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船上两人乘白鹤跃出,并排而飞,正是昨日那两位白衣少年,稍长一位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双手环抱肃立,眼神直视前方,一白竹九节洞箫夹于臂弯,微风拂起墨发飘扬,当真是潇洒至极。
另一年纪稍小,身材有些瘦弱,但眉清目秀、面如白玉,甚为秀气,白玉长笛别在腰间,颇为雅人深致,他倒是别有兴致,欣赏身下景色。
“师兄,在外人面前一定要装作那般骄横冷漠吗?师兄明明是很温柔的,”秀气少年看着旁侧师兄,清澈眼珠里满是疑惑不解。
“师弟,我也不想,但人善被人欺,你不用担心,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师兄会保护好你的,”被唤作师兄的那位英气少年,侧身对那秀气少年,温柔一笑。
“我就知道师兄对我最好了,”秀气少年眨弄一下眼睛,笑嘻嘻地看着英气少年,英气少年对他微微一笑,眼里满是疼爱。
他对着身下白鹤喃喃几句,轻抚它脖颈,白鹤似乎听懂了,振动翅膀,快速向前飞去。
两人穿过几座楼,经过几幢阁,不时,视野便开阔起来,见隐于一片高大楼阁之间的巨大平台,平台成圆,占地方圆数十丈,高于平地约摸一尺之余。
这是听雨轩的雨溅台,位于听雨轩中正之位,圆台八方矗立着八根擎天石柱,高达三丈,精雕刻文,甚为玄妙,此乃聚力之阵,此地天地灵气更为浓厚,乃听雨轩弟子练武之所。
此时雨溅台上,三千弟子神采奕奕,抬头挺胸,蓝襟随风动,三尺青锋剑被倒挽在背后,当真是印证那句话:“执剑江湖道,志气比天高,风雨下江南,唯我听雨翩翩少年郎。
“起!”高台之上,一长老高呼一声。
三千弟子开始演练。
“纯则粹,阳则刚,天行健,两仪遵道恒长,固有长久者不自生方长生之讲。”
三千人异口同声而出,气势甚为恢弘,只听千剑齐鸣,“嗡——”三千弟子挥剑而出,直指苍天,剑亦随声动,影亦随身行,“剑无情,人有道,吾辈自当执剑济苍天。”
听雨轩众弟子屏气凝神,挥动手中长剑,一招一式,飘逸至极,剑气从一而终,毫不凌乱,剑飞舞,襟轻扬,展现出他们的翩翩风采,
“百丈峰,松如浪,地势坤,厚德载物之像,故君子不争炎凉。”剑光肆意决浮云之上,锋芒毕露断皓日之辉,雨溅台上三千弟子气势凛然,“剑尤不屈直指苍天,人亦坦荡立于世间。”
两白衣少年一时之间,惊愕无言,看着声势浩大的听雨轩众人,心中震撼不已,他们身下白鹤颤抖不已,但身为灵兽的尊严不可受损,猛地戾叫一声,笔直朝下俯冲而去。
“师弟,小心。”
英气少年见其师弟之鹤不受其控制,挥箫而出,抱着从鹤上跌落的师弟从空中缓缓下降,落于雨溅台之上。
众听雨轩见之,纷纷让开,甚是好奇,不停打量这两位天外来客,两只白鹤知道犯了错误,跪俯在一旁,眼神看起来甚是可怜。
“师弟你没事吧,”英气少年将秀气少年揽在怀里,很是关切。
秀气少年双脸潮红,猛的推开英气少年,掩着面,娇羞而语:“师兄我没事,”说完便低着头,眼睛上瞥,双手挽于身后,双手大拇指于掌心彼此萦绕。
高台之上那人,乃听雨轩三长老落风箐,一袭青衣长袍,峨髻云鬓,容颜甚美,只是太过清高,脸上似乎写着:生人勿近,她见这二人,甚是不悦,昨日这两人,可让他们折了好大脸面,今日要让他们吃吃苦头。
“咦!”她心生讶异,上下打量那秀气少年,片刻之后,她嘴角微蹙,心想道:“原来是个女子。”她板着脸,厉声对着两人道:“你们两个小辈无端闯入我听雨轩练武之所,是觊觎我们听雨轩的功法,想偷学吗?”
秀气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站出来低头拱手回到:“听雨轩的前辈,在下东方玉笛,这是我师兄东方白箫,我和师兄只是路过,绝无偷学意,只是不小心……”
他话音未落,东方白箫轻拍他肩膀,然后挡在他身前,与落风箐四目相对,很是不屑道:“你们听雨轩的功夫我还看不入眼。”
此话一出,一言激起千层浪,听雨轩众弟子看不下眼,纷纷瞪着二人,其中有一弟子发声:“听雨轩岂是你们两个无名小子撒野的地方,”周围弟子纷纷附和,欺身前进。
东方玉笛见来势汹汹,非常紧张,揪着身前东方白箫衣襟,东方白箫却丝毫不惧,他转过身来,大声对着他说道:“师弟,放心,在我眼中他们不过是一合之敌,不足为惧,”此话看似说给东方玉笛,实则是对听雨轩众弟子的挑衅。
众听雨轩弟子闻此,甚是恼怒,皆瞋目以对,他们身为听雨轩弟子,自是傲气,说道底,他们只不过是半大小子,怎会受的了如此挑衅,先前那弟子轻蔑笑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何出此狂妄之言,当真是笑话!”此人话毕,周遭弟子纷纷鼓掌。
“凭你是一个垃圾,”东方白箫轻轻一笑,风轻云淡地吐出这话,其身后的东方玉笛揪心不已,但事已至此,无论做什么已是于事无补。
与东方白箫对话的那名弟子一脸涨的通红,目眦尽裂,手死死握住剑柄,如果不是长老在前,定已举剑相向。
周遭弟子听到这话,有人挑唆道:“月明师兄,我等听雨轩弟子怎能受他人之侮而无动于衷,岂不是折了我听雨轩江湖五大门派的脸面。”
那位被唤作月明师兄的弟子听闻此语,却再也忍不住了,举剑上指,周遭弟子尽皆后退,为他们让出一片空地来。
落风箐在一旁观望许久,开口道:“小辈,竟敢挑衅我听雨轩之威,今日就让你吃吃苦头,”话毕拂袖,转身坐在身后木椅之上。
在她旁侧,一监督小声提醒道:“长老,这小子可是黄悟天境,这台下弟子都是月字辈的,修为最高的也只不过是黄悟地境,怎会是其对手。”
落风箐挥挥手,“骄傲乃习武之大忌,他们自诩为听雨轩弟子便以为天下无敌,是时候挫挫他们锐气,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监督恍然大悟,奉承道:“还是长老远见啊!”
落风箐轻哼一声,白他一眼:“好生给我看着,出了意外,拿你是问,”那监督一脸郁闷。
“师兄,你要小心呀!”言毕,东方玉笛引着两白鹤退到一旁。
“在下听雨轩落月明,”那听雨轩弟子抱拳冲着东方白箫道,俗话说先礼后兵。
“在下东方白箫,至于师门却不便告知,”东方白箫此言在落月明看来就是对他的轻视。
“看剑,”落月明挥剑而冲,乃是落叶剑法,“叶落寂无声,”剑意绵绵,却暗藏杀机,东方白箫轻笑一声,觉其太弱。
他将双手挽在背后,落月明见之,甚怒,这也太看不起他了吧,这一剑更为凌厉,东方白箫毫不慌张,身体后仰,双脚发力,往后飘去,落月明的剑欺身而来,与其胸膛不过一剑之距时。
东方白箫微微一笑,双脚拍地而起,一个后翻,脚至半空,那剑亦到,却被他恰好夹于两脚弓之间,落月明往前刺去,那剑被东方白箫双脚死死卡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落月明甚怒,大力将剑上扬,那东方白箫遂借力,侧翻而上,落月明见其从剑上脱落,收回剑来,随后右脚发力,高高跃起,再次挥剑前刺,直指东方白箫要害。
东方玉笛见此,甚是担心,大呼一声:“师兄,小心。”
东方白箫见落月明又是一剑刺来,仍是不慌不乱,身体往上飘去,脚尖恰恰踩在剑尖之上,周遭听雨轩弟子见此,甚是惊讶:此人甚是厉害!
东方白箫顺势踏剑前行,一脚踢向落月明手腕,将其手中长剑踢掉,落月明甚慌,遂后撤,东方白箫又是一脚踢来,直指他胸口,落月明反应不来,被其踢翻在地。
东方白箫平稳落于地上,其英姿勃发,引得听雨轩女弟子侧目而呼,东方玉笛甚觉不悦,两眼瞥向那些女弟子,嘴里小声嘟嚷道:“师兄是我的,你们都不可以抢。”
落月明抬头而视,见东方白箫在把玩他那长剑,知道自己彻底败了,从地上爬起,无言以对众人,来不及拭去身上灰尘,抚着胸口,低头往外跑去,
他刚刚转身,东方白箫呼道:“兄台你的剑,”言毕,他哈哈一笑,将那剑扔了过来,落月明接过剑,更觉丢人,狂奔而去。
周遭听雨轩弟子寂静无声,实在是难以相信,此人不仅让出双手,更是寥寥数脚就击败了落月明,难道真犹如他之言,他们只不过是一合之敌,甚至还算不上,刚刚他根本就没用全力。
听雨轩众弟子,有的呆呆望着,有的低头思考,亦有女弟子倾慕不已。东方玉笛见师兄赢的如此轻松,很是高兴,见身旁还站着听雨轩弟子,不好表现太过明显,只是呆呆望着,眼里满是倾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