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福拖着极其疲惫的身体手杵着黑色七星旗,带领剩下的好汉,将投降的清军全部收缴,然后策马扬鞭高举军旗,向着大堂回去。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呀,渊亭你很不错,走跟老哥我进去痛饮一番。”吴亚忠十分高兴唤起了刘永福表字称赞道,他早早的来到院子门口迎接打胜回来的功臣们。
清军俘虏被安置在柴房里严加看管,刘永福等人则被带到大堂招待酒席。
“古有关公温酒斩华雄,今日有渊亭温酒灭鞑子,真是威风不减关公老爷。”一个威武雄壮的人说道,他没有出去,一直在这里等待,猛的发现酒杯里的酒还有半点温度。
“哈哈!现在渊亭的投名状也有了,打出了我们黑旗军的军威,没有人对我破格用他当协军校有什么不服吧,要是不服尽管挑战我们渊亭,我很看好渊亭,他可是大败清军千总的人物。”吴亚忠豪迈道。
“来,我敬英雄们一杯。”吴亚忠举起酒杯说道,大家推杯换盏,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很是痛快,豪气万丈。
……
黑旗军生不逢时,早在一年前,席卷全国,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被镇压下去,清政府在全国各地陆续恢复统治,这时黑旗军重创清军的消息被穿到县城里,一年多后,县城县令见州府恢复元气,军队实力恢复到太平天国运动以前,于是向州府求援,很快一万多清军被派往这里,要对黑旗军进行围剿。
此时的刘永福已经在黑旗军中展露峥嵘,由先锋变成了内部头领,这一年多来,十分煎熬,清军主力部队开赴广东,让黑旗军置身火炕之中,不少起义部队被清军极其残忍的消灭掉,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支部队还在苟延残喘,但是黑旗军大头领吴亚忠乃是天地会出身,观念极其落后,还停留在反清复明的老路子上,殊不知民间早已经对明朝没有太大的认同感,就连在天地会之后的太平天国也能盛极一时,只有天地会才一直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有过过半天舒坦的日子。
就在这种情况下,以刘永福为首的少壮派和以吴亚忠为首的老一辈发生了分歧,黑旗军内部发生了分化,以刘永福为首的少壮派充分认识到国内形势严峻,准备辗转到越南静候时机。
“渊亭,你真的要带人离开?”吴亚忠问道,大堂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声音十分突兀。
“大首领,形势比人强,我们必须避其锋芒,先保存实力。”刘永福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分裂军队,夺取部分军权。”吴亚忠冷冷的说道。
“大首领我们黑旗军鼎盛时候有六千余人,现在只剩一千多人,你难道就不给黑旗军留下火种吗?”刘永福不卑不亢据理力争道。
“火种?渊亭你准备投靠清妖吗!”吴亚忠眯起眼道。
“大帅!安南遭西夷入侵却是自顾不暇,我当率三百亲兵南撤至安南,以图东山再起,为黑旗军留下火种!”刘永福继续据理力争。
“罢了罢了!你带着愿意跟你走的人走吧。”吴亚忠有些颓废的说道,他心里也算认清了形势。
刘永福于是带着三百多号人准备开往清军控制程度低的中越边境。
经过一天多的赶路,已经远远的离开了以前的根据地这时候一个人行色匆匆的赶到刘永福面前说道:“报统领,吴亚忠头领已经战死,清军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动向,正在快速向边赶过来。”
“嗯,你下去吧,好好活着,能突围到这里跟我们汇合,很不容易。”刘永福说道。
“报!统领,前方十里地发现清军。”一个哨兵急冲冲的跑来,说道。
“下令全部集合。”刘永福皱着眉头说道,很快所有人都排成方队,等待命令。
“现在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黑旗军的好汉们,你们手里染满了清军的鲜血,投降也是死路一条,不如随我杀出去,只要到了越南,一切就海阔天空了。”刘永福煽情的说道,一手持黑旗,一手拿长刀,神武不凡,气势十足,皮肤成古铜色,在金阳的照射下仿佛一尊黄金战神。
“杀出重围,屠尽清狗!”一个长相粗犷的人大喝道,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大声吼起来,“杀出重围,屠尽清狗。”,声音嘹亮仿佛刺透苍穹,在天地间回荡,远远的只能看见一簇黑旗飘扬,底下铁甲森森,黑压压的一片人,仿佛战无不胜的盖世雄师。
黑旗军誓师动静十分大,很快前后两路清军都赶了过来,将黑旗军众人团团围住。
清军为首一个身披宝甲,大腹便便,脸上有些苍白,眼珠深凹,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他看了眼刘永福等人,毫无形象的吐了口唾液,开口谩骂道:“你们这些乡巴佬,去你娘的,居然敢造反,让你官爷我连最宠爱的小花都没能宠幸,就从床上爬起来跑到这穷乡僻壤里来围剿,老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们都得死,还不束手就擒!”
“狗官,你们作恶多端,迟早要受到惩罚,今天我们就讨点利息。”刘永福正气凌然的说道,他目光炯炯,一身正气十足,完全没有被敌人所吓到。
“哈哈!惩罚?老子就是王道!老子就是天理,老子说的话就是天条,有谁能够惩罚高高在上的我。”那胖子讥讽道,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居然有人跟他谈惩罚,他位于清军中层,在地方简直就是个土皇帝般的角色,在他看来没有谁能够惩罚他。
“弟兄们杀一条血路来。”刘永福听到那清军将领张狂无忌完全不把普通人的性命看在眼里的话,气得青筋暴起,一挥七星黑旗,就一马当先冲了过去,直取那清军将领。
“保护我,保护我,快给我把他给我杀了。”大腹便便的清军将领惊呼道,刘永福一身黑衣猎猎作响,左手执旗,右手拿刀,如入无人之境,让人联想到三国时代常山赵子龙,那个百万军中取敌人首级的男人,让敌人即使有百万雄兵护驾,头颅也是别人的囊中物。
“兀那小儿,哪里走,陪军爷我过几招。”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这时候向着大腹便便的清军将领献忠,他要拦住刘永福。
“滚开!”刘永福发出一声大喝,声音宏大,若雷声滚滚,似洪钟大吕,直击人耳门,吓得那络腮胡子大汉的差点人仰马翻。
“给我死吧!”络腮胡子大汉,愤怒的说道,他仿佛吃了火药一般,这也难怪,还没交手就被刘永福吓得差点摔下马,这绝对会成为一个笑话,成为他从军以来的污点。
然而刘永福却完全没有把他这个小角色放在眼里,刘永福长刀横扫,一记重斩,直接一招简单到粗暴的解决了这个跳梁小丑。
“小儿,敢杀我大清国大将,你的下场已经注定了,悲催一辈子。”一个袒胸露背,胸毛浓密的黑脸大汉大喝道,看来大腹便便的那个清军官员来历很大,不然这些腐败的清军军人巴不得上面的人死了,好腾出位置让自己升官。
“挡我者死!”刘永福左手旌旗挥动,挑翻一片人,刀争鸣,马长嘶,仿佛要卷起万重云气。
“花哨的把式没有用,你军爷我可不是心善的人。”那袒胸露背的大汉不屑一笑,酒渣鼻重重出了口气,他右手肌腱****,青筋暴起如扎龙,一把重矛刺向刘永福。
显然他是出了大力气,想要一击必胜,在长官面前留个好印象,自己就可以青云直上了。
“哐当哐当!”长刀和重矛发生大碰撞,摩擦时又发出指甲划黑板的刺耳声,火花飞溅,刀锋阴寒,寒光炫目,重矛锋锐,仿佛可以刺破一切。
一击之下竟然没有分出胜负,刘永福面容冷酷,一身黑衣猎猎做响,左手一杆黑色七星旗招展,右手一柄大刀寒芒四射,千军万马中无人敢靠近他半分,夕阳如火,渐染得晚霞通红,大地仿佛笼上淡淡的金光,刘永福在金光下身影有些朦胧,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和一杆飘扬的黑旗,仿佛是天上的黄金战神手杵着他的百战军旗。
那袒胸露背的大汉右手微微颤抖,牙齿紧咬,他显然暗地里吃了大亏,他知道他遇到硬茬了,这声名不显的毛头小子实力惊人,不过上了战场就没有退路,他只有硬着头皮去战,在他看来只要他拖住刘永福,等到刘永福的同党全都被杀掉之后,这刘永福在强也不能敌过上万军队,不过显然刘永福一眼就看出了他打的小算盘,决定速战速决。
“喝!”刘永福一声爆喝,有如虎啸,声音宏大,惊得战场厮杀的人,都出现了短暂停滞。
刘永福大刀寒光闪闪,仿佛绝世天刀,他手臂肌腱****,血脉贲张,心脏跳动,发出碰碰声,显然是血气巨大的表现。
“哗啦!”袒胸露背的大汉被连人带马劈成两半,肠子洒落一地,半碎的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每次跳动,都溅起一地血,脑浆更是飞溅到周围的人身上。清军主力大将被杀,清军大乱,大腹便便的将领无人保护,被刘永福于乱军中杀了。清军被黑旗军一鼓作气大部分都杀了,战后,战场上烽烟四起,血流成河,尸骨遍地,稀稀拉拉的黑旗军在打扫战场,只有一人一马在当中伫立,黑色七星旗飘扬。
自那次突围后,刘永福等人一路游击,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赶到了越南,尽管收编了吴亚忠旧部,沿途吸纳新兵,人数也从一千多人只剩下几百人了,终于是赶到了越南保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