!美酒只配与佳人同饮!”

“傻丫头,你又乱说了,小心喝醉了,醉成乱泥我可要把你丢到窗外去抹墙了!”我现在还真的有些担心她,这要是让娘见到我们姐妹如此放纵不知道她会怎么说我这个做姐姐的呢。

“怕什么,姐姐,爹和哥哥们都这么喝过的,小时候我们不是也醉过一次的吗!”妹妹眼下毫不在意,只顾自己喝酒。

我忙解释道:“可他们是男人,我们是女人。”

妹妹立刻骤起了眉头,满脸红晕又是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丝毫不以为然的说:“姐姐,女人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还想建立一番大事业吗?我以后便要统领臭男人。”

“又醉了,乱说,好酒都让你一个人喝光了。”我索性一把夺过妹妹的酒也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那是我一生喝的最美的一次!

李云哥哥还是像往常一样来跟父亲学剑,从此我却多了一件心事。这几天做女工的时候总是扎到自己的手指,似乎是心神不宁的缘故。

……

“姐姐,那天你真的喝醉了吗?还是你的酒就没有醒过啊?瞧瞧你的手。”妹妹见状似乎是在取笑。

见我默不作声,她便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到:“姐姐,你在绣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会把手伤成这个样子?”妹妹边说边把我手中的刺绣夺了过去“这不是双飞雁吗?你的手真巧。”妹妹嬉笑着比划着。

她的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反把我吓了一跳,“鬼丫头,快还给我,我要赶着完工呢。”

“姐姐,等你绣完了,把它送给我吧。真的很好看,你的手怎么这么巧呢。”

“这可不是给你的。”我只顾手头上的活计,对她有一搭无一搭的敷衍。

可是这个鬼丫头,却上了心,刨根问底的追问:“那是送谁的?难道又是你的大呆牛?哎呀,姐姐,你是不是现在心里只剩下他了?”

我把针线往一边一扔,怒视道:“疯丫头,又乱说了,这是给我们未来大嫂准备的,你没听爹说今年秋天大哥就要成亲了吗?”

……

其实,我真的很想送一件亲手缝制的锦帕给李云哥哥,但我更怕李云哥哥反而会因此看轻了我。谁叫我是女孩子呢,娘说了女孩子就要端庄贤淑,不能逾越了礼法。

不过,我有我的打算,不能和李云哥哥说话,悄悄的看他一眼,我都会心满意足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李云哥哥在后花园练剑的时候,正是我空闲的时候,我可以趁这个时间悄悄的趴在楼上的西北角看他,这个位置隐蔽的很,料想他是不会发现的。看到他累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我有些心疼,我总觉得我理想中的夫君就是李云哥哥这个样子的温文尔雅又不失男子汉的气概。

“姐姐,娘到处找你呢,你怎么躲在这里?”远远的我就能听见妹妹咯咯的笑声,料想是她找我来了,我忙把锦帕放在窗边,匆匆的跟着她下楼去了。见了娘之后,原来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只不过她分派了我们姐妹一些大哥成婚前的准备活计,什么时候帮大哥布置新房,准备什么样的布料,准备什么样的器皿等等,全是一些琐事。我完全听的心不在焉。

和妹妹进行了简单的分摊后,我就匆匆忙忙的赶回了楼上。

糟了,我的那块锦帕怎么不见了,是被什么人偷走了么,还是被风吹掉下去了,可我才只绣了一只雁呢。我忙往下看了又看,墙边、树梢、地上都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李云哥哥还是照常比划着剑,也没有什么异常。我只好慢慢的把头缩了回去。不知道那块锦帕会飘到哪里,被什么人拾了去,会飘到他的手上吗?虽然只完成了一多半,可是这是我几个晚上的心血,我有些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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