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安咽了咽唾沫,反而转身到后面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他同这些人一样,充满了愤怒,但作为整个龙角山的首领,他明显要考虑的多一些。既要对眼前这些活生生的生命负责,同时也要为整个的作战计划负责。
城内兄弟的偷袭已经失败,当初派进梓泾城的人是最多的,整整一哨人,一百条人命已经搭上了。如果放弃此城,不但这一哨人白白牺牲,而且前面取得的战果,也将失去。已经夺取的四城,在梓泾城的威胁之下,分兵防守就是一个笑话。不攻占梓泾城,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退回龙角山。
但这样的结果,无论是秦长安本人,还是那些来自五城的兄弟,都是不能接受的。所以现在,秦长安也没有别的选择,强攻梓泾城已经势在必行。
秦长安招了招手,让强把子李名几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后,一字一顿说道:“梓泾城,今天晚上一定要拿下!”
身边几人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决心已下,都放下心来。
莫晓坎转头看了看城头上还在喊话的越军,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
“老大,你说,怎么打?”
“暂时不打!”
秦长安说着话,一边扯下一根草茎,放在最里嚼着,却感觉不到丝毫苦味。
强把子忍不住了,“老大,你这是要憋死我们啊!就把你的计划说出来,也让我们安下心来啊!”
“那好,我就说说!”
秦长安“呸”的一声,吐出嘴里嚼烂了的草茎,说出了他的计划。
“梓泾城必须拿下,但不是现在立刻就攻击,我们必须做些准备。从偷袭行动失败来看,城内越军已经对我们的行动有了防备。很有可能在南门伏下了重兵,张网以待,滚木擂石,强弓硬弩只等着向我们的头上砸来。如果现在立即按照第二方案强攻南门的话,那就正中他们的下怀,兄弟们白白送死不说,能不能拿下南门还是个问题。”
李玉接口道:“那就换个地方打,拿下东门或是西门,也一样可以。”
“不,我们进攻的重点还是在这个南门。南门前面地势较高,城墙较之其他城门,还低了不少,是最容易得手的城门。我们只需将南门越军埋伏的重兵,调往其他城门,再进行强攻,必定能一举拿下。”
“要分散南门的越军,就要在其他城门处发动佯攻,吸引越军南门的兵力前去支援。我估计,城内越军不过三千余人,如果要处处分兵防守,肯定会顾此失彼。”
祁云问道:“那如果越军对其他城门的进攻置之不理,并不分兵,只牢牢守住南门,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
秦长安微微一笑,说道:“那就要看其他城门的佯攻猛不猛了。我们是攻城,占据了一个有利的方面。我们可以集中力量,攻其一点。而他们防守方,就必须处处防备。所以,我们在东门或是西门佯攻,甚至两门同时佯攻,他们必须防守。如果越军不分兵支援,那我们就将佯攻变成猛攻,就势拿下城门,杀入城内。虚实之中,并无定数,一切都可以根据情况进行转变。”
“既然如此,老大,你下命令吧。反正,我要当主攻。”
强把子一身战意,从云塘城过来,就没好好打上一仗,都是偷袭偷袭,好斗的他忍耐不住了。
“好!李名听令!”
“在!”
“你带第二镇二营三营四营,佯攻东门。二营主攻,三营辅助攻击,攻击的力度一定要大,作出真正主攻的样子。四营作为预备队,不投入进攻。但一旦发现东门没有越军支援,三个营立即同时猛攻,拿下东门。不过,佯攻转换成猛攻的时机,你一定要掌握好!”
“是!”
“祁云,你和李名一起去。”
“好!”
“李玉听令!”
“在!”
“你带第二镇一营,第一镇五营也归你指挥。你的任务就是佯攻西门,记住,你只是佯攻。发起攻击的时候,一定要作出佯攻的样子,要让越军知道你这是在佯攻。”
李玉不解问道:“为什么要让敌军知道?难道西门就不能把佯攻改成真正的进攻?”
“你这一路,是要让越军产生错误的判断,让他们认为东门才是我们的主攻方向,从而调动他们南门的兵力。而我们真正的主攻方向,还是南门。”
“强把子听令!”
“在!”
“你带领第一镇一营二营三营攻击南门。一营主攻,二营三营辅助。攻击发动后,一定要猛,不能给越军反应过来的机会。”
“第一镇第五营,作为预备队,做好随时支援南门和东门的准备。”
“以上命令,不得私自改变。你们都过来,部队出发和攻击的时间,是这样……”
梓泾城南门的越军叫喊了好大一会儿,见城下没有丝毫的动静,有没有人听,他们也不能肯定,叫喊的兴头也消失了。到后来干脆不叫了,火把熄灭,城墙上又恢复了平静。
就在这个时候,城下忽然响起来呼喊之声。整队集合的命令声,整齐的步伐声,搬动云梯等器具的声音,响彻整个南门。这种骚乱的声音,持续了好大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接着,李玉带领着二镇一营和一镇五营的士兵,大张旗鼓地向西门进发。排着长长的队伍,点着火把,就这样明目张胆地,从南门越军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经过。一镇五营作为预备队暂时没有任务,也加入到这支佯攻的队伍当中,抬着云梯木板等简单的攻城器具,浩浩荡荡,气势很大的样子。
而李名和祁云带领的二镇二营三营和四营,早就偃旗息鼓,借着夜色,悄悄地运动到了梓泾城的东门,静静地隐伏了起来。
秦长安哪儿也没去,就在南门这儿没动窝。强把子所带的一镇一营二营和三营也都在这儿埋伏着。作为最重要的主攻,不看着点,秦长安可有点不放心。呆会儿,预备队一镇五营也会回来,没人掌握投入的时机可不行。
龙角山的各个部队都做好了准备,只等着西门那边的佯攻。
梓泾城,即将遭受到一支仇恨之师的猛烈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