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总是会打破,不论你喜不喜欢。当龙尾泽到处找我的时候,我和我的手下,在池塘边烤鱼吃。关胜是一个烤鱼高手,事实上,只要是烤的东西,他都在行。鱼的香气飘荡的很远,以至于在通都大邑的士兵们,都吸引过来。
可是当他们过来的时候,却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龙将军在找我,而且已经生气,若是今天再找不到我,就会洒下海捕文书,全国搜寻我的踪迹。我自然是害怕,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急切。我不明白,更不清楚。眼下我所能做的,只能是赶快赶回落水城,趁着龙尾泽还没有下定杀死我之前,赶紧着到他老人家府上,负荆请罪。请求宽恕。
我不大清楚这么做是不是有效,但做出一个痛改前非的态度,大多时候,是能让人原谅的。我们走的快,捕捞上来的鱼,还有烤熟的,却没有来得及吃掉的,都便宜了搜寻我们踪迹的士兵。他们声称,那是找到我应当得到的奖励。于是便光明正大的,在我们怒目之下,开始狼吞虎咽。我真的挺佩服他们的,因为他们竟然不怕鱼刺扎住嗓子。
一路上,我尽可能的快,真的可以成为神一般的速度了。我冲进落水城,快步来到议事厅。不等士兵通报,我已经闯了进去。议事厅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背对着我,正在端详墙壁上的木刻地图。他听到声音后,迅速回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第一句话便是不客气:“你还知道回来!”
我没有注意到他手中拿着鞭子,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他用力摔在桌子上,发出惊雷一般的声响。我试图让他平息火气,但我说的越多,他的火气越大,最后我只好闭上眼睛。他两只眼睛冒着火,指着落水的南门,朝着我的脑袋喊道:“若是敌军来了,而你们还在闲荡,你可知道其中的危险?若是他派军队追杀你,你又能躲到哪里去?当落水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那卫国还要你做什么?你马上给我脱掉衣服,给我滚!”
我知道那是我的不对,可是平日里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今天怎么会为这事,发这么大的火气?难道是卫国发生叛乱?可落水街道上安定如常。或是敌军入侵?可我一路行来,除却下地的农人,根本看不到别人。我悄悄退了几步,逃出他的攻击范围,脸上显出天塌下来,我顶着的神情:“哥,发生了什么?你总得告诉我,好让我弥补啊。”
他的脸色铁青,好像是集市上买来的鱼。他瞪了我一下,甩给我一纸公文,我飞速的看了一眼,也是万分的惊讶,赵国公子无纠跑了。而且杀死了三个狱卒,斩杀了三名骑兵。据士兵们讲,救她的是一名女子。
我看了公文,立刻叫道:“我马上去追。”但我还没有移开步子,却被他叫住了:“你站住。你怎么去追?”我没有停下来,只是将公文放到桌子上:“一直往南,渡过楠水。”他没有再叫我,或许是相信,我一定能将无纠抓回来。但我心里还是打鼓,我能不能将他抓回来,我心中并不十分清楚,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该往前走,还是要往前走的。
走出议事厅,我迅速召集了我的属下。我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先前我让你们吃了那么多野味,现在也得付出点什么。跟我走,一直冲进楚国边境,将那逃跑的俘虏给我抓回来。”关胜不知从哪里讨来的牛肉干,一边往嘴里放,一边闷声闷气道:“老大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瞪了他一眼,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橡子,将他手里拿的牛肉袋子打落在地,发出“啪”的声响。他正要哭喊牛肉,我已经带着部队出发了。
我们一路南行,来到一处荒野。忽然一位眼尖的士兵喊道:“老大,你看!”我抬眼望去,只见是一片灰烬,我拍马上前。只见是一堆灰烬,旁边还有些骨头。有人跳下马去,拿起一根骨头,仔细看了看,道:“是兔子的。”又用手探了探灰烬:“还是热乎的。”
前些天,刚下过雨,地面很是湿润,我猜想着附近一定有马的脚印。便命令手下扩大搜寻。不一会儿功夫,马的脚印便寻到了。看着脚印的排列,是一直往西。我猜想着,他们计划着途径蔡国,而后折身往北回到赵国。我没有多想,便下令追赶。
当我们追踪到卫国的边境的时候,又发现了马的脚印,但前面就是蔡国的疆域。士兵们问我是不是还要继续追赶。我也是颇犯踌躇,若是追赶,撞上蔡国的军队倒是好说,若是撞上诸如楚国的主力,那可就难办了。但是我一想到龙尾泽充满愤怒的眼睛,便下定决心要将无纠捉回来。“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兄弟们,随我来。”
我们越过界河,朝着蔡国深处追去。我们追了一天一夜,路上虽然遇到蔡国的军队,但他们并没有出击的意思,或许把我们当成楚国的也说不定。
当我们追到蔡国境内,一个名叫凤凰引的土丘时,看到路边有一匹枣红马。但奇怪的是马四周并没有人。我看着四面景色草木茂盛,人若是躲在其中,很难寻到。我想他们似乎是藏了起来,也或许是准备野炊,但不论怎样,我们也要隐蔽起来,等待着他们现身。
我们来到一处凹地处,安静地等待着他们出现,不一会儿,斥候便来报告,人已经来了,是一男一女。而那个男子,看起来很像公子无纠。我摩拳擦掌,让士兵们打起精神,全力冲到他们面前。我们的很快将他们包围,那男子的确是公子无纠,虽然他草略的改换了容貌。但是那少女,却让我蓦地一愣。
我几乎从马背上摔下来,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我有些激动,竟然想哭。我从马背上跳下来,朝着她走去,边走边道:“雅馨,你果然也在这片大陆上,你知道我是多么想你吗?”我想抱住她大哭一场,以排遣这些日子的思念的痛苦。但不等我靠近他,我鼻尖前面变出了一支长矛,很锋利,我还能看到它反射的太阳的光亮。
我朝着她喊:“我是柳若安啊,你高中同学。”但莘雅馨依旧一脸严肃,对我的话无动于衷:“我的确是莘雅馨,但我不认识你。”我听了脑袋轰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韩剧中被什么东西砸了脑袋,失忆了?我问她:“你一直是这个大陆的人么?”
她的脸色一变,好似我的话戳住了她的心痛处。她手中的长矛竟然直接刺向我。我赶紧一转身,方才侥幸躲过去,但是她一次没有命中,又来一枪,我以为无处可躲,眼看长枪要刺进我的脑袋,忽然一声嘶鸣,又听一阵刺啦的声响,我转头看去,却是关胜。
我正要朝他说一声谢谢。没有想到的是,莘雅馨又出手了,她出枪的速度宛如毒蛇,又快又准。虽然没有毒,却能要人命。她一枪刺中关胜的马的腹部。关胜没什么事,马却疼得乱跳,将关胜从马背上甩了下来。好在四面都是郁郁葱葱的青草地,虽然痛,也不会伤筋断骨。
我趁着关胜留给我的闲暇,赶紧转身,拿回了我的天火流星戟,跳上马:“雅馨,不论你记得或者不记得,都好。”我伸出手,指了指她身边的无纠:“我都要将她带回去。这是我答应别人的。”莘雅馨脸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漠道:“你别想。”既然交谈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了。我不想伤害她,但事后证明我想多了。
我先前曾经想过无数相遇的情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相逢。她已经骑上了马,顺手将无纠也带上了马,她说道:“我现在还有事。”又用长枪指着我道:“你的命,我迟早要拿来的。”
她想拍马走人,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我一马当先,将长戟一砍,宛若神斧开山。可她却很淡然的将我挡住,不等我收回长戟,她的长枪已经朝我胸口刺来。我退无可退,只得从马背上倾斜着摔倒下来。有个士兵试图阻拦她,结果被她一枪刺死。众人都被她的武力吓住,没一个在敢阻拦他。而我,也只能躺在草丛里,渐渐地看着她远去。起初我是不觉得悲痛,可是她的背影消失后,我却是觉得撕心裂肺一般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