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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能承受的眼泪之重

对于工作,既然不能爱一行而做,那就只能做一行而爱。不能一山望着一山高,不然生活中会多出太多的厌恶情绪,影响本来的工作。

做教师有个好处,那就是每年有两个别人都没有的假期——寒暑假。所以教师这个职业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特别是女孩子,很多家长都希望女儿做个稳定的教师。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难处,教师这个在外人眼中光鲜亮丽的职业,却也有许多无法言说的苦衷。

也许就是因为爱一行而做,自从林夕当了教师以后,喜欢钻研教育,一说起教育头头是道,很能引起共鸣,所以,很多教育学报上经常刊登她的文章,经常告诉苏林又拿到了什么地方的稿费。可是一说起教育的牢骚,那又是一大车的话,什么学校只为赚钱不为孩子考虑;什么家长只为赚钱不顾孩子;什么社会忽视教育以外的孩子生活。总之,在林夕的眼中,现在的孩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林夕还说,教师收红包问题确实存在,也有好多家长给他红包,希望多多关注他家的孩子,林夕都没有要,都退了回去,说她对所有的孩子都是一视同仁,就算收了红包也不会特地对哪个孩子怎样,不收红包是对其他孩子公平,不会忽视任何一个孩子的,甚至有个家长见林夕既不要红包也不要购物卡,竟然给林夕的手机充了一千元话费,没办法,话费只要充上就拿不出来了,林夕只能还回去1000元,林夕说这是她的原则,自己热爱的职业,自己不会去玷污,只会尽力的做到最好。

也就是这样,林夕用了不到半个学期的时间,不管是教育上,还是人品上,都得到学校、学生与学生家长的一致认可。但这个社会,凡事都是有两面的,你不收红包就会有人收红包,收红包的老师就会认为你不合群,群力排外,所以林夕的生活也不会像之前林夕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没放寒假之前,林夕原以为学校会放假很早,所以也就能闲下来了,林夕早早就打算好,一放寒假就到苏州,然后与苏林一起回家。

没想到,她待的那个学校学生是放寒假了,可老师们还得加班三天,需要挨家挨户的家访。计划好到苏州好好玩玩的,可是真的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成行,因为在那三天里,林夕家里临时有事,所以,林夕父母让林夕直接就回家了。

就在苏林一边工作,一边积极治疗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到了春节。林夕回家后,每天都与苏林通电话,苏林与林夕说好一起拜访各自的父母,年前去苏林家,年后去林夕家的,因为苏林放假很迟,为了这个,特地请了两天假才可以提前回家。

原来林夕说好,要在车站接苏林,然后一起去苏林家,可是快要到站时,苏林收到林夕的信息,“我不去接你了,我没赶上车,来不及到车站了,还有我妈说还是你先来我家吧,哪有女的先到男的家的,明天来我家吧!”

“好的”苏林依言回信息。

到家第二天已经是农历二十九了,那天,两人在县城一起碰面后,去超市买了东西就坐车去了林夕家。虽然苏林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表面上一切看起来都很好,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发生,也是有说有笑,可是苏林知道,彼此的内心都不平静,都在担心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林夕家在一条大河的旁边,家中四围的围墙中有几颗果树,屋檐下竟然也有燕巢,苏林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燕巢了,再次看到燕巢,苏林感慨万千。

……

檐下燕空巢,桃李香来邀。

堤岸河边柳,向南频招手。

近邻年已久,无缘把梅嗅。

若是情依旧,惟愿春来早。

……

大约十点半到林夕家的,那天,苏林见到了他家除了他弟弟的所有人,他弟弟那天还在外地没有回家,第二天才回来,苏林感觉林夕的家庭与自己的家庭一样,一大家子人都是有说有笑的,没有什么陌生的隔阂感。

……

午饭后,苏林和林夕的家人告别,与林夕两人骑了电瓶车去的县城,回城的路上,林夕搂着苏林的腰,虽然有凌冽的寒风,但是苏林并不觉得冷,两人说着话,苏林仿佛觉得,这就是人生最简单的幸福,如果这条路可以足够长,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停在这个时刻,该有多好。可就是这样简单的幸福于苏林来讲,又是多么的可遇而不可求啊。

那天以后,大家忙着各自的事,林夕也没有将那天之后,林夕父母的态度,但苏林隐隐的感觉到有一丝不妙,因为这与林夕大大咧咧的性格截然不同。

春节期间,事情很多,今天你家,明天我家,琐事繁杂。直到最后,才与林夕约好初六来苏林家。

约定初六的那天早上,林夕突然打电话说不来了,苏林感觉事有蹊跷,明明说好的事为什么到了跟前才说不来,可是又不愿勉强,苏林隐隐的感觉事情出现了变化,苏林想到了一些事情。

不过,最后林夕还是来了。那天家里好不热闹,两个姐姐与姐夫都在,还有小孩。四姨家的孩子读完小学就转到县里读初中,所以就住到县城了。不过,林夕来的那天,四姨和四姨夫也都在苏林家,中午的饭桌上,四姨夫指着苏林与林夕说:“看看,这才是一家子,这下全了”。

虽然那一天大家有说有笑,气氛热到了极点,但乐极生悲,也许这样的形容很符合当时的情境。前一刻还阳光明媚,午后天气就有了变化,天气预报说有雪,呼呼的寒风猛烈的吹着。

也许是相见恨晚,林夕与苏林的二姐苏雪很是投机,午饭后两人就跑到苏林的房间,把门关着,聊天,好像已经认识许久一般,苏林也没在意。

苏林进房间拿电脑却看到了一幕,林夕的眼睛红红的,苏林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问:“怎么了”,却被林夕强颜欢笑的赶了出来。

下午,虽然父母姐姐强力挽留,奈何林夕第二天就要去南京上班了,所以那天下午就要回家收拾东西。苏林把林夕送到城里,帮林夕买了一些零食第二天车上吃,最后,两个人坐在超市门前的休闲座椅上,聊天。

可是聊着聊着,林夕还是没忍住,情不自禁的突然就留下了眼泪,苏林已经知道,在自己的房间林夕就哭过,想着如果林夕不想说,也就一直没问。

苏林拥抱着哭泣的林夕,林夕将头埋在苏林的肩膀上,伤心的泪落在苏林的肩上,抽泣一声声,寒风一阵阵,似乎雪马上就要落下。就这样过了好久,苏林似乎都能感觉到肩头已经湿了一大片,一阵寒风吹来,温热的眼泪很快就转变为丝丝的凉意传入苏林的身体。

慢慢止住哭泣但仍是抽泣的林夕,一顿一顿的说:“你知道吗,今天我妈不让我来的,是我自己硬要来的,出来前还与我妈吵了一架”。林夕说到伤心处,又哭了一场。

苏林当初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林夕夹在中间最是难受。不需过多的解释,苏林已然了解一切,苏林在这一刻感觉自己太渺小了,爱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就连给自己爱人承诺的勇气也没有,因为苏林没有把握能够治好自己,苏林知道,给了没有结果的希望,最后只能是更深的绝望,虽然自己一刻不曾停息的在努力着。

最后,苏林将林夕送上了车,目送那辆车带走了林夕,这时,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一直到苏林看不到车,苏林仍旧呆呆的一直注视着车子远去的那个远方,像是灵魂已经跟着林夕远去,傻傻的站在雪中。

人生很短,有时候,一个转身就是一生。望着远去的车,远去的人,空中飘着的雪花将苏林的无力感拉到了最高,看着满空中飘荡的雪花,苏林感觉那些雪花好像在看戏一样,一忽一飘的嘲笑着苏林;或者苏林感觉自己就如空中的雪花,无力的受到空气的摆布,最后只能无声无息的毁灭,不留一丝痕迹。

苏林就这样久久的望着雾蒙蒙的天空和漫天飞舞的雪花,只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

……

漫天群舞动细腰,路上行人见白头。

前刻一双人流泪,此时只身北风中。

北风轻狂将寒送,肩上阵阵似冰融。

若得来日幸福现,心如寒冰也强颜。

……

苏林总觉得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相见了,想到也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相见了,苏林就感觉心冰冷得没有知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回去的路上,苏林犹如行尸走肉,机械的回家,可是到家还是要强颜欢笑着,因为苏林不能让父母担心自己,再多的悲痛,苏林一个人自己背负就已经足够。

苏林觉得自己的爱太沉重了,林夕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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