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偎在沙发上,感受着孤独寂寞,思绪繁杂。
屋子里只有电视的声音,妈妈和小白已经入睡,王平仁还没有回来,最近,他回来的越发晚了。
肖雨并不想过问,一则不苟同,二则没兴趣,王平仁的朋友们太闹太折腾,肖雨一向喜静不喜动,不想也融不进去他们的圈子,索性由他去,不干涉不参与,免得滋生烦恼,自己也乐得清静。
很多情感,无法说与王平仁听,他不理解也没有兴趣听,一个细腻一个粗犷,他们两个南辕北辙,即使是一个共同的话题,也往往话不投机半句多。
肖雨不知道别人家的日子是不是也这样的过着,她不愿意让自己过于清醒,那样的话,只能是更加黯然神伤,只有自己忍耐、呵护、隐藏,像是一个隐匿在城堡里的落魄公主,疼痛而骄傲地把一切深埋进心底,不露痕迹。
女儿不在身边,母亲病痛缠身,丈夫不亲不疏,在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家里,肖雨的生活机械而麻木,除了疲倦还是疲倦,失去了感知快乐的能力,心里落满了尘埃,无法救赎。
对于正在求学的女儿,除了每月的生活费按时汇出,偶尔的联系,好像已经远离了肖雨的视线,倒是妈妈的身体时好时坏,再也离不开人细心的照顾,身体越来越消瘦的哥哥有时会打来电话询问,却经常得见不到人影,更别说能够帮肖雨一把。
像上了弦的发条,一刻不停地忙碌着,女儿、丈夫都在做些什么,多半顾不上了,肖雨已经不记得自己多长时间没有睡过囫囵觉,更记不清自己多长时间没有置办过新衣新鞋了。
王平仁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常常地醉酒而归,家里更像是旅店,肖雨更像是服务员,公事般刻板,已是许久没有交流,夫妻之间已是形同陌路了。
唉,真是无聊啊,这么晚了,睡觉吧。
轻轻打开妈妈的房门,走到床前,看到妈妈睡着了,掖了掖被角,关了房门,轻手轻脚地回到客厅。
关掉电视,坐在沙发上,越来越烦躁,走过去撩起窗帘一角,望见窗外已黑漆漆的了,心里想着,不等了,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吧,还是睡觉去吧。
这时,楼道里传来踉跄的脚步声和钥匙的哗啦声。
接着,门开了,王平仁站在门口,拎着钥匙,看了眼肖雨,倚在门边脱鞋。
小白跑到门边,大概是闻到了酒味,摇着尾巴,跃到沙发上,观望着主人。
“又喝多了,赶紧坐下吧。”肖雨一手扶着丈夫,一手接过钥匙,放在玄关柜上。
“多什么多?他们不让走,我先偷跑了。”王平仁边脱衣服边说。
闻着王平仁身上散发出来的混合着酒气的香水味道,肖雨不由得锁住了眉头。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王平仁看了下手机,摁掉了,没过几分钟,又响了,王平仁依旧不接,而铃声就不停地响着。
夜深人静,铃声格外刺耳,肖雨心里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又怕吵醒妈妈,就问道:“谁呀?干嘛不接?”
“没事,他们喝多了,闹腾,不用搭理。”王平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看肖雨的眼睛。
安静了五分钟,铃声再次响起,王平仁迟疑着,还是不接,随即关了手机,二人也没有多聊,肖雨很累,没多久就睡了。
睡梦间觉得王平仁去了卫生间,很久都没回到床上,肖雨狐疑着,悄悄地来到客厅,看见他正在摆弄手机。
“垃圾短息,把我吵醒了,烦人。”听到脚步声,王平仁没有抬头,像是对肖雨解释似的嘟嘟道。
肖雨想到了什么,站在那儿,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也去了趟卫生间,没有开灯,就那么站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阴暗鬼魅,一股寒意涌向心头,连忙闭上眼不敢再看。
回到床上躺下,还是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中又想起了那次办公室里交谈时,沈秋护着李秋燕的样子。
沈秋为什么会那么护着李秋燕?他们的关系再平常不过了,为什么?分明是自己跟沈秋更亲近啊。为什么自己这么介意?仅仅是因为嫉妒吗?
会怎样呢?会怎样呢?夜,各有各的,各作各的,从来都不曾真正平静过,如同一池稳稳的碧水,一个小石子,都会激起圈圈涟漪,甚至是千层浪涌。
肖雨捂着胸口,轻叹了一口气,侧转身,背对着王平仁,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