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得魂
蔡包为丁山毒魔之事都快挠破头皮了,却一无所获。忽脑中一闪,映出太湖湖神皮球的影像来,他心中一动,正欲细思,涂熙来报,太湖中有使前来。蔡包放目向观中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龟丞相桂吉。蔡包亲自迎出,桂吉一见,慌忙跪倒,口称:“太湖湖神皮球座下老龟,见过关圣老爷!”蔡包是关公的分身,行使关公的权力,那便是有如关公啦,桂吉的说法完全没错。
蔡包忙将他扶起道:“桂丞相,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这么客气,这是信不过我蔡包的为人哪!”
桂吉见他如此说话,显然没把他当外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嘴上却道:“不敢,不敢。”
蔡包请桂吉到竹苑听涛宽坐,桂吉向蔡包道:“皮球大王与敖卓太子听闻您得关公青眼,升了官职,都为您欢欣得紧,这便派了老龟前来邀请您大驾光临太湖,恭贺您高升呢!”
蔡包道:“皮与敖兄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一向确实有点忙碌,太湖那边少有走动,说来也真该去拜会一下他们两位了。桂丞相,便劳烦你先行回去,告诉两位兄长,说我明天一准赶到!”
桂吉告辞回去,蔡包仔细思量:蓦然回首,莫非与皮球有关?又或者桂吉前来,纯粹只是个巧合,两者毫无干系?他细思与敖卓、皮球相识的过程,想到中间,忽然想到一事,猛然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嘿呀,嘿呀,应该就是这里了!”真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太湖去,可既然已经约好了是明天去,那就再等一晚也无妨啦。
第二天,蔡包处理了一些事务,看看时间将近中午,留下众人看守家园,只带了白鹤与胡小美,直飞太湖。太湖下皮球和敖卓早已准备好了宴席,正翘首以待呢,见他到来,他二人慌忙迎上前来,装模作样便要下跪,被蔡包一人虚踢一脚,道:“咱不带这么糟践人的啊!”两人方才哈哈一笑,将三人让入水晶宫中。
皮球向众虾兵蟹将一挥手,音乐响起,酒宴开张。蔡包对白鹤道:“白鹤,一回生两回熟,这里你可不止一回来了,自便啊,干什么都行,就是千万不要客气!”胡小美却不入席,只站在蔡包身后,蔡包也不勉强。他见席上只这几人,又向皮球道:“皮兄,我还想再请两个人?”
皮球道:“没问题,是哪两位,我这就派人去请。别说两人,两百两千都行!”
蔡包更不客气,道:“水之灵和小跳。”
桂吉机灵得很,立刻拿出大喇叭,到水晶宫外喊道:“水之灵~~~小跳~~~”
不一会儿,草龙水之灵和跳跳鱼怪小跳便都来了。众人欢聚一堂,祝贺蔡包荣升,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蔡包与众人说笑一会儿,却不再言语,只闷声吃菜。皮球轻轻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有点不高兴啊?是不是哥哥哪里做得不够好啊,你说出来,哥哥也好......”
蔡包摆摆手道:“皮兄,见外话咱就不说了啊!是这样,最近我遇到一件事情,想跟大伙讲一讲。”
这酒席自然是以蔡包为中心的,大家一听他有话要说,自然把耳朵支楞了起来。蔡包便把吴长寿与丁山毒魔的恩怨讲述了一遍。众人听罢,唏嘘不已,都替吴长寿鸣不平,痛恨丁山毒魔狡诈心狠。皮球道:“兄弟,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事来?”
蔡包点点头,说道:“皮兄问得好。大家还记不记得水先生之前讲过的一件事?”
他一提水之灵,大家都望向了他,水之灵一皱眉,看了看身边的小跳,想了想,说道:“嗯......是不是......”他指了指小跳,见蔡包点头,继续道:“归安鱼怪?”
蔡包点头。皮球道:“当日水先生曾言,有蒙面人欲将张天师所封的黑鱼精放出,却不料破不了张天师所下的符咒,只能将其略作破坏,而与黑鱼精做了一些交易......”他一拍大腿道:“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那蒙面人便是丁山毒魔,而他与黑鱼精所做的交易,便是与藏魂坛有关,比如,坛子藏由黑鱼保管,而丁山毒魔则教授黑鱼巫术,迷惑鱼怪为其捕掳童子阴魂......”
众人纷纷点头,一齐望向蔡包。蔡包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各位,既然如此,咱们这就再去看看,这天师符下究竟有没有丁山毒魔搞出的古怪!”
现今太湖水位下降,原本封印黑鱼精的地方,已经成为了繁华闹市区。皮球着两名蟹先锋开路,一名蚌力士跟随,直接将张天师所封的黑坛从地下取了出来。封印黑鱼精的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坛子,只是坛口上封着一条印记,像是蝌蚪文一样,歪斜古怪,一个都不认识。蔡包运目向内观看,却看不到任何东西,看来这也是天师符咒的作用。现在又回到了从前所提的问题,谁能解得了张天师的符咒?
白鹤道:“我来试试吧。”祭出如意,一道一彩祥光从如意中射出,不一会儿,光芒收回,白鹤向蔡包点点头。蔡包上前,将坛盖轻轻一拧,“嗤”地一声轻响,盖子居然真的打开了!天师符咒既然已经打开,坛中的一切对蔡包来说可就一目了然了,里面只有一条黑鱼精,却不见什么藏魂坛。黑鱼精见坛盖打开,惊讶不已,惊讶之中还带着一丝慌乱,它慢慢地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了一圈,却是一个都不认识,便道:“诸位是天师派来的吗?多谢天师,多谢诸位!”
蔡包道:“你谢错了,张天师永远都不会再来归安县了。解放你的不是张天师,而是另有其人!”
黑鱼转向蔡包道:“那,还请明示,是哪位救了在下呢?”
蔡包把头一扬,没有说话,黑鱼自然聪明得紧,立即向蔡包行礼道:“原来这位小兄弟便是我的恩人,再造之恩,真是不知该如何才能报答得了啊!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蔡包点头,笑道:“我叫蔡包。你若想报答,我就给你指条明路!”
这话说得可有点刺耳,黑鱼面色略变,却没有发作,说道:“请恩人明示?”
蔡包道:“你能否将十余年前的事情如实陈说一遍?”
黑鱼精略一思索,说道:“恩人问及,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顿了顿,想了一会儿,继续道:“我自被张天师封在坛中,不知日月;恩人若不说十余年前,我还真是不知道年岁。有一日,我只觉得坛身震动,坛口似乎露出了一个缺口,我变化身形,待要从那缺口逃出,不料天师符咒并没有因为坛子露一缺口而失效,一到坛口,便立即被击了回去,试了几回,都是同样的结果,我便再不敢尝试逃跑。正丧气之际,便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听闻黑鱼先生被困此地,在下愿与先生做一交易,不知先生有意否?’我自然是愿意之极,却不能立即表露出来,便道:‘你是谁?做什么交易?’那人道:‘我是谁无关紧要。交易很简单,我有一样东西,想请先生帮我保管;作为回报,我愿将所学的一门奇术与先生分享;若先生不愿意,在下这就离开,永远不再回来。你可以考虑一下,如何?’他如此口气,我便已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只有答应这一条路,否则,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有人能想得起我来呢,但答应了他。”
“他与分享的是什么样的奇术?”
黑鱼瞥了一眼鱼怪小跳,说道:“是一门迷魂术,通过叫声控制其他修为较低的鱼怪,令他们去......”说到这里,他终于还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便说不下去了。
小跳道:“令他们不择手段地去搜罗、强掳弱小的阴魂,对吗?”
黑鱼垂下了头,低声道:“是的。在下知错了!”
蔡包道:“既然你答应了那人,那他交给你保管的东西在哪里?”
黑鱼张开大口,吐出一物,乃是一个人形小将瓷瓶,一看到那人形,蔡包的心便忍不住狂跳起来,这个人形与那丁山毒魔是一模一样,看来这东西便是装着他魂魄的藏魂坛了。蔡包一伸手,想要将藏魂坛拿过来,没料想黑鱼却抢先一步,张口又将瓷瓶吞了下去:“且慢!当年那人曾经说过,如果有人想要拿走这瓷瓶,那便一定不能交给他。请恩人见谅,恕在下不能将此瓶交与恩人!”
蔡包一歪头,说道:“你可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黑鱼道:“不知。不过,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无论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在下都不能将它交给其他任何人。请恩人恕罪!”
蔡包点头道:“罢了,你已经依我所说,讲明了你与那蒙面人的交易,救你的恩情便已经还清了。从此你我恩怨两清了。现在,我要强行将你腹中的瓷瓶抢走,我给你一个机会,主动交出瓷瓶,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何?”
这话说得好生霸气,黑鱼心中一阵翻腾,眼前这个小娃娃,看上去不过是个凡人,但却似乎是这一众修道之人的首领,这总不会是在诈我吧?不会,是诈也应该找一个最少有点修行的人来啊,怎么会让一个普通凡人前来送死?他这一犹豫之间,便感觉到天象有异,抬头一看,乌云密布,一眼望不到边际,黑压压地已经压在了头顶,云中金色电光织成了一张大网,金光四溅,随时便会倾泻而下......他四下扫视一圈,忽然拔腿便向小跳冲了过去,小跳修为原本就是这一众人中最低的,眼见黑鱼眼中冒火,直向自己冲来,还真被吓了一跳,“嗖”地一下跳到了一旁,为黑鱼让出了一条路来,黑鱼顺势便冲到了太湖之中。
蔡包并不追赶,一道金色闪电击入湖中,正中黑鱼,忽一声巨响,蔡包看得清楚,却是丁山毒魔的藏魂坛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当即将黑鱼烤了个烂熟,一道魂魄飘散出来,蔡包念动拘魂咒,将这魂魄收入到古槐精木之中。
湖州电视台当天新闻报道:太湖今日发生异象,晴空万里的太湖上降下一道有如大树般粗细的罕见的金色闪电,凭空击入湖中,一条长约十米的巨大黑鱼被闪电击中,当即身死。闪电还引起了爆炸,远近很多市民和游客都听到了巨响。所幸闪电及爆炸都没有引发人员伤亡。众多网友闻此消息,纷纷评论:可怜的黑鱼啊,渡劫怎么也不叫上贫道给你护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