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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帝尧312年,黄昏。

昆仑之丘,青葱苍翠,千峰排戟,万仞开屏。雾气弥漫如一条条银色白练,回环曲绕,封山锁谷。悬泉飞瀑如天河倒挂,倾泻奔流,水雾蒸腾,危崖上的紫菊碧紫欲滴。

雏鸟脆鸣,锦鳞翔泳,仙鹤垂溪,白鹿腾跃。突然,一只青鸟悠然而过,穿云破雾,上下翻飞,赤红的尾翼似一道红色闪电,映照的天空片片赤霞。继而金光四射,烈日余晖喷洒九天,一时间丘内虹彩绚丽,山崖上,弱水中,道道霓虹摇曳不定,胜似人间仙境。

昆仑山顶,银花乱舞,寒风凛冽,砭肌刺骨。一座宫殿赫然而立,铁檐飞角,斗拱蜿蜒,红墙黛瓦,庄严宏伟。厅堂之中,巨鼎横立,无数根似拇指般粗的香烛,明明灭灭,烟雾袅袅,一股淡淡檀香充盈于室内,陡然吸入,鼻息间净是清凉之感,顿时气冲贯顶,明目静心。

悠然一转,便是一亭。玉柱悬立,飞檐翘角。亭中两人相对而坐,老者身着紫色玄衣,紫眉白须,银发四散,面若冠玉,俊美绝伦,额前几道皱纹宛如被岁月雕刻,沧桑孤寂。此刻他手持一黑子,沉吟半晌,仍犹豫不定。

“陛下,您今日怎么了?为何举棋不定?“女子发髻高额,修眉联娟,明眸雪肤,风华绝代,她轻轻抬了抬手,将一杯天池龙井茶放在老者前方。

“王母,你我相识多年,可谓生死之交,有些事想拜托于你“老者将棋子置之不理,抬起头,缓缓说道。

原来,帝尧每年都会来昆仑阁与王母弈棋,饮茶论道,指点江山,寻济世安邦之法。而王母聪慧贤达,总能娓娓道来,以至于帝尧每次均能有所得,下山之时更是喜不自禁。上贤则下达,万物受此恩惠恰似枯木逢春,欣欣向荣。于是九州之内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轰隆隆“,昆仑山上空赤霞翻滚,只听一声巨响,银光锃亮,西面的天空仿佛被撕裂一般,开合处,白芒破空如彗星扫尾,倏而不见。

“哧哧“两道声影似赤日流光,破空而来,怔怔的看着西边的天空。

“咔嚓“又是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凭空而现,整个天空一片雪白。正在白光暗淡之际,只见三道白芒撕裂长空,气浪射冲斗府,炙热的气流奔流四溢,一时间,昆仑之丘草木枯败,走兽溃逃。弱水之渊更是云雾缭绕,鱼虾纷纷破浪抛起。

“哼“帝尧一声低语,袖袍鼓舞,真气澎湃。只见一道紫色光柱喷射而出。“轰“一声巨响,三道白芒被凌空摄住,霓芒绚烂如彩菊怒绽,映的天空纷然多姿。

末了,三道白芒光彩消散,映入眼帘的却是三颗白色巨茧,丝带纷绕,莹莹透亮,不时还有淡淡的白芒飘散出来。突然,三颗巨茧陡然挣扎起来,气浪爆涌,将紫色光柱碾碎成点点光斑。

“嘭“两颗巨茧激射而出,夹杂着淡淡紫芒逐渐远去,直至无踪。帝尧双手一招,剩下的一颗巨茧翩然落入手中,顿时一阵清凉透体,浑身说不出的畅快。王母此刻也不禁住好奇,犹豫了片刻,将银丝逐一抽离。随着丝带的滑落,白芒点点如星空中悬挂的星星,闪闪烁烁,纷纷扬扬,又如夏日幕夜草丛中的萤火虫,明明灭灭,似有似无。触手间,一股股浓烈的生机植入心海。王母纤眉轻皱,继而加快手中的动作。

“咯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星高地阔,周遭静谧无声,声音回环曲绕,更显得清晰透耳,仿若猿啼深渊,空谷传响,久不息绝。王母和帝尧都心神一震。

一双眼眸似睁未睁,睫毛弯弯黝黑发亮,开合之间,仿佛自己的心都随着颤动。眼球轻转,水润润的,细细凝视,却又像看见薄薄水雾,弥漫眼角,泪珠泫然,将流未流,让人不禁产生怜惜,保护的念头。

帝尧抚须一笑,抬头看了看王母,见王母笑靥如花,双颊酡红,眼中净是疼爱,怜惜的神色。不禁松了口气,慢慢说道;“这孩子交给你了“。王母神色一怔,想起在亭中弈棋时所说的话,没有犹豫,双手接过孩子抱在怀中,轻轻地在孩子粉嫩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并问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羿“帝尧一口答道,转身御风归去,浩瀚星空下如一颗流星滑向未知的天际。

合虚山,终年银辉倾覆,凄清寒骨,只因缺少太阳照射,此处寸草不生,因此人造月亮颇多,故人们都称合虚山为月亮之乡。

临近冬末,人造月亮黯淡无光,冷风袭袭,沙尘飞扬,桂影斑驳发出沙沙的声响。

合虚尽头,一块金色石碑耸入霄汉,其后是一个黑色大钟,蛇纹勾连,起伏不定。时而金色墓碑霓芒怒放,浩浩千里霞光艳艳。每当这时远处便会传来一声声喝号声,几个骑龙麟飞兽的蒙面人,手持巨灵神鼓,纵身飞跃到石碑前,双手怒击神鼓,披头散发,左右摇摆,只见一道道金芒凝结成环,蓦地撞击在大钟上,蛇纹游走,碧芒冲霄似青龙夭腾,顿时飞沙走石,金芒敛息。

“呼呼“一阵阵爆鸣轰然炸响,只见暗淡无光的夜空中两道白芒赫然划过,整片天空陡然一亮,继而又是漆黑如墨。

“嘭嘭“两声轰鸣,不远处碎石崩裂,整个球面似一个正在高速旋转的陀螺,飞腾入霄。“啪“的一声坠入大地,桂树被轰的粉碎,石碑表面亦是裂纹环绕,大钟摇晃,蛇纹渐次消散。

北海,惊涛涌浪,风起扬波,碧波万里,一望无垠。

夕阳西下,万顷碧波皆是赤红一片,偶尔一只鸥鹭划过海面,嘴衔龙鱼,继而翔翼归去,光晕微荡,水天一色,美不胜收。

“哗哗“划水声响遍天海,落日余晖消散。只见一位老人,紫眉白须,银发四散,手持橹板,晃荡碧波,小船渐行渐远。船头站立着一位白衣丽人,亦是银丝纷扬,偶尔一道余晖撒来,金丝缕缕,连那张清丽脱俗面颊都镀上了一层金光。丽人笑靥若花,双袖鼓舞,丝带飘飘,不满的向老人抱怨道:“北海至大,何时是个尽头呢?“老人呵呵一笑,停止摇橹,看了看夜空,双眸璨璨若星辰,大声喝道:“北海何大?我一苇杭之“

北海深处,四道擎天巨柱灿灿通红,一座石台下面水浪吞吐,气泡翻滚,上下升腾。一道碧芒顺石缝涌出,逐渐幻化为一团碧蓝色光球,如火焰跳动摇曳,左右摇摆不定。

“女娲,封了我这么多年,待我归来,必将水漫九州,哈哈哈。“笑声狂霸自肆,一时间海水翻滚,旋转回环,一道道水柱四散,所到之处搬石拔树,摧枯拉朽,鱼死虾亡。

北海中央,赤红一片,肃杀之气贯彻九天。乌云滚滚,电闪雷鸣,鸥鹭尖啼,鱼龙悲鸣。

老人注视着远处的赤霞,双手颤抖,一脸不可思议。踏波蹬水,手中白芒怒爆,大喝一声。只见一道长一百余丈的刀芒,划过长空,蓦地劈向北海中央。一时间海水分涌,一只巨大的赤红手掌轰向刀芒,霓光四溅,整个北海上空亮若白昼。“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老人气势顿时一弱。

不远处,那位丽人御风而来,精纯的真气绵绵不断输入老人体内,紧问道:“真的是他么?“。一双俏脸此时满是紧张,担心。毕竟老人贵称九州帝尊,放眼九州,能与他匹敌者可谓寥寥无几。

“嗯“老人淡淡答道。继而站起身怔怔看着丽人,双手抚摸丽人俏脸,容颜依旧。

“哗“水浪翻涌,二人携手跨入水帘。

十五年后,昆仑之丘,一位少年临于碧波之上。身穿紫须虎皮衣,足踏祥云履,背负宝弓,虎背熊腰,俊朗丰毅。此刻他手中提着一头赤兕虎,一手白芒弥漫,冰晶灼灼,寒气缭绕,冰花乱舞。

山顶之上,王母一脸惊愕,不住感叹羿天资雄佳,不久前就已经就位列轩辕氏十大仙级高手之一,而所练功法仿若天生俱来,一身冰之力就连自己亦是招架不住。

冰峰横云遮雾,时有雪花聚散离合,飘散在自己手心,继而转瞬无踪,此情此景不禁让自己想起了自己的老友。

帝尧,你是否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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