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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九天魔宫

李无汐呆呆地站在残阳凄风浓雾之中,耳边不停地会想着宋湘湘那令他心碎的话,放了反应也无法反应,整个人像石化了一般。直到太阳完全沉没在地平线,收起最后一首丝余晖,黑幕降临,本来就像迷雾幻境的树林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李无汐才找回自己,回过心神。

“七夕。”他苦笑一声,仰天轻叹一声,收拾心情继续搜索。这片树林虽然雾气很重,他偶尔也会迷失方向迷了路,但却没有刚才那片树林那么凶险了,几经波折后,终于走出了树林,此时天色已经完全转暗,一轮弯月却挂在当空,星光惨淡,光影模糊,陆径难辨。只是他目力过人,依稀可见脚下路况,还有前面那座依山而建的雄伟又让他吃惊的宫殿式建筑。

李无汐猜测,如无意外那就是他要找的天魔教总坛天魔宫了。一番苦心经营,如今目的达到了,李无汐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还有一点恐慌,这天魔宫其实与阎王殿无异,寻常人进去了要活着出来的几率几乎为零,他虽然武功大进天下已经难逢对手,但进去以后能不能全身而退呢?这是他自进入乾清真气第十层以后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心产生动摇,哪怕是那日和天魔教教主擦肩而过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压迫感。李无汐心中思忖:“既然来了,就断无半途而废临阵退缩的道理,就算是龙潭虎穴为,了湘湘,我也要闯它一闯。”一念及此,心中惧意顿消,重拾心情走向天魔宫。

李无汐如今的轻功,可说是独步当今了,纵是流星剑李隐也不见得强得他去,若是全力舒展起来,当真是行如鬼魅,快若闪电,难见其背影,来去一阵风。是以,他能够溜进天魔宫中而不被发现。这天魔宫的布局、建筑风格和房屋事物的形状色彩就只有“诡异”二字可以形容,但李无汐的心里越发没底了。

李无汐自走进天魔宫,就像进去了魔宫,也像进了迷宫,之前他在南宫家就转昏了头,现在就更加昏头转向,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找不着北了。他虽然乱转找得心急,但警戒之心可没有放下,气息靠近,他立即警觉,当即隐身横梁之上,屏住气息留心来者。长廊尽头慢慢出现四个人,两前两后,越走越近,李无汐也逐渐看清楚了,当先两个人都是他认识的,一个是夏侯晨辉,另一个竟然是徐晟,李无汐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也已经和天魔教连同一气。至于后面那两个人,看样子应该都是跟着服侍的下人。

听得夏侯晨辉道:“教主的想法从来都不是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能够揣摩得透的,徐护法,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徐晟道:“教主难道忘了百多年前的天魔教是怎么被黑白两道给围攻的吗?他这么做根本是要和整个中原武林为敌,跟自取灭亡有什么分别?教主难道要千千万万的教众为他不理智的决定丧生吗?我可不能看着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杀手做无意义的牺牲。”夏侯晨辉道:“徐护法请记住,自你踏入天魔宫那一刻起,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绝情门,只有天魔教,你已经是天魔教的人,最好不要抱有别的心思。”说罢,他傲然走了,留下徐晟和两个下人站在原地。徐晟双眼凶光毕露,咬牙切齿地瞪着夏侯晨辉的背影,一双拳头紧握了起来,心里怒道:“要不是天魔女以剧毒威胁,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两个美其名曰的下人,实则是监视他的人,愤怒地甩袖走了。等他们消失在转角,李无汐从梁上飘下来,立定身子后转头看了一下四周环境,琢磨了一下,挑了一个方向就小心摸索而去。他来到一处屋院前,只见房内灯火通明,房门大开,他觉得意外,但稍作迟疑后,终于还是小心摸过去。他悄悄摸进房里,躲在屏风后面往内室望去,房里有两个女子,一个坐在梳妆台前,一个站在她身后帮她卸妆,摘下她的头饰后就拿起牙梳轻柔地帮她梳理她的三千青丝。李无汐心想能有婢女伺候,梳妆台前坐着的那个面对着铜镜的女子身份定不普通,在天魔教内应该有一定的地位,也许可以从他口中问出自己要找的东西。

打定了主意,李无汐一题气闪身过去,突然来到那两个女子的身后,一出手就把那个婢女点昏过去,同时快若闪电地出手想要制住那个女子,但却被对方轻巧地避开了。他这一下手法迅速无比,那女子能够避开足见得武功不弱。李无汐正想再出第二招,但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第二招就使不出来了。因为这女子正是天魔女宋湘湘。

宋湘湘对李无汐出现在这里的事实也很惊讶,一脸的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不是叫你离开的吗?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来的吗?”李无汐道:“就算是龙潭虎穴,我既然决定要来就不会半途而废。”宋湘湘道:“这里可不比上官家和南宫家,你都不知道这里有多恐怖,无论你的武功有多高都应付不了那么多没有感情的高手,你快走吧,就算是为了……为了你的女人,你快走吧,被人发现了你想走就难了。”李无汐自然看得懂她的表情、眼神和言语中的担忧、焦急和担心,又喜又忧:“湘湘,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我……”宋湘湘一时情急以至真情流露,这下反应过来,竟然哑口不知说什么好了。她心里确实还放不下这个这么多年来唯一能让他动心的男人。

李无汐踏前两步,牵起她白玉般美好的双手握在手心,深情地道:“湘湘,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爱我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为难我?跟我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我们的天地去,让我来照顾你。”“我……”宋湘湘心中天人交战,垂首想要掩饰情绪不让李无汐看见,但眼泪不听话就涌了出来,又怕泪水掉下来,仰起脸眨了眨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落寞地道:“你明知道我是不能的,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讽刺的话?”李无汐急道:“怎么不可能?可以的,只要你点头就行,我是真心的。”宋湘湘抽回玉手,所有的表情也在一瞬间收回心底,变得异常冷漠:“你走吧,这个地方不是你能呆的,若是丢了性命可别怨我。”李无汐早就料到在天魔教存在的情况下是很难说服宋湘湘跟他走的,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几乎为零,无奈地叹出声来,说道:“未达到目的我是不会走的。”宋湘湘绝决地道:“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李无汐道:我来这里并不仅是为了找你,我还要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东西没找到之前,我是不会半途而废的。”

宋湘湘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悄然拔出匕首,说道:“你确定?”李无汐道:“我知道是我负你,若是我的死能让你少受点苦,你就尽管出手吧,我决不还手。能够死在你手上,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说完,他缓缓闭上了双眼,两行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宋湘湘手持匕首举起来指着李无汐的咽喉,只要递出数寸就可以吧李无汐击毙,但她痛心地看着这张让她又爱又恨日夜牵挂的俊脸,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一下涌了上来,泪水模糊了双眼,手上的的劲力立时消散,颓废地放了下来。她到底还是下不了手,毕竟还是深爱着他啊!李无汐等了许久不见她下手,睁开眼睛,说道:“你下不了手,说明你心里还有我。”

宋湘湘痛苦地闭上双眸,晶莹地泪珠似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落。为什么别人可以拥有自己该有的幸福,而她就不能,为什么她是天魔女,而不是一个普通女子?李无汐轻柔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用力抱她入怀,说道:“湘湘,你心里在挣扎,说明你也想跟我走的对不对?答应我吧,这种地方这种生活不适合你。”宋湘湘制住眼泪,并没有立即推开他,而是淡淡地问他:“你要找什么东西?”李无汐狐疑:“你不知道吗?”宋湘湘别开脸冷冷地道:“我拒绝回答。”李无汐心中猜测,难道宋绎已经开始防着宋湘湘,不让他参与对他李无汐不利的事情了?而且还下令对她隐瞒?既然如此,自己要不要告诉她?这样会不会连累到她?李无汐犹豫不决,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宋湘湘见他不答,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不快说?”李无汐踌躇着说道:“血玉美人。”

“前朝国宝。血玉美人?”宋湘湘惊讶了,李无汐不答算默认,宋湘湘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天魔教内有血玉美人这件宝物。”李无汐急忙说道:“但它确实就在天魔宫里。”宋湘湘心中煎熬,好半响后,一咬银牙,说道:“我带你去找。”

“什么?”李无汐着实有点不知所措。宋湘湘说道:“我带你去找,算是报答你对我的一番情意,从今以后你我互不相欠,再无瓜葛。下次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李无汐的心像是被宋湘湘狠心的话无情地割了一刀,鲜血迸溅,痛彻骨髓,苦不堪言,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吸收了这几句话的含义,鼻子酸涩起来:“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绝情这么固执?”

“我又不是你李公子,当然做不到你那般的温柔多情。”宋湘湘的语言清冷,不带半分感情,:“我固执不固执都与你无关,你只语言回答我,去是不去。”李无汐感到身体无力,竟然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眼前的宋湘湘不是他当初认识的宋湘湘,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他有点接受不了,迟疑了好久才无奈地叹气说道:“既然你如此决绝,我再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的,那就走吧。”宋湘湘道:“下次见面,你就把命交给我吧。”说罢当先走出房间。

李无汐回首看着她的背影,双脚竟然像生根了一样,根本移动不得分毫,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生了退缩之意。宋湘湘踏出房门,左右张望了一眼,回头对李无汐道:“走不走?”李无汐跟在她身后,在天魔宫内转了一个大圈。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如此走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挺安全的。李无汐起初还在设想天魔宫里应该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没想到戒备如此松懈,倒是有点不敢相信。不过不用多久李无汐就明白为什么天魔宫巡逻防备的人这么少了,因为根本不需要浪费人力,诺大的天魔宫虽然疏于人防,但绝对不是任意高手都能来去无阻的,就像李无汐跟在宋湘湘后面,他根本不知道他已经避开了许多深奥危险的阵法,直到和宋湘湘来到一个大院门前,在门口看见院子里的布局,才知道布了一个奥妙的阵法。

他对这些是只知皮毛,吴映雪又不在身边,若非宋湘湘带路,他根本不可能破去此阵,更别提夺回血玉美人了。宋湘湘在他耳边低声道:“前面的那间屋子里放的都是天魔教贵重的东西,你要找的东西最有可能就是在里面。我虽然可以帮你破阵,但是还有本教两个高手守在门前,论武功你虽然可以取胜,但是一打起来势必惊动其他人,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李无汐沉吟片刻,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宋湘湘道:“我若要再帮你,就要做出危害本教利益的事,所以我也是不能轻易帮你的。”

李无汐略一琢磨,也听出了宋湘湘话中的第二层意思,说道:“你要怎样才肯帮我?”宋湘湘道:“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李无汐道:“什么代价?”宋湘湘道:“我需要雪玉环。”这个答案既在李无汐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他想不到宋湘湘会变得如此直接,但是自她的真实身份被李无汐识破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李无汐还是不相信这是她的本意,说道:“你就这么想要得到雪玉环吗?”宋湘湘冷冷地道:“我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李无汐沉默下来,想了一阵,说道:“好,我答应你。”宋湘湘一怔,跟着一喜,随即又恢复平静,说道:“好,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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