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风吹入室内,宁人心神的香味萦绕朦胧,轩辕修手持一杯红酒,骨骼分明的手指轻划过杯沿,月光浅浅的落进他寒凉的眸中。
有电话铃声响起,他抬头望向冰轮一角,嘴角轻勾,邪魅的俊脸仿若夜之帝君,清醇的嗓音酝过红酒芬香,“不用再管英国那边的事,资金全部撤回。”
那边说了什么,他闭了眼,又咽了一口红酒,风吹起他淡蓝的衬衣,嗓音冰冷,“明天一早给我结果。”
未几,脑中不自觉浮现出一张秀美的小脸,眉眼柔和。
女孩儿在前几个小时对他说想要记录下夕阳的美好,记录一片橙红色的天边熏染上淡淡的金色,她小小的手放在车窗上,好像那样就可以触摸到那片温度。
眸中染上柔情,轩辕修大步一转,离开了窗边。
走进那间布置精美的书房,灯光偏暗,将灯光调亮,他拿出搁放在一旁许久不用却依旧如新的画箱。
幼时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以凌的画技一半出自他,因为他经常会画画,她感兴趣了就缠着他让他教,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不作为的他对古灵精怪的她每次都好脾气的接受她的任性要求。
在所有人眼里,以凌俨然成了轩辕家的一份子。
而那个一份子的定义,是轩辕家的儿媳,还是轩辕家的小女儿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清晨。
以凌睁开朦胧的眼,柔软的大床里她伸了一个懒腰。
昨天手机没电了所以睡前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今天开机一看,全是……斐冥恺的电话和短信……
脑袋“轰”的一声,竟有些心虚……
第一条短信:给我电话。
第二条短信:睡了吗。
第三条短信:明天我去接你。
这唯独的三条短信发出时间都隔了大约一个小时,鼓鼓嘴,以凌自知今天肯定躲不过他,但是有谁能告诉她,她做嘛这样郁闷?!
虽然黎妈昨天告诉她,有一对男女上门找过她,这么一看是斐冥恺没错,但是她似乎没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情吧?
刚出冰家大门,以凌就看见两个惹人注目的男子,瞬间呆若木鸡。
两个都是弥修大学部的制服,一个男子面容柔和却冰凉,另一个眼神锐利却寒冷。
二人看见以凌,目光微滞,视线变柔。
“阿凌。”
一双琥珀色的眸中有轻微的笑意,似乎在等待她的应答,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三哥……”
以凌看向晨光中的他,嫣然一笑,没想到他会来接她上学,心里很高兴。
“昨天我找过你。”
另一端,斐冥恺低沉的嗓音传进以凌的耳中,以凌咬咬唇点头,“恩,昨天我和三哥在一起……”
斐冥恺知道她口中的“三哥”就是对面那个看似云淡风轻的男子,没由得一股焦躁盘桓在心头,这个女孩儿还真是胆大,对他的在乎视若无闻是吗?好,很好。
“上车。”斐冥恺打开一侧车门,鹰眸微眯,却是对以凌淡淡的一瞥。
以凌瞅向轩辕修,只见他身上洒着大片慵懒的阳光,面色从容,对她魅惑一笑,那笑七分勾人三分邪气,迷人得很,果然妖孽……
正犹豫着,以凌二哥冰以善恰巧出门。
冰以善双手插兜,潇洒不羁的挑眉看着站在自家门口的三人,心想这是演三角恋呢?心里不禁对自家小妹腹诽,还真是个小祸水!
长臂一伸,把以凌拉进怀里,冰以善对那边虎视眈眈不显露于面的二人道:“都散了吧,我家丫头今天和我一起走。”
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以凌却是松了口气,还好不用从他们两个人当中选出一个。
不过,这选择又落在了无形之中,谁也不知道,纠缠还不止如此。
弥修学院。
高二八班教室。
以凌觉得米米微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样,轩辕尧也很不正常,平常大家在课间的时候还会打打嘴架,而米米微一下课就不在班里,轩辕尧则是一下课就睡觉,也不理她。
夏若安坐在座位上,或是看看书或是听听歌,只有九胥一个人风风火火。
今天还真是糟糕的一天。
哦不,还有一个人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是前几天转到以凌班里的苏云岚。
她很受班里人的欢迎,不多日便交到了很多个好朋友。以凌能感觉到一种积极的张力在扩散,像是树上飞舞的精灵,自由自在。
“凌儿?你要做什么去?”
苏云岚见以凌要出教室,微笑问她。
晃晃手中的水杯,她回答:“去打水。”
“我陪你一起吧?”
点点头,以凌欣然说:“好。”
期末逼近,可弥修的学生该玩玩,没有丝毫的紧张气氛,操场上有一些人在踢球,篮球场上也有几个男生在打比赛,估计都是刚上完体育课的学生。
六月的风很轻。
以凌想去剪发,找轩辕修一起。
成为习惯的东西,很难改变吧。
四年了,头发已经及腰,好想有他陪着,去熟悉的一家店里剪到四年前的长度。
接完水回来,发现轩辕尧不在座位上,很久都没回来,以凌心中担忧,于是发短信给轩辕尧:怎么逃课了?身体不舒服吗?
殊不知轩辕尧正被一群人团团围住,那些人穿着张扬放肆,头发奇形怪,一只手带好几个戒指的男子目露凶光,靠近嘴角带血的轩辕尧,狠狠吸了一口香烟,“那丫头果然是你的软肋,不过轩辕二少,你应该没忘你欠我什么吧?”
轩辕尧嘲笑自己的冲动,本来她在弥修好好的,只是一醒来发现她不在,又接到这个人的短信说,以凌在他手上,结果连想也没想就飞奔到了和这人约好的地方。
可能是刚睡醒还没清醒的缘故所以大意了吧,轩辕尧在心里为自己弱智的行为辩解。
但若不是关心则乱的话,一向英明的轩辕尧怎这般容易被骗?
亚麻色的头发中蕴藏哀伤,还好,只要她还在弥修,没事就好。
“还真是死性不改。”
轩辕尧眸子里迸发冰冷,是嗜血的狠意,既然她安全,他也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更不用再手下留情。
“轩辕二少,你是不是觉得那个丫头不在,你就放心了?”男子将烟头随手扔到地上,俊脸上划过一抹邪笑,“那你可想错了,我估计她马上就到这里,打赌吗?”
眉头紧蹙,轩辕尧冲过去揪住他衣领,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般锋利,“应暮!你想死!”
后面的人欲上前把轩辕尧从应暮身上拉开,谁料应暮一个挥手,止住了手下们,手下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再多上前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轩辕尧一个拳头已经挥到了应暮的侧脸上,应暮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拳,嘴角已浸出血,那些手下们蜂拥似的钳制住暴怒的轩辕尧,一个手下焦急的对应暮说:“老大!你没事吧!”
淡定的擦掉嘴角的鲜红,应暮走近怒狠的轩辕尧,声音平静无波,一点也不像刚被他打过一般,“二少这一拳还真是十足的力气,作为代价我可要对那丫头讨要呢!”
“轩辕尧!”
一个充满担忧的女声划破天际,继而一张倾城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中。
众人诧异。
这个女孩儿……真是绝姿。
和原来的那人是同一人吗?
记忆不错,和那年冬天灰头土脸的脏丫头是同一个吧。
却不料是如此绝丽美人。
应暮眸子一闪,这便是他要去教训的人?
这般娇弱,要是一拳下去,不得一命呜呼?
心里生出疑惑,为什么有人出高价动她?
这一刻的应暮忘了,他们不需要原因,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唯一不用的便是动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