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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兑 换

朱育才五人鱼贯而入。

有钱人家果然不同。温国庚家正面有三间高大青砖瓦房,房前砌有几级台阶。一条用小石头拾缀的小街直通厅房,小街两旁种上柏树。两边厢房整齐划一,大体和径头公乡所相似,却比径头乡公所强多了。按理说像温国庚这样的财主,家中应该有好几位丫头长工的。可诺大的庭院,却没几个人,显得有些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进得主厅,分主客坐下。温国庚道:“朱大侠路远来访有何贵干?不妨直言。”

朱育才:“刚才在宝号购鞋,承蒙先生错爱,登门表谢。”温国庚是前清秀才,谈吐倒也斯文,只是说话咬文嚼字听起来有点酸酸的味道:“履屐小事不足挂齿。大侠有事不妨直说!”说着吩咐管家泡茶。朱育才想:人家都把话挑明了,何不直言求人?

如果在温国庚这里买不到粮,其他老财那里就更不用指望。买卖是双方情愿的事。现在来求人卖粮先得夸人,朱育才将一把大大的水毛扫子轻轻扫了过去:“温老先生果然是位圣贤之人,近来减租减息同情民间疾苦,名声远播令人钦佩。不瞒老先生,本人结交了几十号兄弟,都是没吃没穿的穷汉子。街市无处有米可买,或许明日就会饿死路边,敬请老先生发发慈悲卖些粮食救救急。”朱育才想:不妨把情况说得重些。

朱育才说了一通,温国庚却岔开话题,提起那天学堂前比武的事情。

温国庚道:“那天比武朱大侠武技惊人,老夫大开眼界。恕老夫臊舌,潘某计算你可知?”

朱育才:“起初不知,后来在树顶时见他出手方明。”温国庚:“既然知晓为何不报以辣手?”朱育才:“略施惩戒。潘国华能练成今日的手段,应说成就一门绝技,只是他不该用魑魅手段害人,照我算来他现在仍不能走动。”

温国庚又道:“老夫眼拙。赖飞龙用假招阴你,为何后来却愿握手言和?”

朱育才:“我父亲常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其实我们中国人练武是强身健体的。我参详了一下,其实在武功招式来讲,守势是最多的,也是最没有破绽的招式。这说明一个道理:人要是不打架不是更好的保护自已么?”

温国庚点点头,又道:“大侠可知?当日若不是令尊和赖飞龙有交情,恐怕大侠想回去就不会那么轻易了。”

朱育才受不得别的人挟持恐吓,豪情道:“老先生有不所知,当天我备下了三枝长枪,一枝二十响驳壳,为的是防狼伤人之举。若是某人想为难我们,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温国庚:“原来朱大侠不单武功高强,更是胸有谋略,实是将帅之材。”

朱育才:“老先生过奖。老先生别大侠大侠叫,不好听。我姓朱,名育才。”

温国庚微笑道:“我知道,其实你不叫朱大夫,所谓朱大夫只是别人的称谓而已。真名叫育才,孕育栋梁之材,径头朱家村人氏。不但医术高明,且医人不收诊金,倒贴钱财,有华佗之能,菩萨之肠。大夫、大侠称谓亦恰如其分。”

此话一听,朱育才半天合不上口。脑子一连串问号:“真稀奇!初次见面,温老财主怎这么了解自已?莫不是他懂掐会算?传闻刘伯温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温国庚是他后人?不对,虽说二人姓名都带温字,可这是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的事!”朱育才:“老先生见笑,适逢其事,焉有见死不救之理?”

温国庚:“朱大侠是个诚实之人,大器宏宇,日后必成栋梁之材。”

朱育才:“过奖。”

温国庚见管家许久才端上茶很是不满,双眼勾勾瞧着管家不说话。待管家离开后,才招呼朱育才喝茶。

温国庚:“这茶不怎的好,请大侠将就解解渴吧。”

朱育才:“我们穷人家一向多喝白开水,不懂分辨茶叶好坏。”

温国庚:“穷人有穷人的苦,富人有富人的难。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穷人家也好财主家也吧,只要一家平平安过日子,就心满意足了。”温国庚聊了天的兴致很高,就是不提卖粮的事。

朱育才等得不耐烦:“刚才所提之事,不知尊意如何?”

温国庚才道:“粮食家中是有点,朱大侠出何价钱?”

朱育才:“本人身上钱银不多,只望按现下市价兑换。”

温国庚摇头道:“朱大侠可知,近年连年灾荒。粮食价比黄金,现下又值兵荒马乱时代,不出仨月市面将无米可卖。届时米价不可估算,又岂是金钱能衡量的?不卖,不卖。”朱育才一听,急得直瞪眼。

温国庚又微笑道:“但,可用东西交换。”

朱育才道:“钱银对老先生已经不重要的了,不知老先生需要拿什么东西来换,莫非要枪?”

温国庚:“枪虽说金贵,但如果老夫想用,几条枪还是能买到。老夫想要的是你身上的宝!”

朱育才疑惑了道:“老先生见笑了,我身上何来有宝?”不会要我的手脚吧?

温国庚:“老汉乞求医狂犬病药方一张可否?给谷米五石,外加大洋一百!”

朱育才心中大喜:“我师父嘱咐此方不可以暴利而图之,如先生遵守有何不可?”

温国庚:“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夫今年七十有三,钱财对老汉来说已是过眼云烟。再,家仍有薄资,断不会以此宝方图人钱财,只是为后人不备之需。”温国庚的年龄实在是看不出多少,原来这么高龄了。

朱育才一想也对,欣然同意。温国庚取来一张白绸缎。朱育才才磨好墨,默写药方双手递过。温国庚接着如捧着万两银票一般,已长有老人斑的手,竟然有些颤抖。朱育才不明他为何如此激动。温国庚把那张药方收藏好,喝过一口茶,调整过气息,高声唤来了管家,对管家道:“取二百个光洋,五石大米给朱大侠。对了,叫凤嫂准备酒菜,我要和大侠喝上几杯。”那管家像死了父母一般,脸无颜色,淡淡道:“是,只是仓里没有那么多大米。”温国庚:“请人来砻呀,这也要我教你?越来越不像话!”朱育才:“我们这些兄弟闲着没事,让他们去干吧。”

管家出了厅,心中甚是怨怼。原来这管家心胸狭窄、视财如命,对温国庚去年对佃户减租的做法一直不满,心里常骂温国庚“老糊涂”“老傻子”,慢慢就起轻谩鄙视之意。刚才又给朱育才奚落一番,更是对朱育才耿耿于怀,如今要备酒菜招待这帮”土匪”似的人,心情老大不爽。要说这管家真的是狗咬老鼠多管闲事,本就一个家奴,做好你的事便是,无来由的管哪么多干嘛?久而久之,到后来竟然发展成弑主人、谋家产。

砻五担米需要时间不少。朱育才便和温国庚在厅上继续喝茶聊天。温国庚便把他的家史道出来:

温国庚娶过两房夫人;长夫人姓张,翁原人氏。二十七岁时育有一子,起个很女性的名字,景英;说是好养活。过得十多年,在四十多岁时,又添一子,取名景雄。景雄甚得温国庚欢心。不料,七岁那年的夏天给疯狗咬了,二三个月后,病毒发作一命呜呼。那时夫妇俩真的是呼天抢地、悲痛欲绝。不久张氏得了病,现在来说就是忧郁症,没多久也离世。五十多岁时,经人撮合,又娶了二夫人,生得一女,今年十八,名为景兰,比孙女还要小。兰儿母女,春节后去探娘家,所以朱育才没见着。

话说景英的性格却一点都不像女人,有时还固执得很。八年前向温国庚要了一笔款说是做生意,携了妻儿外出至今未归、不知生死。

至于为什么温国庚能知朱育才底子,原来是陈秀强年前到温国庚家里沏锅灶,向温家人讲过朱育才医佳仔之事。

朱育才:“原来如此。”其实朱育才在鞋店听温国庚呼“大侠”时,就起了疑心。只是在广州多人“大侠大侠”叫,听惯了,一时没在意。

管家来禀:“东家,酒菜已经备好。”

朱育才想推辞,温国庚:“些少薄酌不成敬意。”

虽说温国庚有善心,却不喜和“下人”同桌吃饭。厅上只有温国庚、朱育才二人吃饭小酌,陈玉成等人在偏房里另开一席。

午后,温国庚唤管家托来二百大洋,交与朱育才。朱育才:“老先生,不是说好一百大洋么?”

温国庚道:“大侠莫要嫌少,以后如若有空还请大侠常来往。”

五人辞别温国庚各挑两袋大米,回家上路。遥田距离荆竹园少说也有四十多里路,且全是上山路。现在挑着米回家这可就累得够呛啦。朱育才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从来没挑过东西,连扁担换肩都不会。人家换肩横着扁担在后面一转便成。朱育才却双手托举着担挑在下巴边绕过去。众人见他模样滑稽,不禁嘻嘻哈哈发笑。没走多远,朱育才觉得肩膀又酸又痛。只好走一段,歇一会,走走停停。大家见他辛苦得紧,先走一轮,又回来轮换帮着挑。朱育才想来也不是个办法,索性把担挑往路旁一扔,用肩胛夹了那二袋子米便走。

回到了荆竹园,朱育才让人把粮食统一交给陈秀强保管(陈秀强现在是队里的“火头军”)便回到陈玉婉家。掀开衣领口,只见肩膀又红又肿。陈玉婉找来药酒,让朱育才坐在竹椅子上,在他肩膀上又搓又揉又是捏的,忙了好长时间。朱育才给玉婉微温、柔软、若似无骨的双手抚摸着肩膀,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这种感觉很快代替了皮肉的剌痛感。

陈玉婉柔声问:“好点没?”

朱育才:“痛!”

又过了一阵,陈玉婉:“还痛么?”

朱育才:“更痛!”

陈玉婉大声道:“你骗人,那有越揉越痛的?”

朱育才笑道:“那是你的手像棉花似的,没力气。”正在朱育才觉得很享受时,陈玉婉在他似要渗出血的肌肉上使劲拍了一掌。这下火辣辣的痛,起码深四度。

朱育才“咝”了口气,恼道:“女娃子,你要杀人啊?”

陈玉婉笑道:“谁叫你装疯扮傻的?该!偏硬不要人家跟着去,要不帮你分开担点,哪会弄成这样?”

朱育才:“我没想到弄到这么多的。别说,温老先生还真是个好人!”

陈玉婉:“财主没几个好人。”

朱育才:“怎么说?”

陈玉婉:“平常跟他们买粮就是不卖,等到街上没米卖了,他们就把价钱抬得高高的。趁什么什么的。”

朱育才十分意外:“想不到这女娃子还知道这问题。”朱育才道:“趁火打劫。这就是当今社会的不公。穷人只有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朱育才正想和她好好讲讲这个问题,谁知陈玉婉道:“就是啊!”趴在朱育才的背上:“哎,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你表哥好像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陈玉婉“咯咯”直笑:“我说错了。是你表哥和桂兰姐有啦。”

朱育才莫名其妙:“他俩有什么了?”

陈玉婉:“哎呀,真笨!桂兰姐有了。”

朱育才:“有钱了?”

陈玉婉又拍了他一下:“有小孩啦。”朱育才信以为真:“啊”了一句。这年代,青年人对****似懂非懂。要说李青山和陈桂兰认识有多久,哪能这快就有小孩了?陈玉婉又道:“玉兰嫂说,女子吃了男人的口水就有小孩。”

朱育才笑嘻嘻道:“哪,我也给你吃口水。”一转身抓住玉婉的手,玉婉顺势就坐在朱育才的怀里。环抱香玉,看着正喘着粗气的玉婉,不自觉将嘴揍了上去,玉婉的小嘴温温的、湿湿的、呼出的气息是香香的。左手不由自主往衣下伸去……哪知好景不长,门突然给人推开。二人像触电似的弹了开来。玉婉一下子就闪入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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