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砂城,中心主街。
四面城区被疏散的群众还在不断的向这里聚集,随着人数的增加,对于人员的安顿也就越发的困难,不过好在这些居民都很安分守己,虽然彼此之间或许会因为一些问题而产生一些矛盾,但众人之中并没有打架闹事的。
另外,主街上各类铺子的东家也都很乐意开放自家的店铺,以提供给这些四面八方涌来的群众休息落脚,虽然能够分给每个人的空间并不算很大,但好歹也是茶点座椅一应俱全,总比露天在外,席地而坐要强的许多。
饶是如此,在此处主持大局的郑义也是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天空中,乌云聚集的越来越多,渐渐的,就连漫天的黄沙也无法遮挡住整片乌云的颜色了。四下里,光线越来越暗,黑漆漆的一片雨云压在众人头顶,实在让人有些喘不过起来。
而郑义的脸色,也随着这天空的颜色一起,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
“郑守备长,这回究竟是出什么事儿了?你告诉我们知道知道,也好让我们这些父老爷们儿安心不是。”一位颤颤巍巍的老者扶着郑义的胳膊,神情忧虑的问道。
“是……是城里潜入贼人了,您放心,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周乞帝君带着城里的守备军已经开始行动了,这事儿很快就能够了结了。”郑义笑道,“之所以将你们聚集到这里集中保护,是为了在保证大家的安全的同时,能够省下兵力,以便更快的解决问题,您老就别再胡思乱想的了。”
“外面风沙大,看样子是要下雨了,还是让我扶您进屋去休息吧。”郑义搀着老者的手臂,缓缓的将他扶进了附近的一家商铺。
“唉,郑守备长,你这是糊弄我这个老头子呢,你以为我糊涂了,其实我还明白的很。”老者叹了口气,“要不是真的出了要紧事,何至于要出动那老些人?你还是明白的告诉我们吧,我们这些人虽然老的老小的小,但也不至于就真是的不中用了,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其中的情由,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些什么忙呢。”
“这个……”郑义一时语塞,他很矛盾,不知道究竟怎样做才是最好的。
一方面,按照周乞嵇康的说法,应该将东方鬼帝大逆不道的行为瞒住大部分人,以免造成大范围的恐慌,而说清楚这回的情况,又难免就会牵扯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继而适得其反,所以不能说。
另一方面,虽然他们已经确定了这回来犯的不过只是郁垒手下的巫王栀殇和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跟班两人,但这回的情况却恐怕要比他们所预期的要严重的多。周乞帝君去了那么久还是毫无音讯传回来,怕是在城南那边遇上什么麻烦了,而他向嵇康帝君那边传过去的讯息也是久久不见回复,不知道塔楼那边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状况。他很焦急,却不得离开,因此便产生了一种将全部真相大白于天下的冲动。
“是啊,郑守备长,你就告诉我们知道吧。”
“这里都是黄砂城的人,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您就将实情明说了吧,咱们心里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
人群当中的应和之声越来越多,郑义不由得咬了咬牙,决意将全部真相和盘托出,然后再去南街支援,他知道栀殇是一个很邪门的人,有很多旁门左道的手段,一向崇尚以屋里制敌的周乞帝君以及守备队里的将士们恐怕是没有办法轻易的就制服了那个栀殇的。
虽说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但跟那个栀殇好歹也是打过交道的,认真打起来,总是比旁人要强一些的。
可就在他下定了决心的那一瞬间,他腰间一直黯淡无光的传讯石却忽然亮了起来。
“是周乞帝君传讯过来了。”郑义拿起传讯石仔细看了看,“帝君那边找我有事,众位先在这里歇一歇,等会我再过来与你们说话。众位放心,若有什么是众位能的上帮忙的,我一定开口,不会和你们客气的。”
一番场面话说完之后,郑义便赶紧离开了商铺,走到街上,再次看了一遍传讯石上的内容。
内容很简单,不过是说周乞帝君在南街遇上了不知名的怪物,无法下手,此刻正在僵持着,所以四方赶来支援的弟兄们也没办法动手,大家都焦急的等在街上呢,虽然人多,但只不过谁也没能想出个具体有效的章程来就是了。。而嵇康帝君那边又一直联系不上,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会让自己帮忙想想办法什么的。
于是,郑义便赶紧将自己的想法给城南那边传了过去,大意是说,破解此类巫术的关键一般都在巫术实施者的身上,因为研习巫术的人对于武功法术的练习都是很不重视的,所以相比于那些被创造出来的怪物,选择直接对巫术实施者栀殇下手要更容易一些,反正他们那边人多,想要暂且牵制住那些怪物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们制服了栀殇,那关于怪物的问题便也就迎刃而解了。
传过讯息,城南处的问题也就算是大体上被解决了,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是让他悬心的,那就是为什么嵇康帝君那边会联系不上?
按理说这种情况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呀,会不会是城南处只有怪物作乱,而栀殇却不在那里,她去了西城门处?可是她为什么要去那边……
她是去找部署图的!郑义灵光乍现,忽然想明白了“一切”,他还以为,栀殇是将怪物留在城中故意混淆视听的,其实她的目标是西门外抱犊山上的部署图,这么说来,真正危险的地方倒是西城门外了。
因为这些天他一直被关在地牢当中,所以并不知道部署图已经被羽微找到并且带走了。
因此,不明真相的郑义便越发的焦急起来了。
这个时候,前来城中央避难的群众人数还在不断增加,只不过所增加的幅度已经越来越小了。忽然,在街面上越发稀少的人群当中,郑义发现了一个极为可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