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桂花香
钱辰照例一架马车拉着芊辰公主和林楚到了刘柳的别院,钱辰说:“知道你们今日出来,三爷昨日就让人去田里抓了上好的螃蟹,还让人做了桂花糕。”
芊辰公主不等钱辰停稳马车就呼啦一下跳下来,说:“我要吃螃蟹!”钱辰打趣说:“林楚,这真的是我们大周的嫡公主吗?怎么我觉得跟个小猪一样,见什么都要吃的。”
林楚低头浅笑说:“我也觉得跟你小时候很像啊!”说完拉着芊辰就往里跑了,剩下钱辰一个人挠脑袋,在后面追说:“下次不套车去接你们啦。”
金秋的第一株桂花已经开了,刘柳再桂花树下摆了桌子,廊下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芊辰公主走上前说:“这里的菊花竟然比宫里的花房还要多。”钱辰呛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把,虽说都是菊花,可名字可多了呢。”
芊辰公主白了他一眼,随手指着一盆菊花说:“这黄色的叫天鹅舞,这个一团白色的叫雪海,那边红色的叫墨牡丹,这个叫绿水秋波,那个叫万寿菊。”芊辰差不多都认了一遍这里的菊花,然后白了一眼钱辰说:“你以为本公主是吃素的?哼~”
钱辰不想她认识这么多的菊花,一时间吃瘪不吱声了。“不愧是我们大周的嫡公主啊,见多识广。”林楚抬头一看,廊下祁璟一身茶白色的家常一副,腰上系着宫绦,身后竟然还站着韦昌,韦昌边上是一个跟韦昌差不多,身量略胖的男子,林楚仔细分辨,眉眼间还是有当初的印子,依照规矩行礼:“见过三皇子,见过英哲大人。”
英哲一拍韦昌的肩膀说:“如果不是跟我说这时林楚,我都要不认识了,当初在白积山打架的野丫头还跟着宫里人学了规矩,哈哈哈。”芊辰一件英哲早就飞扑过去嚷嚷说:“哲哥哥~”英哲一把抓住她说:“怎么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肯定是皇帝舅舅宠坏你了,不如我来教导教导你?”
祁璟拉过芊辰说,:“好了,好了,大家都坐下吧,螃蟹都要蒸老了。”一听说要吃好吃的,芊辰公主最积极,赶紧做好,准备开动。
芊辰边上坐着林楚,林楚才坐下,韦昌也依着坐下,英哲坐在韦昌的边上,钱辰挨着刘柳坐下了,祁璟也找了个空坐下。
刘柳给大家备菜说:“今日就吃螃蟹宴了,空腹吃要肚子疼的,大家先尝尝面前的蟹黄包,新来的扬州师傅做的。我尝过,觉得尚可。”
众人面前一个精致的小蒸笼,一打开里面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子,晶莹剔透的面皮,都能看到里面的汤水在流动,英哲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下去,只听到一生哀嚎,众人都笑了,刘柳笑说:“吃汤包切不要心急,咬一个小口,小心喝汤。”
众人尝过都赞不绝口,芊辰公主嚷嚷着要吃两个,又吃了蟹粉豆腐,才上了十来只团脐的大螃蟹,刘柳草草吃了一点,用茶水净了手,亭子里摆了一架古琴,刘柳漫步到亭子中,点了一根香,水葱一样的手指一滑,泉水的音乐就出来了。
刘柳一开嗓音,众人纷纷放下筷子,仔细听: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首李清照的婉约词,刘柳嗓音动人,柔肠百结,一时间林楚竟然心中万千所想,用眼睛偷偷看祁璟,刚好对上祁璟的眼睛,脸一红,又看到了别处,一曲完,芊辰公主嘟着嘴,拍拍手说:“姐姐唱的好听,可是我却觉得太过悲切,什么花自飘零水自流,过于随波逐流。”钱辰早就一脸的陶醉,见芊辰说这话,不高兴的说:“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样的歌喉,你哪里听得到。”
芊辰公主不服气的说:“我也给大家唱一个。”说完也用茶水洗洗手,走到亭子中,看着钱辰翻了个白眼,想了想,三下两下拨弄起,芊辰公主一开嗓音林楚都觉得秋日里竟有这般的生机。众人也纷纷侧目,芊辰公主唱道: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众人听的这样轻快的声音不免侧目,连刘柳也说:“倒不是奉承公主,公主这样的嗓音真是难得。”一听刘柳也夸赞她,芊辰公主更加骄傲的看了眼钱辰,林楚说:“若说嗓音难得,这份心性我看是更难得呢。”芊辰公主纳闷地说:“什么样的心性呢?”
林楚轻轻说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芊辰公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眼就跟钱辰抢最后一个螃蟹去了。林楚余光一瞟,看到祁璟用一种很心疼的眼光看着她,怕祁璟多心,连忙避开眼神,又问了韦昌许多话。
原来英哲跟舅舅讨了韦昌去,现在韦昌已经是英哲帐下的副将了,钱辰不免笑了说:“这次我爹是亏本了,以后我爹也不会天天念叨我韦昌比我功夫好,韦昌比我肯用功啦。”
林楚在廊下喝菊花茶,忽而看到祁璟拉着芊辰公主在一旁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韦昌给她杯子里倒了一杯热茶说:“楚楚,我怎么觉得这点时间没见,你变了好多?”
林楚笑笑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哪能还跟以前一样啊?”韦昌忽而低下头用非常低的声音说:“楚楚,趁着皇上还没有发现你,早点离开那里,好不好?”
林楚听到这个,浑身一震,她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她十分危险,作为皇上的女官,随时有被召幸的可能,也有随时被赏赐的可能,而所有的宿命,没有一种是她能做主的,她不想这样随波逐流,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争取,入宫这么久,一直跟着芊辰公主,让她逐渐忘记那里是一个有很多危险的地方。或者说她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个肩膀能让他依靠,能给她遮挡风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