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好几个圈子,江崎峰才找到长罡岭分理处,当看到这个座落在混乱环境中的小小的分理处时,想到方星凌以后每天都要在这群一身散发着汗臭、体臭,甚至还混和着酸菜的腌味,他心中的那团怒火就熊熊地燃烧起来。
自己出差仅一个多星期,回来却听到电话里方星凌那无比轻松的口吻告诉他,自己已在长罡岭上班了,他都不敢相信,怒气甚至替代了疑惑。他知道方星凌一定又没有告诉自己什么事情,好端端地为何从机关到分理处,而且还是在长罡岭,谁都知道那个地方不仅人员复杂,环境奇差,而且治安乱是出了名的,他本以为自己是一辈子也不会涉足此地的。没想到,为了方星凌,自己竟然能忍受,在充满腥臭和肮脏的这条小街上傻傻地等着她下班,还等了近两个小时,等到胃绞疼,还要时不时地提防着一些路过的人对自己车子或好奇的、或心怀不轨的张望。
傍晚时分,他看到方星凌吃力地提着一个大大的铁皮钱箱走出来,出门的时候,脚下没留神,咣当一声钱箱脱手,差点砸到自己的脚,自己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帮她。却见两名荷枪实弹的押运员虎视眈眈的样子,知道不妥,这份心疼才生生地压回心底。
送走了钱箱,她蹿过来,趴在自己的车窗边笑嘻嘻地说,“再等二十分钟就好了。”而此时,江崎峰的耐心几乎已被磨耗殆尽。
直到如钩弦月挂上了夜空,路过的小夜摊也零零星星的摆了出来,一个摆买内衣裤的老阿姆不停地催促着自己的车快点开走,以免妨碍她的生意。江崎峰的容忍已到了极限,这时方星凌却出来了,一脸笑意地向摆摊阿姆陪着不是,江崎峰才冷哼一声,没有作声,坐回车里。
随即方星凌笑脸如花地钻进车子,提着一包东西就往自己后座扔,冲着正在锁门的同事挥手道别。
“江崎峰,今天上班好开心。韦晓真的好搞笑,她以前是学音乐的,今天她教我唱歌,说是嘴巴要张得像是塞进一个鸡蛋般,然后声音要从这个假想的鸡蛋后发出来,你不知道难度有多大。我不敢放开嗓音学,她就示范给我看,声音好高吭,也真有点女高音的味道,就是,就是……”方星凌一边说着,一定又想到什么,竟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什么?”江崎峰心不在焉地问道,紧抿的嘴角显示他的心情依然没有完全好转。
“旁边卖杂货的老板,提了一条扁担,冲了进来,问,是不是打,打劫了?”一想到当时可笑的情形,方星凌笑得不可抑制,眼泪都笑了出来。
江崎峰听着,皱起了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没脑的方星凌竟然还笑得这个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