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时间久了我也渐渐担忧起来,毕竟肚子是会大起来的,他如此隔三差五地赖着不走,迟早有一天会发现。
我为此事头疼了好久,后来与雪颜商量了一番,暂且先找了段布料,在三月大时,把肚子绑了起来。
叶子墨给的那一大包慢药早就下完了,我惦记了很久,未见什么事情发生,便与雪颜商量道:“该不会真的是剂量不够吧?”
雪颜摇摇头:“太子殿下应该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我又想了想,道:“莫非是叶子寒平时杂七杂八的药灌得多了,身体已产生了各种抗毒性了吧?”
她一点头:“有可能!”
我扶额,这可真怎么办呀,要说到时候与他硬来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王府上下,除了雪颜所有人肯定都是站他一边的,我都能想象出几百种置我于死地的方法了!
不知是束腹的关系,还是我本身就不属肚子圆滚滚的类型,一直到怀孕五月,穿上宽大的衣服,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就是晚上睡觉真叫一个心惊肉跳!
叶子寒虽是不会对我做什么,但仍会不甘心地伸手环上我的腰间,抱着我入眠,每个夜晚的这个时候,我虽闭着眼装睡,脑袋上却是能生生滴下汗珠来,不动声色地拽紧被角,一手冷汗。
不过他好像对这种事比较神经大条,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妥。
天气转热,虽未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夏季,江南一带的湿热还是挺让人难以舒心的,也正是这种环境利于病菌生长,每年这个时候,总会爆出些大大小小的疾病,时而惊动全国,时而容易控制。
王府早早地出台了政策,要官兵对各个大小角落进行杀毒灭菌,以防疾病的爆发。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这种事毕竟是天注定,即便做多大人为改变也并没有什么大用。销声匿迹多年的天花病毒卷土重来,仿佛是一夜之间,席卷了整座城市。
我没有去具体打听疾病有多严重,不过看叶子寒一脸凝重的样子显然并不是闹着玩的,看来今年又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洛洛,这些日子你都不要出门,室内保持通风,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些预防的药喝一喝,以免意外。”
我嗯了声,想了几秒,还是关照了声:“你也小心些。”
他有些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去忙了。
傍晚时刻,李德福果真送了几帖药来,说是预防天花的,我收下,说了几句好话把他打发走了。
“王妃,这药能喝么?”
我看了一眼:“暂且先放着,等过两日替我安胎的郎中来了之后问问他。”
雪颜应了一声,把药收在柜子里。
叶子寒真是名不虚传的多病体质,这前一天还在和我说小心些,别感染天花了,后一天自己倒成为王府第一个感染的人。
当时我正在梳妆,突然来了个平时不怎么往我这边跑得奴才,慌慌张张地对我道:“王妃,王爷得天花了。”
我一拍桌子:“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王爷早晨觉得身子不适,刚刚叫了个郎中一瞧,这就确诊了。事发突然,王爷身边的人都被隔离了起来,这就让奴才来通报王妃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我妆也不梳了,把梳子一丢。
一连多日,王府上下都陷入了紧张的状态,这城里医术较高的郎中都给悉数请来了,我叫雪颜趁乱把平日我熟悉的那个郎中也唤来了。这些人对着王府上下好一顿检查,最后分了三拨人,一拨是已感染上天花,需要救治的,被安排在叶子寒东殿一边。一拨是可能感染天花的,被安置在后院一带。还有一拨是健康的,安置在我西殿一边。
我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估计喜大于忧吧,我知道这么说显得极为冷漠无情,但对于我这个从始至终就与他不共戴天的人来说,能为他担忧那么一点点已是极致。
当然,忧的还有我自己,这个时候我若是不当心也染上天花,远比其他任何困难都严重地多。
好在上天依旧待我不薄,一直到过了病势的危险期,我都没有任何感染天花的症状,更令我欣慰的是,我腹中胎儿长得很健康,连郎中都不禁称赞这是个一难得的好胎,我心说还好当初选择将它留下,否则估计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叶子寒那边也算幸运,几个郎中医术高超,硬是把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就是他本身体质差,一连治疗了两月,又继续隔离观察了一月,才最终宣布恢复正常。
我与他两月多没见,第三月也算见到几个“半面”,原因是他虽是好全了,但不能排除病菌已全部被杀死,怕我与他靠近了会被传染,就在他房里安了个屏风,然后我能隔着屏风与他说话。
起初我听闻他要见我时顿觉心一慌,忐忑不安地跨进东殿时见到了那块屏风,暗暗舒了口气。
我走过去,假意关心了句:“子寒,你可好些了?”
他嗯了一声:“洛洛,你可还好?”
我笑了笑:“我好着呢,你再休息些时候也能出来了,不必着急。”
“别的我也不急,就是近三月未能见着你,甚是想念。”
我心说别啊,现在我这肚子圆的跟个球似的,藏也藏不住。
回去之后,雪颜倒是比我还急,见我在倒着茶水喝,扯着我的手臂:“王妃,您怎么还有心思喝茶呀!王爷过些天就会出来了,到时候肯定会第一个来见你,您可怎么向他解释呀!”
我把茶杯一放,道:“还能怎么办!乖乖地任他宰割咯!”
“啊?!”
我看了看她:“雪颜呀,你倒是说说看我还能怎么办?总不见得去给他下剂毒药害死他吧!就算我真做得出来,我也不知上哪去弄毒药呀!”
她想了想,瘪着嘴就要哭,“那岂不是死定了!”
我一手把玩着茶杯,道:“既已走到了这一步,我早就不怕什么死不死了,叶子寒心肠并不坏,应该能答应我不伤着孩子。”
雪颜还想说什么,被我伸手示意闭了嘴,心里烦得很,不愿去多想。
这些日子我也没少为叶子墨担忧的,不过这里没传来任何消息,想必应该没什么大事发生,或者说,至少我所知道的范畴内,他没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