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燕摆弄着涂了指甲油的纤细手指,心中百无聊赖,想着儿子的叛逆、丈夫的平庸,不由得恼恨起来。
儿子越来越沉默,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喜欢有人打扰,尤其是对他的行为举止提出一些问题或是见解的话,往往是一开口,就能听到不耐烦的拒绝声,或是缄默不语的无视,望着个子超过李健的儿子,李秋燕感觉着力不从心。
丈夫越来越寡言,很少说说笑笑,更多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坐在餐桌旁抽着抽,不再是一味地讨好,哪怕是敷衍也都越来越少,经常地闷着头做着家务事。
对于言听计从的丈夫,李秋燕充分体现着心不在焉,家里越发得冷清,甚至渗透着窒息的气味,然而,心猿意马的李秋燕已无心修补,她的喜怒哀乐被沈秋占据着,无力挣脱,对于丈夫的任何事,她都懒得去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对于已经进入初中关键阶段的儿子,她也不愿尽心去做一个妈妈应做的事了。
坐在桌子前,面对着电脑,暖暖的阳光投射在身上,却感受不到温暖,划拉着鼠标,却无心浏览,李秋燕清楚,因为自己的心里装满了杂念才会如此郁结,其实她也不愿意整天神经兮兮的,搅得大家伙不得安生,自然是一肚子意见,可自己也没能开心起来,真是两头不得好。
放下水杯,站在桌边,翻着报纸,不时地和王军、林若聊着,肖雨插进来的话,她都不接岔,好像肖雨不存在似的忽略掉,而肖雨也肯定是觉察到了,走到一边,忙着整理自己的文件柜,不再言语。
王军接了电话,发了一通火,随后匆匆而去,林若也嘀嘀咕咕讲着电话的,和金晴相约办事去了。
办公室里静得让人焦躁不堪。
看着还在闷头忙碌的肖雨,李秋燕越发觉得是眼前这个黄脸婆真是讨厌,不声不响的,一千针扎不出一滴血来,却有本事让沈秋来关心她,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水,没滋没味的,使劲地拧巴着眉头,李秋燕还在打量着肖雨,而肖雨浑然不知这样的存在,严重地干扰了她的心绪,打碎了她的自尊,更不知道此刻的李秋燕真想走过去,揪住她,问个究竟。
沈秋对肖雨流露出的关心像一根小小的鱼骨,看似没什么了不起,却一直卡在李秋燕的咽喉处,隐隐作痛。有时疼起来,甚至觉得是不是该去看医生?嗓子里到底有没有生出毛病?
而肖雨与平时并无两样,转悠在她身边,工作、聊天,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平和自然,倒是自己抻不住,时不时地找茬,越发显得小气,依依不饶,而肖雨并不理会,更不接招,这样一来,李秋燕更是不落底,凭添了心病,疑神疑鬼起来,总觉得沈秋和肖雨关系不寻常,连肖雨上网聊天、接打电话,都暗自留心起来。
一来二去,反而觉得林若是一颗安全的棋子,扔在哪儿都不会越过界去了。
有时李秋燕觉得自己很傻,这样拿不起放不下沈秋,他知道吗?他会懂自己的苦心吗?自己怎么落得如此田地?可是转念一想,他明明对自己很好啊,是不是?常常有事没事地跑来这间办公室,也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呢?
再说了,自己什么都不比别人差,有什么好自卑的呢?真是扯呢!我是李秋燕啊,我怕谁?
这样一想,李秋燕突然觉得心里好亮堂,哈哈,竟然笑出了声,只是肖雨好像专心于工作,并没有听到什么。
李秋燕来到窗前,没有看到沈秋的车子,心里嘀咕起来,去哪儿了?一个小时前还停在楼下呢,林若不在,会不会一起出去了?
“肖姐,林若干嘛去了?”李秋燕突然地一问,吓了肖雨一跳。
“不知道,接了同学电话,有什么急事要办不是吗?你没听见?”肖雨没有抬头,还在分拣着资料。
“噢,她不回来,今天就这样了,她没给我报告书电子档,明天再做吧。”李秋燕碰了颗软钉子,瘪了瘪嘴,心里还在恨着肖雨,什么叫你没听见?是说我耳朵长呗?以为我听不出好赖话?
干脆什么也不做了,回到桌子前,关了电脑,收拾起东西,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故意地加重脚步,就是要让你肖雨心烦,看你装清高能装到什么时候?哼,我的招数多着呢,等着吧,跟我作对,有你好受的,还有我李秋燕治不了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