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了孤风本人,飞羽不禁为之愣神,这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初见之时,孤风身着粗布汗衫,半裸着上身,赤着双臂正在军中和几名将士合力宰杀几头牛羊,那模样,头发散乱,被汗水打湿粘在脸颊侧面,衣服上,手上都是血还有羊的毛发,乍一看谁也会觉得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屠夫,哪有半分冥叶所述的将军姿态。
“老师。我回来了。”冥叶奔了过去,也不顾孤风身上的血污,上前就是一个拥抱,这是他们最简单的行礼。
孤风愣了片刻,双手按住冥叶的肩膀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出去一趟脸上表情丰富多了,是不是碰到对手了?”
“额...老师......”冥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碍事,输就输了。”孤风哈哈一笑,拍了怕冥叶的肩膀,“回去吧,今天来了十几头牛羊,等我杀了就去找你们。”说罢朝飞羽点了点头又去宰羊了。
冥叶领命,孤风的这个你们自然是指他和飞羽,飞羽还是觉得眼前这个场景颇为奇特,至少他就想象不出蒙恬若是挽起袖子帮人宰牛羊是怎样的情景。
这样会见外客确实是有些失礼,飞羽微微颔首跟着冥叶便进了一旁的最大的一个帐篷,“这里是老师的军帐,我们等等吧。”冥叶说道。
飞羽环视四周,大帐内布置整齐,倒不像方才孤风给人的感觉那样不修边幅,大帐分左右两边,左边显然是会客区,摆放了几只桌椅,右边则是作战区,最醒目的便是中央的沙盘以及墙壁上的北方地图。
飞羽还从未看到过这个,不禁好奇地上前仔细打量了起来,沙盘做的极为精致,各处地点,路径都标注的一清二楚,从这里飞羽才第一次了解了北方的整体布局。
墙上的地图也是一样,各种标志十分完备,这种细活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冥叶走了过来,不禁自豪地说道:“怎么样?这可是我老师最得意的作品了。”
“真是他做的?”飞羽不禁惊奇,实在是想象不到,看来果然是不能以貌取人呢。
冥叶不满地说道:“那还有假,当年师公带着老师他们三人走遍了北方各个角落,亲自绘制了这地图,师公消失后,老师又依着地图做了这沙盘,而且每年都要四处走走,不断加以完善,新的一些变动也标注在上面,这可是北方最详细的地图了。”
飞羽微微颔首,那还真不容易,走回到左边坐下,一抬头才发现对面的置物架上正摆着一副盔甲,纯正的黑色铠甲镶着金边,无形中透着一股霸气,单看这盔甲就能让人想到它主人在战场上的风采。
冥叶也看向了那盔甲,眼中闪现的事毫不掩饰的自豪和艳羡,那是一种炽热的崇拜与渴望,飞羽瞬间便明白了为什么冥叶会这么喜欢黑色了。
大约半个时辰,孤风就换了一身衣服走了进来,飞羽起身相迎,却又不禁出神,这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重新洗了把脸,头发梳理在脑后,换了一身简洁素朴的白袍,男子无形中透着沉稳,一双眼睛仿佛洞悉一切,那是战场历练出来的精干,这是个真正的人物,飞羽不禁暗叹。
孤风见了飞羽,点头伸手道:“你们不习惯拥抱我知道的,我是冥叶的老师,孤风。”
飞羽也伸出手与之相握,笑道:“孤风将军,久仰了。”
眼前这儒雅沉稳的中年人,方才那个随性的大叔,以及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难以想象这竟然是同一个人。
飞羽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便说出了此次前来的目的,“听闻孤风将军这里拥有万年的血燕,在下极为需要,不知可否交换。”
孤风笑了笑,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他一个眼神支使侍者都退下了,这才笑道:“刚才还在想冥叶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回来了,看来是有人给他上了一课啊,冥叶,你想问什么?”
冥叶张了张口,深觉自己怀疑老师实在是不应该的,但他还是相信老师,正因为相信,所以他才要问个清楚,“老师,您真的想要找到姬言谶元帅吗?”
孤风听他这么一问却并没有多么吃惊,简单但却有力地说道:“我从没有放弃过找到老师。”
“那几年前......”
“那时是在暗中,还有大部分精力也在北方战局。”孤风解释道,“这一点,我不会骗你们。”
“嗯,我相信老师.”冥叶点头道。
”你先出去,我要和飞羽公子讲几句话。”孤风吩咐了一句,冥叶也没有迟疑,点了点头便出去了,孤风笑了笑,侧过头看向飞羽,“你,相信我吗?”
飞羽直接摇了摇头,“不信。”
“哦?”
“不过这与我无关。”飞羽追说道,就算孤风是欺骗了冥叶,真真假假和自己并无半分关系,“我只是为了血燕而来。”
“你倒是诚实得很,就算再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孤风笑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飞羽将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一遍,而后又补充道:“再加上,将军已经近五十岁了,那位姬元帅如今也该作古了吧。”
孤风大笑了起来,回过神道:“不错,一统北方,甚至是南下确实是老师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我确实有这样的野心,不过,我还是相信老师活着,而且,我今年四十四岁了,老师却也不过大我五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