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府已经好久没有客人来造访了,由于长孙涣的到来,这一时间却是有点局促。这些郑丽琬都看在了眼里,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凡是还是慢慢来吧,强求总是会适得其反的。
“涣郎,怎么满头大汗?莫不是这屋里的炭火烧得太旺?”
郑丽琬随时满脸关切的问到,但心里早就对这个长孙涣感到不屑。如果她是长孙涣的话,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胆小怕事。
“这,这个,还好。”
被郑丽琬那笑盈盈的脸盯着,长孙涣硬生生的把刚才想好的说辞全部吞了下去。说起来也真是倒霉,本来在家里被自己老子骂了一顿,一时憋气想出来走走,谁知道又出了这档子事情来。此时此刻的长孙涣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好以后也好长长记性。
看长孙涣座在那里不说话,一时间郑丽琬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座在哪里,长孙涣一副死了老爹的样子,郑丽琬则看着门外干瞪眼。
“娘子,差不多时候该用膳了,是不是···?”
正在郑丽琬和长孙涣两人神游云外的时候,一旁的碧兰小声的提醒了一下。郑丽琬赶紧回过神来,发现居然和长孙涣耗了这么久。虽然碧兰说得小声,但长孙涣还是听到了。本想借机遁逃,可惜他那不争气的肚子居然叫唤了一声。长孙涣觉得此时此刻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不由得面红耳赤的低下头来。
长孙涣肚子咕噜叫的声音自然是逃不过郑丽琬的耳朵,说来这长孙涣也挺可爱的,居然和历史上所描述的不一样。不知道是这个身体作为女人的本能,还是对长孙涣逐生好感。郑丽琬出乎意料的把长孙涣留下来吃饭。
“郑娘子,这酒当真是你酿的?我长孙涣生平和过好酒无数,可没有一种酒能如此让人回味。”
“恩?涣郎,难道我就酿不出这种酒吗?”
郑丽琬有些不满的看着长孙涣。自打长孙涣喝了点之前她酿的酒后,就开始变得话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居然没有了先前的拘束。
“不,郑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这酒太美了,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其实这酒酿起来也是很简单,只要知道从中道理再找些会酿酒的工匠就可以了。”
长孙涣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只是一声叹息就举杯一饮而尽。
虽然郑丽琬不知道长孙涣在想什么,不过前世作为男人的自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正遭受人生的最大烦恼。经过刚才的一番交流,郑丽琬发现其实长孙涣的人为其实并不坏。加上酒精的缘故,对长孙涣的好感可谓是直线上升。而旁边的长孙涣也何尝不是,觉得先前确实是可笑之极。
不知不觉,酒已经喝完了。郑丽琬也是有些醉了,毕竟现在的身体可是依然弱女子。也不知道是长孙涣酒量不好,还是自己酒量不错,长孙涣已经开始语无伦次的嘀咕着。
“郑娘子,你说我长孙涣是不是个废物?”
“呃——怎么会呢。”
“哈哈,不要安慰我,我知道要不是我是长孙家的儿子,估计都没人会理我。”
“涣郎,你喝多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郑丽琬看着突然发酒疯的长孙涣,这个男人居然哭了,更加断定了先前的想法。
“我没喝多,我没才学、没品行,哈哈蛤~什么长孙家的栋梁,说的是我那个哥哥长孙冲吧。在这个家里,就连下人都瞧不起我。”
“涣郎,你喝多,碧兰快扶涣郎坐下。”
“滚!不要碰我,我没醉,你们都瞧不起我!”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长孙涣捂着自己的脸,就也惊醒了半分。此时此刻碧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平时和蔼的娘子今天居然出手打了人。而且打的还是当朝重臣,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涣。
郑丽琬甩了甩火辣辣的手,又看到长孙涣嘴角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完了,这下玩大了,一直提醒自要低调要符合这个时代,没想到才几天就玩脱了。死就死吧,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长孙涣,我告诉你,我郑丽琬生平最恨三种人!第一种贪得无厌之人;第二种不敬孝道之人;第三种自暴自弃之人。你想做这这第三种人吗?”
“我····”
“哼,如果是,那么你现在就从这里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一个连男人都不是却自称男儿的人。”
“你!我不是,士可杀不可辱!”
长孙涣虽然平时没少被自己老子教育,可那是自己老子是不?怎么说都要去承受的。可今天居然被一娘们给教育了,要是说出去还得了,以后在长安还怎么混?不行,一定要反驳,可看到郑丽琬露出会心微笑,却没有了反驳的力气。
明白了,我明白了。是啊,为什么要自暴自弃,难道就甘愿认输么。不,就算是天意,我长孙涣也要逆天而行,如此才不枉此生。
“多谢郑娘子,在下受教了。日后定重拾学业,定不负今天所见所答。”
说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还是要往前冒险才行。或许自己之前想要融入这个时代的心太过迫切,迫切到差点埋没了另一颗心。如今经历了这件事,不仅解了长孙涣的心结,更是让自己茅塞顿开。
送走了长孙涣,好不容易躲过碧云那个小妮子的喋喋不休。郑丽琬躺在床上,这一夜必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很庆幸,也多亏了长孙涣,自己才能醒悟过来。
不知不觉,郑丽琬也渐渐累了,连什么时候睡去也不记得了。
郑丽琬做了个奇怪的梦,有些东西她似乎没见过。可以说是一种混杂的感觉,似又非是依稀让人分不清。当郑丽琬或者应该说是周康,努力分辨这一切的时候,梦境却瞬间一跃到了另一个场景。
一个头发已经微微发白的妇人躺在踏上,久经风霜的脸也一片死气沉沉。这张脸再怎么久经风霜,周康又如何能看错。这是郑丽琬,是现在的自己,一个年老的郑丽琬。周康环顾四周,这里已经不是郑府,是哪里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很排斥这里。
突然间,郑丽琬似乎承受着什么痛苦那般。周康想上前去,却怎么也动不了。周康惊恐的看着郑丽琬,他很害怕那双眼睛,但他却无法阻止与她对视。此时此刻的周康只想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只要能得到片刻解脱也好。
慢慢的,郑丽琬不动了,就像一个泻了气的球一样。她死了,可是那双眼睛却没有闭上,还是那般可怕的盯着周康。周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要衰竭了,每跳一下都显得那么无力。这种感觉是他这辈子从未经历过的,一种让人窒息的惶恐,又带有一丝丝渐进的不甘和愤怒。
痛!周康觉得浑身好像被针扎般的痛。周康拼命的挣扎着,喉咙里似乎要把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一般。
“快!按住,大限已到,老夫已无回天之术,让郑娘子好走吧。”
“不!我的丽琬,为什么啊!”
挣扎中,依稀可以听到旁边哭哭啼啼的声音。周康怎么会不知道,这种场景太熟悉了。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之前郑丽琬那种眼神,只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就死去。
周康平静全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却被死亡的恐惧掩盖了过去。周围也渐渐的静了,就如止水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