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你可让人好等。”
宋浩瀚抬眸,凤眼微眯,蓝眼灼灼,慵懒地背靠着路灯灯杆,神态言语中自有一股子风流韵味,“想不到素来冷静孤寡的你也看中这个小小玩具,居然能忍受如此聒噪的虫子。”
玩具?
阳洛天危险地眯着眸子,寻思着从哪个地方下手才能给此人妖留下一辈子不可磨灭的伤痛。
那抹深蓝色人影动了动,列衡宇眼神也不抬,清冽嗓音和着幽凉夜风徐徐飘散:“什么事,直说。”
“没事儿,我妈这周六40岁生辰,到时候估摸着有百来家媒体采访直播,几千人的舞会。我爸托我过来问个话,你周六最好露个面。”宋浩瀚似无所谓,美丽面孔几分嘲讽几分无奈几分说不清的情愫。
可阳洛天还是分明抓住他言语里的淡漠。他话里不离“我妈”“我爸”,仿佛是故意强调着自己的身份地位。相对的,列衡宇就像是遗落在外的过客游子,不深不浅的血缘将他牵扯进浩大的圣华集团。一个后妻的儿子,居然对原配儿子如此大逆不道,阳洛天特想高呼一句“拖出去斩了”。
“不去。”
不出所料,列衡宇拒绝。阳洛天盯着他修长的背影,仿佛看透那颗孤寂灵魂的彷徨和挣扎,就如他迷茫寂寥的钢琴曲一样。
宋浩瀚似乎就在等这句话,眉眼弯弯,醉人的笑容渗透夜色,扎眼地要命。“就等你这句话,毕竟请一个外人来家族宴会,还要劳烦我这大少爷亲自出马,的确太费神。”
辛辣的讽刺,从那张红唇中吐出。
阳洛天心头一紧,拳头不由得悄然攥紧。若是在几天前,有人当面讽刺几句小白脸,她绝对要敲锣打鼓放鞭炮鼓励。可如今她一想到小白脸手腕上的伤口,十厘米长的伤疤仿佛证明着他的人品。
阳洛天从来不揍好人品的人……呵呵。
列衡宇宛若无事,清幽如风,径直朝着小路另一头走去。阳洛天眨巴眼睛也跟了过去,也不忘狠狠剜了眼路灯边卖弄风骚的宋浩瀚。
宋美人眼波流转,看着阳洛天:“小天天~”
阳洛天差点被这三个字绊倒。
“只准你叫我美人,就不准我叫你小天天?”宋浩瀚优雅地微微离开路灯灯柱,长长的胳膊挡在阳洛天胸前,“本美人有件喜事儿要通知你。”
如果阳洛天是个男人,她一定昂首挺胸、以直线从这条胳膊前走过。可惜她是女的,胸再怎么飞机场也得避避。
“见鬼的喜事。卧槽,人妖你把手伸过来是要请小爷宰了炖猪蹄吗?!”
“……小天天,脏话说多了当心被扒裤子。”宋浩瀚眉毛染上灰常明媚的忧桑,忧桑地很假,偏偏又是风情万种,“我是特地来告诉你:我圣华集团打算邀请你参加圣华主办的舞会。喏,这张邀请函价值千金,你这穷酸百姓能得到这请柬,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阳洛天撇嘴,她看起来就那么穷酸?
这也怨不得以宋浩瀚为首的贵族子弟们怀疑,毕竟阳洛天转学书上写的“大唐”着实诡异,她所有的资料都被人为封闭。再加上阳洛天对外宣称借了乔英宰五千万租房,本人卑微地在咖啡厅领着三万块塞牙缝的工资,是个贵族都把她归为浑身散发泥土芬芳(土)的贫民一族。不少贵族少女啃咬太多传奇小说,类似《泰坦尼克号》那种富家女与贫穷俊男的恋情被反复提及宣扬,她们对阳洛天都有一种奇怪的爱慕和期盼。
很“贫民”的阳洛天摇头:“不去。”
“哟~别担心。你这一副好皮囊就是通行证,你不必自卑。该自卑的是那些穿着燕尾服的丑男们。”宋浩瀚贴心劝阻着。
阳洛天宁死不屈:“不去。”
宋浩瀚美眸锁着这个少年俊朗的容颜,眼底的兴味儿愈发浓厚。眼珠微转,丹唇微启:“世界上所有的美味,你都可以在宴会上看到。参与宴会的还有日本的空手道大师,此人似乎不到20岁。”
阳洛天眼珠子亮了亮。
咬牙,将那个“去”字狠狠憋回心底。
“不去!不去!说不去就不去!你丫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看一群浓妆艳抹跳大神的鬼,还不如听小白脸弹招魂曲!”这句话石破天惊,几乎传到一里以外。
语罢,避开那只挡在路上的胳膊,小跑着朝不远处的列衡宇跑去。这一过程中脖子僵直着,生怕自己一个意念不足就答应去和那位空手道大师切磋。
宋浩瀚收回手臂,背靠着灯柱,凤眼撇着远处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眼前浮现出阳洛天的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亮亮的、灵气十足,有股子把那对眼珠子挖下来做成标本好好收藏着的冲动。
小路幽幽,灯光细微,两道身影和夜色融为一体。
“喂,小白脸。我可给你长脸了,天大的馅饼扔过来小爷甩都不甩,这个月的工资至少也要给我加两成。”
“哟哟,你居然在笑?!笑什么笑,今儿吃错药了你丫居然会笑!”
“说话啊~到底加不加工资给个具体说法。我刚才可是看到你笑了,挺好看的~给小爷再笑个。”
直到回到西苑,高贵的列大神都不再阻止阳洛天喋喋不休谈天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