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正值正午,了然不顾头顶上的烈日一路小跑直奔莲花庵。待到莲花庵时,他气喘吁吁地对门口的比丘尼道:“我......贫僧有要事求见师太,还望比丘尼代为通传。”
门口的比丘尼正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抬眼见是了然,眼皮向上翻了翻,心想这和尚真是皮赖,打了个哈欠道:“师傅不在,大师改日再来吧。”
了然心知这是敷衍了,他拉不下脸面,只能缓和道:“贫僧这里有一物欲交于师太,此物甚是贵重,须得贫僧亲手交于师太手中,请问妙心师太几时方归?”
“师傅的事,我哪里说得清楚。”比丘尼撇了了然一眼。
了然听此,眉头深皱。他有意闯入莲花庵中,可是看门口往来的行人,虽不多,却也有那么两三个,了然心中的那份热切,便逐渐变凉,成了寒冬腊月。
“贫僧真的有要物要交于妙心师太.......贫僧能否在门口等师太回来?”了然终究是不放心珍珠经他人之手。
“大师您随意。”比丘尼又打了个哈欠,屁股牢牢地粘在交椅上。
了然见比丘尼没有给他搬交椅的打算,在庵门前踌躇了一阵,想起还有病人要看,唯有讪讪地离开了。
了然哪知这次比丘尼却是没有糊弄他。妙心近些日子常同金玉厮混在一起,虽说银子没捞到多少,体重可是增了不少。整个人更是吃的珠圆玉润,红光满面。当然,这也少不了金玉在床笫上的功劳。
小翠自是看不惯妙心的做派,便常常明里暗里的揶揄她。
妙心只当做是红尘中人的粗鲁无知,从不与她计较。
这日妙心早早来到金玉府上,两人你侬我侬的依偎了半天,妙心才想起问金玉:“大郎,可是打听出卖珠女子的下落?”
金玉的手依依不舍的从妙心的抹胸上拿开,搂着妙心的肩膀道:“我派人打听了,租房买房的是有几家,但都不是年轻的女子。我让人画了这女子的画像,派伙计拿着沿街去问,暂时还没有眉目。”
妙心听到金玉还没找到,拍掉了金玉搭在她肩上的手。
金玉摸着被打了一巴掌的手,心想,我这妹子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势力,忒没人情味了。念此,越发想起小翠的好来。于是,坐直身子道:“天热,妹子不必来回两头跑,等我有了消息再通知妹子。”
妙心一心只牵挂着卖珠女子的下落,眼前季节正是翻盖莲花庵的好时候,等到天气变凉,翻盖庵庙的事只能等明年了。她眉头微蹙:“那也好。近日天气颇热,我也省的动身了。”
金玉心中冷笑,高声喊了小翠进来。
小翠扭着腰肢进了屋内,笑嘻嘻的问:“天气炎热,奴为大郎熬了绿豆汤,大郎可要去奴那里解解暑?”
“你那里既然有如此解热之物,我怎能辜负小翠的一番美意。”金玉说完揽着小翠的杨柳腰,手感受到小翠腰肢的柔软,不禁想起了三月的春风拂面。
等到妙心反应过来,金玉已同小翠双双消失,她心里懊恼,狠狠地念了几声佛号。
化作纹身的大蛇跟着了然回到集市,了然靠着一家店铺的屋檐,躲在阴凉里守着自己的摊子。大蛇便趁人不注意悄悄的从了然的僧袍上爬下,回到了皎白的小院。
媚姬跟着皎白到了屋内,一踏进厢房,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屋外炎热,屋内凉爽。她抬眼看到屋内大床四周挂的龙鳞,龙鳞正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吸聚着水雾。
“怪不得有龙味,难怪这里如此凉爽。”媚姬一连在心中闪过几个念头,见皎白还是神思恍惚,她便执了皎白的双手道:“皎白,你是还没有见过真正的香草美人,就被一只狗尾巴草迷了眼。”
皎白涣散的神智被她一问,有些恢复:“我曾经见过一株君子兰。只可惜凡是芝兰者,身边必定少不了些莺燕。”
“你以为眼前的杂草周围就没有野花了吗?”
“......”皎白一时无语,她想起了那日所见师太雪白丰腴的腿。
院子外传来沙沙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一只大蛇用脑袋推门而入。大蛇进去后,尾尖甩了几下便飞快的撞上媚姬的肩膀。
“轻点。”媚姬娇斥一声。过了一会,她对皎白道:“大花告诉我,你那小和尚跟你刚说完话,就迫不及待的去了一座庵庙。说有贵物要交给庵里的妙心师太。可惜师太不在,他扑了个空,只好回来了。这会,正在集市上呢。”
皎白听到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我说,那小和尚到底有什么好,人长得又不俊俏,值得你这样吗?”媚姬说完,拉着皎白坐在床沿。
皎白有千思万绪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只淡淡飘句:“我确实该放下了。”她说着,不断想起刚才了然对着太阳仔细端详那枚珠子,然后在僧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放进香袋儿的样子。
媚姬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心里暗乐。她再三斟酌,开口问皎白道:“这些......不是你的吧?”她指着大床周围吊着的龙鳞。
皎白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摇首道:“这些不是我的,我是一条黑蛟。”
“你是蛟?!”媚姬喊出声来,肩头的大蛇图案光芒一闪而过。
“那你可知道蛇化成蛟的修炼法子?”她激动地握紧皎白的双手。
皎白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已不知被媚姬握过几回,她拧着双眉,忍着想要抽出手的念头道:“我是生而为蛟,并不知道什么化蛟的法门。”
“这样啊。”媚姬的脸挎了下来。
皎白不忍看到媚姬一脸霜打的表情,安慰道:“我听大花的叫声已是蛟鸣,假以时日,必能修炼成蛟。”
“可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它才能像你这样啊。”媚姬哀嚎不已。
皎白颇为无奈,她自西海到清城,除了小锦,媚姬是她碰到的第二个如此聒噪的人。呃,也许是妖。皎白不清楚媚姬的来历,也无心去问。
她只能安慰道:“假以时日。假以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