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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难少年

东华大陆,中心区域西北方。

大陆之上最为广袤的一处原始密林之中。

这里,便是大陆十大绝地之一的幽雾森林。

漫天寒风呼啸,寒月冷光中,整片冬林显得萧瑟而阴森。

劲厉的劲风夹杂着细小的冰晶扑面而来,一片片云雾不时腾起,又很快被风吹散。不时传来的兽吼之声将如泣如诉的呜咽风声衬托的更加苍凉。风吹过,漫山的松柏和千万株光秃秃的古树一起起伏摇摆,在月光中卷起滚滚黑浪,枝干的集体拍击之声冰冷得让人心悸,不愧大陆十大绝地之一的盛名。

“爷爷…!爷爷…!爷爷…!您怎么样啊?您怎么样了啊?!求求您!求求您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就在这片幽冷凄清的密林中,伴随着呼啸的狂风,隐约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一阵阵悲痛欲绝却又略显稚嫩的哭喊之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正伏在一个白发老者的胸口,不停的摇晃着老人的身躯。少年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扑簌簌滚落而下,竟使得老人的衣服上显出了一片湿痕。白发老者虚弱的躺在地上,身上简单包扎过的几十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渗出鲜血,那满是褶皱的脸庞之上,血色正渐渐褪去,双眼无尽的沧桑中,透出浓浓的不舍与眷恋。

“少…少爷!老夫恐怕…恐怕不能再照…照顾…你了,东华…大陆,适…者生…存,你一定要…一定要…要坚强!要好好的活…活下去,像个…男子汉,不要让人看不起!不要忘记,你肩上…背负着的血仇和…那…那么多人的期盼!我知道…少爷一定不会放弃的!老夫在天上等着你王者归来…的一天,等着那一天,等着………”老者话到此处,那双深邃的眼眸突然迸发出了一丝异样的神采,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暗算宗主的那些败类在少年面前惊恐失色肝胆俱裂;看到了那些因为经受不住利诱威逼而选择抛弃宗主妻儿的长老们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看到了毁灭自己宗门的那些强横的顶级势力在少年弹指间灰飞烟灭。

“一定…一定不要…忘…忘记你…你的名…!”

然而老者的最后一句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完,他那微微抬起、想要擦拭一下少年眼泪的手终究还是无力的垂落在了地上。砰然落地的指尖带起一缕微尘,而后迅速的随风飘散,像是在和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决别。那双带着慈祥、不舍、眷恋、牵挂、担忧、期盼…各种复杂神色的眼睛虽然始终未能安心闭上,却终究还是渐渐黯淡了下来。

风再起!苍白的月光,穿过重重树影,在如墨的地面上投射出一个个浅白的光点,随风而动。路边萧瑟的树林,依然如同亘古般静静的屹立。古木枝干之上,那透着露水的片片湿痕,反射着月色的清冷。死寂的密林中,寒气渐渐加重,湿冷的风从少年身体上层层铺开,带着侵入骨髓的冰凉,毫不留情的裹走老者本就在迅速流失的体温。

在这个世界,武者的生死每天都会上演,每个人在成为一名武者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老者的离去,在大陆上的许多人看来,也就如时间长河中荡起了一朵浪花一般平常。但即便如此,少年却还是接受不了老人已死这个事实。在老者死去的一瞬间,少年整个人的神情也在刹那间变得恍惚了起来,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而空洞,心灵深处更如灵魂离去了一般,霎时一片死寂。

悲伤、愤怒、无助、迷茫…千百种情绪彼此交织,一齐涌上了少年的心头,甚至连少年自己都说不出其中的滋味。

突兀的,少年自怀中取出一截晶莹透绿的翡翠玉箫,全然不顾那漫山遍野、正在拉网式搜索自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面前的追兵,只是偏执的将玉箫放在唇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吹出一声声单一急促的音调,五遍、十遍、百遍…眼角大滴大滴的泪珠,伴随着不断颤抖的身子和哆嗦的双手,扑簌簌地无声滚落。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悲伤,透着无尽的绝望和苍凉!

“十年前,我尚还常常赖在父亲怀中的时候,您不是就答应过我,说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一吹响玉箫,您就会出现在我身边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如今无论怎么吹响玉箫,您都没能再和我说一句话?!……”少年悲怆绝望的呼喊伴随着夜风,幽幽的飘向四面八方,仿若一曲别样的葬歌。

………

“想吃吗?你看这个东西,不止看起来这么好看,而且尝起来更是很好吃很好吃的呦!”面对着走廊中哭闹的小男孩,一位衣衫简朴、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而又慈眉善目的老者,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在小孩子眼前来回晃呀晃,“不吃啊,你再不吃我可就拿走了啊”。说完,老者便转过半个身子,作势要走。

听到老者的话,再看到老者转身,小孩子顿时急的止住了哭声。但是面对着再次回过头来的老者,却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老者手中那连成一串的,又红又圆、晶莹剔透、如同大颗大颗的红宝石连在一起、在阳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对他而言极为稀奇古怪的东西,乌黑的眼珠闪烁着好奇而渴望的光芒。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诱惑,双手缓缓的伸向老者手中的冰糖葫芦。

“这个呀,叫冰糖葫芦。它闻起来香、嚼起来脆、尝起来甜、想起来美。来来来,你感受一下,看看这里的空气是不是都带了酸酸甜甜的味道?哈哈哈,这冰糖葫芦呀,是吃到嘴里,舒服在心中,谁吃到嘴里,谁最舒坦。不过冰糖葫芦我只会给好孩子吃。”老者仿佛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手在引诱懵懂的小狐狸般,缓缓的诱导着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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