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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是李依依

可能再也没有人比我悲惨了,毕业第一天收到的礼物就是父母给的离婚协议书。

第一次进民政局竟是陪母亲办离婚手续,我坐在大厅的排椅上休息,昨晚回到家时听到他们要离婚这个消息,我并没有想象中惊讶,没哭没闹,平静的回答一声:“哦”之后,准备洗澡睡觉。

这么多年了,我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他们的争吵,从最开始的哭闹到最后的蒙头大睡,我想过他们会吵一辈子,会打一辈子,可从来没想过会走到离婚这一步,而让爸爸彻底放弃这个家庭的原因,竟是陈瑾成了爸爸的情人。

我记得那年我和徐冉冉考到计算机证书请客庆祝时,在厕所隔间听到徐冉冉和陈瑾的电话内容,本还在猜这个男人是谁时,第二天妈妈打电话就叫我回去看了爸爸和所谓的“小三”的照片,那一瞬间,我快疯了。

是的,我是将陈瑾怀孕的消息散播在校园里的,因为我要让陈瑾身败名裂,要让爸爸回到妈妈身边来,可没想到陈瑾死了,而他死的原因竟是因为没打算打掉那个孩子,我还把他逼得跳湖了。

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本应是骄傲的公主,可因为陈瑾的出现打乱了我的生活,我顿时从天堂坠入地狱,从今天起就要过上单亲的生活。

“李珂,我们能不能不离婚?”母亲靠在我的肩上,祈求地望着对面坐着的父亲。

许久没有得到回答,只听着大厅里冰冷的叫号机一声一声呼唤着准备办理离婚手续的人们。

母亲见他没有回答,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求你了。”

“妈!”我有些生气,平日里严厉的母亲竟会求这个出轨的男人。

听见我的呵斥,她转头把脸埋在我的背后开始抽泣。

“不可能。”父亲站起身,在口袋里摸了半天翻出半包烟点燃之后回答。

我瞪着他,看着他把烟吸完才想起来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抽烟,是因为陈瑾么?我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爸。”我面无表情地叫着他,本想问他为什么抽烟,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为什么要离婚?”

父亲掐灭烟头,清清嗓子才说:“依一,你不懂。”

“我不懂?我是不懂你为什么会爱上陈瑾那个****!”我越说越生气,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周围的人围观。

父亲并没有理会我的疯狂之语,拿着票号率先走近办理离婚手续的房间。

我坐在外面,看着母亲祈求地眼神望着我,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结婚离婚是他们俩人的事儿。

从办完手续到回家,我们都没有说话,一进门父亲就从屋里收拾行李准备搬出去了。父亲是过错方,自然净身出户,房子、车子和所有现金都归母亲和我。

本以为他的搬离会让我们从此再无交集,谁知九月中旬一天傍晚,我刚出保险公司大门就看到他靠在一辆二手吉普旁打电话,见我过来挂了电话招手打招呼。

我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直到车开出城区往盘山公路上开时,我才渐渐感觉到他找我的目的。

“依一,去看看她吧。”父亲把车停在墓园门口,打开我这边的车门想让我跟他一起进去。

我双手紧紧握住安全带,咬着嘴唇不肯下车。

父亲见我不动,无奈地关上车门独自进入墓园。我知道他想让我在陈瑾的墓前忏悔,可是我并不觉得我错了,甚至觉得她的死亡是罪有应得。

九月的雨说下就下,父亲刚离开不久秋雨就伴着夕阳缓缓而至了,我刚想打电话让父亲赶紧出来,就看见墓园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徐冉冉。

听说她毕业以后就关在家里没出门,所以一个暑假把她倒是养的白白嫩嫩的,趁着鹅黄色的雨伞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我冲下车挡在她前面,她先是一惊,然后赶紧把伞撑到我面前帮我挡住雨滴。

“呦,你还有脸见陈瑾啊。”我依旧趾高气昂的望着她,不顾额前的雨水滴答滴答地往眼睛里灌。

“下雨了。”徐冉冉没有回答我,反倒是把伞把儿递到我面前。

呵,她还是以前那样,总是照顾身边的所有人。

我一把掀开她的手,任凭雨水打在我的脸上,然后瞪着眼睛跟她说:“徐冉冉,你要知道,你的好心就是杀人的毒药!”

说完我就回到车里,把徐冉冉的关心关在门外装作看不见。我一把抹干脸上的雨水,对,它们绝对不是眼泪。

等父亲回来时我已经收拾好心情,他一言不发继续开车,我也没有问他是否见过徐冉冉,也不问他跟陈瑾说了些什么,只能跟着收音机里的歌曲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唱,掩饰我内心的焦躁不安。

回到城区已经晚上了,他送我到小区门口后我才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哪儿来的钱买二手车?”

父亲没有直接回答我,停车熄火后才缓缓说道:“我把公司股份转让了。”

“什么?”我有些不理解,虽然离婚对他的影响很大,但也不至于到失去工作的地步。

还没等我缓过神,他又开口给我内心重重一击:“我把钱捐福利院了,以陈瑾的名义。”

我不想再听下去,拉开车门下车,狠狠摔上车门后对着他大喊:“你个疯子!”

“依一,你还小,等找到你真心喜欢的人自然就会理解我了。”父亲跟着我出来,站在我身后稳稳的说着。

我忍住眼泪,咬着牙反问他:“那陈瑾是你喜欢的人?”

父亲深吸一口气回答:“是。”

我翻了个白眼,拎着包大步往小区里走,尽量不去想父亲看我的眼神,我觉得恶心,觉得母亲这么多年付出特别不值。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仔细思量着父亲干的这件蠢事。他是公司的主任,占着百分之八的股份不说还有年薪提成,就算现金已经归母亲所有,可股份套现之后最起码还值三百万。

我不介意他把财产私有,可是以陈瑾的名义捐出去我就有些不乐意,虽然现在父母已经离婚,可我还是他的独生女,自然要肩负起保护父亲应有财产的名义。

早上起床后先给领导请了病假,然后找了一圈熟人查到父亲最近的银行转出情况,很快就确定了那笔钱的目的地。

星光福利院,上次陈瑾死亡通知单上的家属单位,我从不知道陈瑾是孤儿,所以压根儿不清楚这福利院在哪儿。根据网上资料,一路打车往郊外前进,时间久到我以为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司机把车停在路口,说再往前只能走过去了,路太窄。

我正想骂人时,正好看见一辆拉蔬菜的蹦蹦儿往我这边驶来。

“哎,老乡。”我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满脸笑容的问他:“你知道星光福利院吗?”

老乡叼着半只旱烟,摩挲着嘴唇说:“福利院啊,我捎你去。”

他边说边腾开旁边的位置,热情的招呼我上车。我瞥了一眼那油光的座位本想拒绝,可想想还不知要走多久,只能硬着头皮坐上去。

“这福利院啊就在我们村外头,里面的娃娃都在我们村里上学呢。”老乡激动地介绍着,语气里流露出骄傲的情绪。

我用包死死抵住肚子说:“那你认识陈瑾么?”

说真的,再不到我就要颠出胆汁了。

“陈瑾?就是那个暑假过来教娃娃们跳舞的那个女娃娃?”老乡单手扶着车把,潇洒地把烟把儿往路边一甩问我。

我一听认识,激动的点头,没想到陈瑾还真来过这里。

“她每次来福利院都热闹的很,我们都认识,她怎么了?”老乡问我。

我有些窘迫,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

好在老乡没有继续问,不一会儿就送我到福利院门口了。

我幻想过无数次陈瑾的童年,但是真正面对星光福利院的时候竟然有种畏惧的感觉。这里并不像电视里报道的福利院那样充满童趣,仅仅三四间平方和大院子就组成了一个孤儿收容所,“星光”两个字在矮墙上隐约可见。

锈掉的栅栏里一个扎着小辫儿的姑娘正瞪着眼睛往我这边看,那眼神明亮却残忍,狠狠地刺痛着我的脊梁。

“那个……我可以进去么?”我走进她,小心的询问。

那姑娘见我过来,转身往院子里跑去,边跑边喊“娘妈妈。”

我正不知所措,一个白发稀疏的中年妇女就从一间矮房里走出来了。

“你是?”她凑着眼睛仰头看我。

我整理整理衣服,回答道:“我是李依一,陈瑾的大学同学。”

妇人见我时陈瑾的故友,连忙开门让我进去,领着我走进那间矮房。我掀开门帘,看见里面墙壁上满满的照片时震惊了。

“我姓梁,也是陈瑾的老师,这里很多照片都有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每年还回来看我,带着这些孩子们跳舞玩耍,这样有心的姑娘竟然……”梁老师说着又流下眼泪。

我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子仔细研究墙上的照片。

陈瑾的样子很好辨认,我很快就看到几张她在门口和孩子们的合影,年份不同,孩子不同,可笑容依旧。

“你这次过来是?”梁老师整理了情绪,走到桌子前拿出杯子准备倒水。

我靠近她,在她对面的板凳上坐下,木质条凳吱呀地发出声响。

“听说有一笔钱是陈瑾捐过来的?”我看着梁老师的脸小心询问着。

梁老师听见钱的事儿,把我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个遍,然后说:“是啊,前段时间一个中年人送来一张汇款单,说是陈瑾的赔偿费,按照她的遗言说是给福利院盖新楼的。”

赔偿费?父亲为了让福利院接受这笔钱,倒是开始撒谎了。

“我就是那个中年人的女儿。”我小声地说,本想跟她说明情况要回那笔钱,可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

晚上我并不打算在福利院留宿,赶天黑之前要跟梁老师告别,她怕我走出去太远,非要送我到车站。

梁老师有一辆代步车,平日里来回带些生活用品和捐款捐物,倒是干净整洁。

“陈瑾是个好孩子,有你们这些朋友也走的安心了。”梁老师缓缓地开着,轻松地说。

我有些心虚,只能轻轻嗯一声。

“她去世的消息她妹妹知道么?”梁老师见我不说话,突然问我。

“什么?妹妹?”我一惊,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

梁老师停稳车,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我说:“你不知道?她妹妹叫陈瑜。”

我摇头,表示自己从不知道这件事。

“她们俩双胞胎,七岁的时候有一家人想收养一个,陈瑾看妹妹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就让妹妹被收养了。”梁老师拿出手机,翻了半天之后给我递过来。

那张照片已经泛黄了,陈瑾面带笑容的拉着另一个女孩的手,两人眉宇间是那样相似,只是一个笑容灿烂,另一个满面泪痕。

“她现在在哪儿?”我问道。

梁老师收回手机,说:“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总是梦见她们俩,所以翻出照片时不时看看,结果陈瑾就……”

我轻拍着梁老师的肩膀安慰她,等到她稳定之后再出发。

半夜我才回到家,母亲坐在沙发上等我许久。

“妈,你怎么不睡?”我换好鞋走过去。

母亲揉着眼睛,缓缓起身说:“我怕你回来我已经睡了,就坐在这儿等你。”

我从背后扶她起来,说:“我有事儿回来晚你就早点睡,不用等我。”

她走到房间门口,拉开房门又转身说:“依一,你不会像你爸爸一样离开我吧?”

我有点受不了她这种杞人忧天,催促着说:“不会不会,你赶紧睡吧。”

陈瑾还有妹妹这个事大家都不知道,要找到她还需大海捞针。幸好以前认识一个男生现在在派出所上班,我联系他之后打算约见一下帮我查查。

十几年前的档案还没入电脑,查了半天也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人,我俩只好钻进档案室,在一大堆档案盒里翻找当年领养手续。

一下午的反差终于有了下落,陈瑜被收养后带到别的城市,现在已经查不到她的联系方式,好在陈瑜之后没有改名,系统很快锁定了她的现有信息。

我按照她的工作单位打电话过去,要到了陈瑜的联系方式,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只能让她抽空回来面谈。

陈瑜听说姐姐趋势的消息很是激动,三天后就乘飞机回来找我了。我把墓地地址发给她,借口有事不能陪她一起去,因为我不敢想象两个一模一样的脸现如今已经阴阳两隔了。她见完陈瑾,打车到我公司楼下见面。

“我姐姐怎么死的?”陈瑜坐在我对面质问我。

我尽量表现出悲伤的样子,连咖啡都不喝开始酝酿情绪,说:“是徐冉冉害死你姐姐的,她是凶手。”

“真的?”陈瑜有些不信,继续说道:“那警察为什么不抓她?”

“你傻啊,有于墨在,怎么可能让她去坐牢。你姐姐是跳湖自尽的,而直到她怀孕消息的只有徐冉冉,是她用谣言逼死你了姐姐。”我撑着上身,尽量靠近她小声说。

陈瑜眼神虽有犹豫,可逐渐相信我的说法,问道:“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替我姐姐报仇?”

我从包里掏出信封递给她,说:“这是你姐姐的手机卡和徐冉冉的资料,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陈瑜接过信封,将手机卡倒出来攥在掌心,问我:“真是我姐的?”

“你试着打出去不就好了?”我靠在椅背上,心里暗暗自喜。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迅速换上卡翻电话本,找到徐冉冉的号码拨过去,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

“陈……陈瑾?”电话那头徐冉冉显然吓了一跳,声音有些颤抖,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陈瑜不敢说话,握着手机的手不停颤抖,在徐冉冉的反复询问中匆忙挂断电话。

“你看,徐冉冉不敢面对你姐姐,她心虚。”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说。

陈瑜不说话,低着头沉思,虽然这两姐妹分离多年,可样子是那样相似,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差别。

我微微一笑,心里暗喜终于找对人了。

把电话卡给陈瑜之后很久都没见她有所动静,每天除了跟踪徐冉冉上下班之外就是窝在房间里看陈瑾照片和视频。

听说于墨接手了酒吧,我正好下班后在对面的饭店聚餐,没想到正好碰见于墨带着徐冉冉过来。我上厕所的时候给陈瑜发了条短信,让她赶紧到酒吧去。

我坐在靠窗位置仔细研究着对面的动静,陈瑜很快打车过来,刚赶到酒吧门口准备推门进去,突然撒腿就跑,紧接着徐冉冉就冲出来寻找陈瑜。

陈瑜没想好怎么面对她们,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帮她们一把。

没多久陈瑜就打电话过来,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之后才接通。

“李依一,你什么意思?”陈瑜气急败坏地问我。

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吹风醒酒,说:“这就算你们见过面了,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瑜不解。

“记着,你现在就是陈瑾。”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任凭晚风吹乱我的头发。

我没醉,现在的我十分清醒,我知道自己把陈瑜推上绝路,也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陈瑜要比我想象中的聪明百倍,自从酒吧那一面之后她就完全变成了陈瑾,从打扮到行动,像极了陈瑾活着的时候。我有时候和她联系竟然也有种陈瑾复活的感觉,夜里几次惊醒,生怕陈瑜变成陈瑾找我复仇。

不过我都怕成这个样子,徐冉冉还不知道要害怕到什么程度。

一月初就听说徐冉冉住院了,我跟陈瑜还为此庆祝了一番,陈瑜端着酒杯慢慢品着,缓缓说道:“我就是要让所有害死我姐姐的人付出代价。”

以前从没见过陈瑜这样的表情,我竟然有点恐惧。

“你真跟我姐姐是好姐妹么?”她突然问我。

“是啊,你姐姐跟我关系最好了。”我继续撒谎,真应验了那句一个谎言要用一千了谎言来圆。

陈瑜盯着我看了很久,直到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才收回那令我恐惧的眼神。

说真的,每天面对陈瑜的伪装和逼问,我甚至想告诉她真相,可真当我准备交代情况时总是不知怎么说起。

于墨后来找到我,质问我出现在徐冉冉身边的陈瑾是不是我搞的鬼,我连忙否认,毕竟我只是找到了陈瑜并且撒了一个小谎而已,之后所有的情况都是陈瑜自己闹出来的,与我无关。

摆脱于墨的逼问之后我在咖啡厅外躲了很久,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好像于墨已经知道了一切一样。

我打电话给陈瑜,说:“于墨已经找我了,你到底要怎样?”

“李依一,是你说我现在就是陈瑾的,陈瑾想见好朋友有错么?”陈瑜满是轻松地说。

“你疯了,徐冉冉已经得到报应了,该收手了。”我压低嗓子说。

电话那头并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传来一连串的忙音。

“游戏已经开始,怎么能说结束就结束呢?”

陈瑜发给我一条短信,看得我后脊梁骨发麻,等我再拨过去已经关机。

她究竟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让所有人都赔上姓名么?

下班后我没回家,打车直接到郊外墓地找陈瑾。伴着夕阳的余晖我终于在众多石碑中找到她,金色的阳光斜斜照在脸上,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看她,走得匆忙什么也没带。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里满是悔恨。

“对不起。”我站了许久,直到脚尖麻木不堪跪坐在台阶上。

我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流泪,心里全部的不安和恐惧都发泄出来。

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没想过陈瑜会不听我的话任意而为,更没想过要把徐冉冉害到疯掉的地步。

“陈瑾,如果你能叫醒陈瑜多好啊。”我靠在墓碑上,抚摸着陈瑾的照片说。

那晚我在陈瑾的墓前哭了好久,回家后依然发现母亲坐在沙发上等我。

“妈,不是说不用等我了么。”我走过去抱怨她,却发现母亲一脸呆滞的望着窗外。

“妈?”我叫她,可还是半天不理我。

许久,她回过头,莫名其妙的说:“依一啊,给你爸打电话回来吃饭,我炖了一锅汤呢。”

我正纳闷为什么突然叫爸爸回来吃饭,母亲进厨房打开锅盖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妈。你怎么了?”我知道母亲最近精神不正常,还想着因为刚离婚所以精神状态不好,可现在竟然越发离谱了。

第二天早上我就带她去医院检查,做了最坏打算,可拿到诊断书时心里还是一惊。

阿兹海莫症。

“我妈还年轻,怎么会这样。”我拿着诊断书质问医生。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发病原因有很多,不是上了年纪才会得老年痴呆的,也跟心理问题有关。”

我刚想反驳,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吓到。

“这种病发展很快,要及时治疗,否则很快会完全丧失生活自理能力。”医生劝我最后一句,按下叫号机请下一位病人。

我扶着母亲回家,俩人坐在客厅什么也不说。

“依一,你送我去养老院吧。”母亲率先开口。

“你胡说什么,养老院是你去的地方么?”我有些生气母亲这样说。

“可是你不可能天天看着我吧?万一我——”母亲继续说服我。

“没有万一!我会照顾好你。”我打断她,不听她继续说下去,站起来准备搞点吃的喂饱我们。

我答应过她,绝不会像父亲那样离开她,所以定不会送她去养老院。我已经想好了,等我搞定陈瑜之后就会带母亲离开这里,永远陪在她身边。

工作的事情到是小事,本来就不喜欢跑保险的我上班以来拿的就是最低工资,我早就想辞职不干了。

我给父亲打电话说明母亲的情况,他倒是很快回来见我一面。

“依一,带你妈妈回老家吧,哪里的房子还空着,之前留下的钱够你们在哪里生活了。”父亲找到纸笔记写下了老家地址递给我。

我接过来,问他:“你不跟我们一起么?”

“我们已经离婚了。”父亲斩钉截铁的拒绝我。

我有些不甘,又说:“可是妈妈已经这样子了,你没有责任么?”

“你知道什么是责任么?”父亲反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瞪着眼睛看他。

“依一,照顾好她。”父亲说完就走了。

我曾经抱怨过父亲对母亲太残忍,可自己真正做错事之后觉得任何残忍都是报应,可母亲对父亲做了什么事让父亲如此狠心呢?我不知道。

辞职手续办理之后陈瑜打电话叫我到中央影院去,我打电话过去问她什么事,没想到这丫头学会卖关子,只说赶紧过来。

我打车过去,并没有发现今天影院有演出,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进。穿过大厅,远远看见陈瑜穿着芭蕾裙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黑色的裙子包裹着纤瘦的身体,灯光打在身上投下深深地影子。

《黑天鹅》,陈瑜正跳的就是陈瑾最拿手的舞曲,我见过陈瑾的舞姿,优美刚毅,而陈瑜虽然和陈瑾有着相同的面容,可舞蹈却有种阴冷生涩的感觉。

我坐在第一排,看着表演的同时想着这丫头又刷什么花样。

突然,她从舞台上一跃而下,伴着音乐的激进向我扑来,纤长的胳膊瞬间锁住我的喉咙,紧紧地勒着我。

“陈瑜!”我嘶哑着嗓子叫她。

陈瑜应声松开我的脖子,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用中鬼魅的眼神看着我。

“我跳的怎么样?学了好久呢。”陈瑜说。

我抚摸着脖子,大口呼吸。

“我姐的《黑天鹅》没我跳得好是因为她不懂复仇的感觉,而我懂。”陈瑜没有理我,正面对着舞台自顾自的说。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有些害怕,觉得她已经知道了所有。

陈瑜不回答我的问题,往后台走去,我在门口等她了很久,可始终没见她出来。我等不急了,给她发条短信就离开了。

晚上梦见陈瑜准备掐死我,吓得我一身冷汗。********在阳台吹风,直到东方太阳渐渐升起。

陈瑜的疯狂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要尽快带母亲离开,这样所有事情都结束了。

我收拾好行李,买好车票准备在天黑之前就走。母亲还问我这么急为什么,我没法解释,只能说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就等我们过去了。

房子已经在中介留信息了,只要租出去按期收款就行。所有工作做完,车票是晚上十点,我想在走之前见于墨一面,于是安顿好母亲之后独自前往酒吧。

我刚想从路口进去,只见酒吧门口停了几辆警车和急救车,然后徐冉冉和于墨就被抬出来送上救护车。

我没看错,于墨浑身是血,虽然不知道酒吧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我觉得跟陈瑜脱不了干系。

我拿出手机拨陈瑜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就挂断关机了。

陈瑜,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赶回家,从邻居那儿接回母亲准备往车站走,一路上我都心惊胆战,生怕陈瑜接下来会致我于死地。

“依一,你怎么了?”母亲牵过我的手问我。

我摇头,把行礼放进安检机之后才回答:“没事。”

母亲不相信,但见问不出什么只好跟着我在候车厅等待。

晚上十点我们准时离开,当火车驶出站台,我靠在母亲肩头长长舒了一口气。

“妈,我们再也不要回来了,好吗?”我闭上眼睛说。

母亲先是一惊,而后回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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