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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归

“严……巧……”只见妈妈似一尊雕像般杵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僵得像是电影暂停的画面。

“嗨……妈妈……我……我回来了……”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此时的严巧竟有些许紧张,连手也不知该往哪儿放,尴尬地笑了一笑。

会怎么样呢……被痛骂一顿吗?还是……

可令她意外的事儿发生了。

妈妈一个闪身冲上前就抱住了她,紧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都能感觉到妈妈胸口剧烈的起伏了。

“妈……妈……”

“你可算回来了啊你个小冤家!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啊?可急死妈妈了……你啊你啊……”

妈妈的声音里混杂着几丝哭泣的颤音。

可是,担……心……?

严巧垂下了眼睛,心绪变得复杂起来。

她……也会为我担心吗?

她可都还记着呢,那些在学校受过的屈辱。

“严巧!严巧……你怎么了?傻孩子,你怎么不说话呀?告诉妈妈,告诉妈妈,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啊?”

可真是难得的温柔啊。

严巧木然地瞅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只觉得她看起来都有些陌生了。

告诉她自己去哪儿了?

那么接下来呢……

是不是又要被逼着回学校了?

是不是又要陷入那个绝望的循环,再次成为众矢之的,而鼓起勇气回到家求助,换来的又会是那些让她心寒的唠叨吧:“怎么不欺负别人光欺负你?你从小就没礼貌,跟谁都合不来,见到叔叔阿姨连个招呼都不打,你知道你让我有多丢脸吗?真是,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孩子来!……”

对不起妈妈,我给您丢脸了。

可是您知道吗?……

我很努力地去改正了啊。

您大概不会知道,我是为了您才去“交朋友”的吧。

只是为了向您证明,我也可以交到朋友,我并不是那个有问题的小孩,才那样低三下四、忍气吞声,只为了交到几个“朋友”,只是为了让您知道,我也可以做到……

如果不是因为您,我大概也不会被那几个“朋友”害得那么惨吧。

可您永远也不会知道,从小到大,我有多么的孤独……

“严巧,你怎么了?说话呀!”

眼前渐渐变得漆黑,严巧向后退了几步,挣开了妈妈的胳膊,握住了桌沿,地面便传来了桌脚刺耳的划拉声。

她抬起了头来,对准了那双眼睛就是一吼:“不要你管!”

印象里,女儿从来没对自己大呼小叫过。

印象里,女儿虽然惹人讨厌,虽然举止怪异,虽然总是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却从来没有像这样大声说话过。

只是一只腼腆的、颤抖着的小兔子而已。

所以……

这还了得?出去野了一趟,原来是为了回来造反啊!

这么一想,一团怒火蹿上了妈妈的心头来,她撸起袖子对着严巧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天啊严巧,你真是胆儿肥了啊你啊!对着你亲妈也敢大呼小叫了?说,这些天你死哪儿去了?哟,那是什么表情啊?是不是跟着社会上那些小混混鬼混去了你啊?”

“呵,我可真是天真……”听她这样说,严巧开始在心里默默地冷笑起来,“我还以为,她真会为我担心呢……原来只是怕给自己丢了面子而已啊……所以我在她的心里,就是这么个没出息的混账是么?……”

但就在这时,妈妈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喊,吓得严巧发根直立。

她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瞅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只见她咝咝地倒吸着凉气,食指颤颤巍巍地指上了严巧的脖颈来,话音里透着恐惧的颤抖:“那……那衣服……”

严巧低头一瞧,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春秋时期的那身古装呢。

惨了惨了……这下该不会被发现吧……

“好哇你个小兔崽子!”妈妈把身上的袖子紧了紧,脸涨得通红,“我说你怎么好些天不着家,原来是跑到外面偷东西去了啊你!”

“偷东西?……”严巧只觉莫名其妙,“我没有!”

“还敢狡辩?我说,你当你妈是文盲啊!就你身上那件衣服,怎么看也是个文物啊,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快点老实交代!天啊,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孩子来,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啊!”

见她这样冤枉自己,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严巧气得浑身一阵抖颤,没好气地应道:“你爱信不信。”

“还敢顶嘴了你!你给我过来,听到没有?”

“切,傻子才会过去呢。”

说罢,严巧一下蹿上桌子,推开正前方的窗户,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

你以为她要寻死?

不,她可没那么傻。

她还是记得分明的,那窗户下是一片柔软的青草地,跟左边窗户下那坚硬的水泥地面可是不同。

更何况,她家住得可不高。

想当初,她就是从这儿跳下,去追赶秋诺的呢……

才会进到那个不可思议的世界……

如果现在,他能再度出现来接自己,可该多好啊……

草地很柔软,可是一阵酸涩又泛上了她的心头来,引得她又想要掉眼泪了。

“咦?这不是小巧吗?”

这声音好生熟悉,严巧抬起泪眼向上瞅去,却惊喜得一下叫出了声:“外婆!”

“哎!小巧,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身上还沾了那么多泥土……来来,外婆帮你拍拍……”

说着,外婆便微微弯下身子来,帮严巧掸起身上的尘土来。

这下,严巧真忍不住开始哭了。

印象里,外婆一向是对她最好的。

从不对她发火就不说了,她爱吃蛋炒饭,每次去外婆家,外婆就总是会备好一碗,笑眯眯地看着她一顿狼吞虎咽。每次和妈妈起了争吵,外婆家总是那个最温暖的避风港。

“瞧这孩子,怎么又哭上了……”外婆敲了敲自己的腰,叹口气道,“小巧啊,你还记不记得,外婆在你小时候背你啊……”

严巧张开嘴正欲回应,可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震天一般的吼声:“严巧!!!你个小兔崽子!死哪里去了?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不出来是吧,好!给我等着,等我找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个不成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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