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
章6
啦啦啦
哈哈，我的腰，唔，我的手，啊呀，我的脖子。
今天是第二天，一开始没觉得，早上开始还没好的瘀伤又开始疼，关节也开始疼，肌肉也开始疼，总之，疼疼疼疼！
我发现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煎蛋卷和米饭，我从外表就知道是老爹的手艺，有点焦。
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唔，已经8点了？！
我赶紧爬起来，跑到外面，老爹已经不在了，我还是第一次起那么晚，诺先生坐在门口晒太阳，多吉先生拿着一个个球不停地甩着，金色的小球在朝阳下闪着有点发红的金色光芒。
我找到了昨天的木剑，其实就放在客厅里的那个架子上，我现在的个子已经能够够到了。
虽然胳膊挺疼，但是我还是试着学习老爹的动作，年仅十一岁，唔，已经十一岁的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躲在家里了。
“其实，你不必要勉强自己，而且你早就被大家接纳了，你购买蔬菜的时候大家也没有再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不是吗？”
诺先生摸了摸我的头，“你没有必要用武力来得到大家的认可，你老爹虽然拥有力量，但是你也看到了，一般人根本没法随便接近。”
其实，我想学老爹的力量，并不是真的要用武力去得到大家的认可，老爹经常会坐在那个铺满石砖，种着巨大樱花树的道场发呆，有时候也会在我清理房间的时候，拿着扫把去那里扫地，他很期待自己能拥有自己的弟子的吧。
老爹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的出门工作，而是开始带我出去，爬山也好，游泳也好，每天都带着便当拉着我往野外跑。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这个被称为海拥的地方，竟然有那么高的山，那一天真的是要命，爬到山顶，用了我们半天的时间，淡淡的清凉驱使我跟上老爹的步伐，花草树木的香味让我的疲劳慢慢减少。
每星期的星期日，我和老爹都会坐车去鹿鸣山，我也认识了几个时常与我们碰头的药师，为首的鹿叔，山川曜岩先生给我讲解了很多关于草药的事，虽然我只是明白了少数常见的草药的功能，不过作为路上的消遣，比老爹的那些乏味的笑话好很多。
对了，我不笑的话老爹总是摆着脸，不开心的样子，真是，搞不懂到底谁才是那个应该
挑起气氛的大人，反正我不爱说话。
随之一次次见识到阳光普照云雾缭绕的山顶，从当初爬上去就没气的我，到现在十五楼不喘气，我想老爹早就知道我的不足了，但他只是说出来玩。
简而言之，我是个弱鸡，豆芽菜，毫无力气。
但是从4月爬到11月，以及老爹对我剑术和拳术的指导，不得不说我的进步挺大的。
这可没有自夸，以前我剑甩得乱七八糟，现在的我能控制住剑的惯性，也能很好的掌握力量的走向。
12月19号
冬天了，时不时下着雪，地上也早就留下了一层足以淹没我的积雪，大清早，我就和老爹两把扫把扫着地，扫完后老爹就进了他的房间。
“酒呢！我的酒呢！”
哈？
老爹一脸慌张的跑出卧室，张着身子四处观望，然后趴在地上翻来翻去。
“什么酒？”我放好扫把，盘算着把雪堆堆成一个雪人，想想厨房里还有一些能作为装饰的萝卜什么的。
“为什么家里一瓶酒都没有！我的生命啊！”
我一脸鄙视的看着老爹，因为前两天我就提醒过老爹，他的酒没有购入新的，所以快喝完了，现在，果然开始要命的大喊。
我把小黄鱼煎成金黄色，淋上酱油擦擦手，开始摆盘，然后端着米饭和小黄鱼以及豆腐乳和鸡蛋，放在桌上，“早饭好了。”
然而老爹一脸无精打采，趴在柜子上，“我要喝酒。”
“吵死了！吃完自己去买啦！”
“你想冻死我吗？你不知道熊是冬眠的吗！”
“那你倒是冬眠啊！早饭要冷了啊！”
“哈？我冬眠了谁负责你的衣食住行啊！”
“你别说得好像帮到了我一样啊！”
真是，每次都没法好好说上几句话，不过照平时老爹早就突然站起来抓住我猛戳我的脸各种毫无道理的说教了，但是他只是叹了口气，“酒??????”
哎，简直和小孩子一样，我这个小孩子竟然有这种想法。
老爹没精打采的抓着筷子，飞快的划着米饭，时不时把小菜扔进嘴里，我看了老爹一眼，他只是在机械般的吃着饭，平时就是狼吞虎咽，然后用筷子指着我的脑袋，“快！快！快吃！别浪费太多时间！”
不细嚼慢咽我会噎到的好么。
老爹吃完饭继续惆怅起来，“你自己去杨那里买酒不就好了，又不远。”
我收拾完东西，回来的时候几张钱摆在桌上，靠，我能猜到他想让我去。
“我会收下买完酒的零钱哦。”我抓着那几张还很新的纸币，披了一件外套外门外走。
现在天还没有很亮，太阳慢悠悠的升起，冬天不就是该好好窝在被炉里剥桔子的么。
我一路小跑走着，卖酒的狐狸叔阿昌的店就在港口，因为很多船工和水手喜欢工作结束后买一瓶酒回家解除疲劳。
很多人都在门口堆了许许多多的小雪人，我莫名的觉得开心，反而不觉得这种跑腿是无聊的，因为临近新年，大家都在准备庆典，那些艺人也在准备新年的节目，很冷，但是意外的热闹，仔细想想我快12岁了，老爹说过，我到了14岁，就送我一把真正的剑，但是，前提是不可以放弃学习，我当然知道，我现在的水平很二流，只会挥几个动作可不算是一个剑士。
不过有段时间我埋怨老爹做事莽撞，比剑也太猛，完全不会躲闪，就像那次和参孙的决斗，就是因为粗糙的躲闪才会被打脸。
然后我就每次练习后，老爹绑住自己的双手，然后我用木剑攻击他，每次被我戳达一定程度，就挣脱绳子抢过木剑把我打一顿，为此，我们不断加多绳子的圈数，可是只是浪费更多绳子而已。
不过时间久了，我的抗揍能力和老爹的躲闪总算有了进步，至少我戳到他他不会再说“混蛋！太用力了啊！”什么的话，反而有时候找诺绑住自己的手，然后找我，咬着木剑的柄，如果老爹嘴里的酒味能少一点的话，我握住木剑的感觉就不会那么糟糕了。
我走过现在只有有店面开着集市，毕竟这时候也没什么当季蔬菜了吧，而且海运也会在秋季末端停止。
“秋！嘿！秋！”
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很温柔，是糕点店的熙鸣阿姨，我很喜欢她红色的头发，总喜欢穿一身干净的外衣，今天是蓝色的呢。
她是鹿，她和她的丈夫开了一家糕点店，生意一直挺好，橱窗里各式糕点做得都很精美，不过我也知道家里不是很富裕，老爹做些杂活不可能会有那么多多余的钱买这些花哨但是昂贵的食物，花哨的话，其实我还会做布丁。
“秋，你一个人出门？”熙鸣阿姨摸了摸我的头发，我问到了一阵淡淡的糕点的香味，虽然刚刚吃了早饭，完全不饿。
“是的，混蛋老爹把酒喝完了，我去阿昌叔的店里买酒。”我摆了摆手，我当然不高兴，至少买酒这件事情不是很开心。
“对了，试试这个蛋糕吧，不知道对于人类来说这个味道怎么样。”熙鸣阿姨温柔的捏了我的笑脸，从旁边的盘子上拿了一个小巧的蛋糕，样子像一条鲤鱼，但是是粉色的。
我双手接过，“谢谢。”然后咬了一口，里面是豆沙，对我来说确实挺甜，一股淡淡的花香立刻充斥我的嘴巴，“玫瑰花？”
“是啊，我老公给我带的食用香精，正好试试，怎么样，我感觉太甜了。”
“我也觉得甜。”我一口气吃完，接过熙鸣阿姨的茶，她喜欢茉莉花茶，我一直都知道，因为我时常和诺先生出门的时候看到她在茶店秤茉莉干花茶叶。
明明做着甜点，却喜欢清淡的味道，虽然我也是。
“打扰了，秋，赶紧去买酒吧。”熙鸣阿姨敲了敲我的头，塞给我几颗白色纸包装的糖，“谢谢你的意见啊。”
我红着脸，“不是，我该谢谢你，多谢款待！”
也许这真的不是坏事。
我走之前回头看了熙鸣阿姨一眼，她又拿起一片鱼蛋糕，尝了一口，然后对着我笑了一下，我也微笑了一下。
我站到阿昌叔面前的时候，他一个人点着一支烟，看样子今天我是第一个客人，阿昌叔的狗耳朵无聊的搭在脑袋上，“哈，欢迎光临，不过我可不做小孩子的生意。”
“不是啦，我是来给我老爹买酒的，还是你们的自酿清酒，老爹买多少我就买多少。”
我拿出钱，放在桌子上，然后看了一眼里面，电灯一闪一闪的，有些接触不良，但是阿昌叔没有去弄，他穿着一身有点久而且带着汗味，有些污渍的灰色毛衣，无精打采。
“啊啊，你就是熊穆的那个人类的孩子吧，他喝酒的速度还真是快啊，不快我也没赚头。”
说完阿昌叔就起身推开帘子走进内屋，“老爸，熊穆的儿子来买酒了，老样子！”
然后阿昌叔拎着六个瓶子，放进一只口袋，“1200日元，谢谢惠顾。”然后伸出他覆盖着黄色毛发的手。
我把钱递过去，他找了我几个硬币，然后继续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冬天什么的最讨厌了啊。”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银色的钱币，800日元，赚到了！
纸袋和被红绳绑住的酒，在我的手里沉甸甸的，我一路小跑着，盘算着攒下的零用钱买什么比较好。
“恩？秋？”
我路过以前那个空地，其实也不算空地，因为这里还安置着许多游戏用的东西，秋千什么的，但是我没想过来这里玩，宁愿呆在家里睡一会儿。
我回头看了一眼，是参弥，上次被他打得很惨，我还记仇呢！我对着他吐了下舌头，继续往前走，一个雪球突然正面袭向我的脸，冰冷的雪花在我脸上散开，顺着衣服的空隙溜进脖子，“好冷！”
我放下纸袋，解开围巾，从地上抓起一把雪球，“混蛋！”
啪！
雪球正好命中正在大笑的参弥，他金色的毛发被他的肉挤得一颤一颤，直到我的雪球哼哼的砸进他的领口。
“可恶！”他蹲下身子快速的搓气雪球，旁边的孩子也在打气，我从地上捡起一支木板，就是现在！我看到雪球飞向我，侧身躲开，挥剑！“噗！”雪球被我劈开，变成雪沫四处飞散。
“可恶啊！”参弥又搓起了雪球，然后向我扔来，我发现我能捕捉到雪球的动向，一剑，一剑，将飞向我的雪球统统打散。
“哈哈，哈哈，你！你，你！”也没几个回合，参弥大口喘着气，白色的水汽不停地盖住他的脸，其实我也是，手臂有些酸，但是我故作镇定。
“你好厉害！”
哈？我没明白怎么回事。
这个有些胖的小狮子突然像猫一样抓住我的手，尾巴不停地甩动着，眼里闪动着星星，充满汗味的手紧紧地捏住我，身上的雪水随着剧烈运动产生的温度，散发着水汽，蒸发。
“那个，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他这样突然的热情让我感觉很难受，而且，我基本不喝太多人接触，也许是我不喜欢和太多人接触吧。
“你很厉害，而卧喜欢认识厉害的朋友。”
朋友？我真的没敢奢望自己能交上朋友，其他人不是怕我老爹就远离我，就是因为我是人类而疏远我。
其实我明白，有一个从未告诉过我的故事，让他们对人类一直有所顾忌。
“那个，朋友是指。”我想推开参弥，但是他却一直说着好厉害什么的话。
“你老爹不是也很厉害，为什么觉得我厉害。”我揉了揉头发，看样子摆脱不了了。
“没有啦，我偷懒了，老爸也没有过多的督促我学习，反而对哥哥的剑术关心比较多。”
正常，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静下心来的人，正是这种性格才把周围的小孩子都弄混在一起。
其实我很想交朋友来着，我也不知道以前的我有没有朋友，在我来到这里前。
“我之前动手打人是我不对，不过不影响我们俩成为朋友，对吧！”参弥比我高一些，总是带着甜甜的味道和酸酸的汗味，他拉着我的手，期待着我的答复。
为什么不呢，我以前一定也是有朋友的。
“好啊。”我微笑着，然后一群熊孩子涌上来把我举起来，“嘿！秋！一起玩吧！”
那一天我真的很开心，玩到中午，太阳照亮了雪地，打雪仗，捉迷藏，很简单的娱乐，很单纯的玩法，很单纯的人们。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以及那个我放在角落的纸袋上有一层薄薄的雪。
老爹。
“明天来我家玩吧！秋，我家里有很多甜点哦！”
“恩！我会去的！”我挥手告别，看了一眼那面金属的大钟，10：49。
唔。
首先，饭菜来不及做了，其次，老爹心情不好的时候做出来的东西是没法吃的，再次，我错过了今天的剑术训练，而且我还没有把门口的雪堆成雪人，而老爹会去做饭，胡萝卜！
“我回来了，额。”
果然，老爹一脸阴沉，桌上散发着浓浓的咸味和焦味，一堆黑色不明物体在盘子里随便地摆放着。
绝对不是能吃的东西。
“老爹，你的酒。”我提着已经被雪水弄得发皱的纸袋，小心翼翼地坐下，老爹没有看酒，而是看着我，意外的平静，绝对的暴雨前的宁静。
我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还有，有必要解释身上的衣服为什么有些湿。
“你去哪野了。”
老爹抬起头，双手撑着自己的头，毛发有些乱，棕色的眼睛盯着我，我低着头，“我交到朋友了，然后玩得有些晚。”
“啊？谁？你竟然真的去交朋友了？”老爹突然拍了下桌子，碗筷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然后老爹突然伸手拍我的头，“这事为什么不早说。”
“怎么早说啊，我不是才认识的吗。”我扶正桌子上的筷子，抬起头直视老爹的眼睛，老爹的大脸好像有些兴奋。
确实，老爹虽然不希望我和太多人接触，但是也期望我能自己走出去认识世界，矛盾的心情。
“哈?我可是在关心你啊！谁让你窝在这那么久。”
“哼！谁让你不带我出去！”
不过也对，老爹的去了小孩子都跑光了。
“哈？”老爹一拍桌子，刚摆好的筷子又从盘子上滚了下去。
“也对啊，你去了我更加没机会交朋友！”
“少废话了，告诉我你和谁交朋友了！”
“告诉你是参弥那你不还气死！”
唔。
我是不是说出了名字。
看老爹戛然而止，一脸的惊讶，然后沉默，要爆发了。
“神马！你竟然和那个混蛋的儿子成了朋友！”
“怎么了！他是混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也用力拍桌子，用自己最凶横的眼神盯着老爹，老爹炸毛了，毛发开始膨胀，然后大口大口吃饭，那个黑色的东西发出清脆的声音。
“吃饱了，你洗碗！”
然后老爹不开心从我旁边的纸袋里抽出一瓶酒，往门口走。
“我明天想去参弥那里玩。”
“去吧！哼！”
我叹了口气，慢慢坐下，希望老爹不是真的生气。
我试着吃了下老爹的饭菜，苦涩，还很咸，我自己轻声说了句“我开动啦。”带着眼泪把吃的吃下去，饭好硬。
其实老爹是去找诺先生聊天去了，而且诺先生告诉我老爹笑得很开心，我其实早就猜到了。
朋友啊，我还是挺开心的，孤单一人什么的，真的是我想多了。另类是我给我自己的定义，明明大家都是不一样的。
我只是稀有了点而已嘛。
你能这么想就好。
期待拜访参弥，希望参苓也能接纳我，他的冷漠和温柔在我印象里一直飘忽不定，而且刚才有人说话了？
我洗完碗筷盘子，继续打扫卫生，清理老爹吃完的橘子皮，顺便把门口的雪堆堆成雪人，而且很幸运，老爹留了几根萝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