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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曾经

清水城外千里有一湖,湖水清澈,烟波飘渺,升仙湖以仙为名,薄雾轻起,如梦似幻。

其旁一座城,巍峨壮观,作为大齐八大重城之一,岳阳城不是普通意义的城,与其他不同,只因此地有一个升仙湖,一片升仙地,所以有个岳阳城。

城头之上:‘岳阳城’

古篆方正,其大如斗,城门口车水马龙。

秋雨一袭青衣满是灰尘,背后一个书篓几本典籍,书生气十足,一个半月,他离开清水城来到了岳阳城。

身旁几骑经过,一身黄衣神态高傲却行色匆匆。

岳阳城,黄天铁刀会大本营。

对于这一点,秋雨神色平静,眼睛都没瞟一眼,抬手抹了把汗,颠颠背上书篓,转身沿着城墙走了下去。

修仙是少数人的事,却离大多数人并不远。

“升仙湖中升仙岛,升仙岛上升仙池”岳阳城中三岁小孩皆知句子,水中石,石上水,这就是秋雨目的地,踏入修仙练气期的最好的地方。

升仙湖不远,也不大,小舟飘摇下,不长时间,一抹黑影便出现在船的前方,升仙岛并不神秘,想要上去只有一个条件:有钱!

无论是修士的灵石,还是金银元宝都行。

只要有,只要多。

“公子,升仙岛到了”摆舟人提醒有些走神的秋雨。

秋雨抬眼望去,烟雾中小岛如梦如幻,宛如真正的仙人洞府,令人心神摇曳。

不过当秋雨真正踏上来才知道,这里的一切其实……有些普通!

浓雾中只有几座茅屋若隐若现,普通的草,普通的石,普通的…篱笆。

以仙为名的岛,其形象更像是一座农家小院!

带着自己全部积蓄的秋雨,骤然睁大了眼睛……

一路直行,几根木棍搭成的小院门前,静静的站着一个老者,白发白须,白衣白袍,手中一根寿杖,比仙人更像仙人。

“前辈…”秋雨开口。

“钱”

秋雨一愣,再问道“顶级灵室怎么…”

“钱“又被打断。

秋雨诧异的掏出自己的积蓄,正想说什么,‘仙人’大袖一甩,一阵狂风起,大力袭来,秋雨踉跄几步,再抬头,手上钱袋不翼而飞,而他也进到了门内。

白雾弥漫,身周一切都隐约不可见,眼前只有一条小路,通向一座茅屋,鹅卵石道路自然古朴,随着秋雨推门而入,周围再次被白雾封锁。

升仙岛隶属大齐,是齐国一处重要财源,金银与灵石通用之下,也为齐国培养出一大批修士,百姓口中传言颇多,直到今天才一睹真容。

“这便是灵室?”

秋雨好奇打量着,此地外貌是一座茅屋,走进来却发现用富丽堂皇不足以形容这里的奢华,白玉为地水晶为壁,金粉作画银纹勾边,莫名的纹路遍布,一看就知玄奥。

天穹之上是一方青玉,一颗颗明珠镶嵌四周,星星点点,如梦如幻,中间一口清泉,形成一个小小水潭,一方白玉的蒲团漂浮其上,除此之外,空旷中再无他物,极致的奢华与空旷,人在其中好似初登仙界。

不愧是顶级灵室,秋雨坐在蒲团,人随着水流缓缓游动,短短时间已经进入状态,胸膛起伏,鼻息若有若无。

秋雨得到的练气决属于普通的一种,没什么特性,但胜在平稳,呼吸渐渐放缓,渐入佳境。

这个地方,秋雨不打算短时间出去,在他的计划里,这里是最好的避难之地,不仅可以安心修炼,更重要的是可以躲避一切追杀,只要身在这里,他便是安全的,而当他离开这里,那时的秋雨,会更安全。

此地只要有钱,一切都会变得简单,简单三餐后,便是争分夺秒的练气,五天匆匆而过。

练气尚未有所成,秋雨正欲一鼓作气,却意外的收到一个消息,最后竟不得不暂时离开。

敌人,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会是那路宵小?走出升仙岛的秋雨想着种种可能,那几个有能力挖出自己的大豪会是谁出手。

夜色深沉,无月,密林中一片漆黑,斑斓蜘蛛时隐时现,不知名的蛇虫窸窸窣窣,秋雨隐在一棵树上,手中匕首黝黑,眼若寒星,静静看着下方……

岳阳城虽然繁华,但周边人烟不盛,北方这处密林还是一派原始风貌,虽无什么猛兽,但也危机暗布。

早在几个月前,这里便成了秋雨的一条退路,既然要杀铁刀会大当家,又要进这片升仙湖,自然要有所准备,不过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有人会于黑暗中直接走到面前,然后就一动不动。

要知道,那一段路,机关却是不少。

秋雨一番打量,骤然瞪大眼睛,比见鬼更甚:“是你!”

“嘿嘿嘿”

一阵贼笑,树下之人慢悠悠转过身来,几缕星光照出一张胖脸,两只小眼睛,两撇八字胡,肥唇大耳好一派奸商风范:“不用惊奇,老夫是来谈生意的”

“什么?”秋雨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胖子没有接话,上下打量一番这才开口:“听说这些年你一直偷偷叫我周扒皮?”

“不是偷偷,我一直当着你的面”

“听说这些年你攒了不少钱?”

“不用听说,我有多少钱你最清楚。”

“又听说你最近惹了大麻烦?”

……

“你到底想怎样?”

和不要脸的人说话太虐心,秋雨握匕首的手都酸了。

“我来谈笔生意。”周扒皮说道。

“说”一个字余音拖长,道尽无奈。

“只要把你的钱都给我,老夫不仅帮你掩盖行踪,还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周扒皮信誓旦旦,前几句眯着眼睛的猥琐刹那消失,只剩满脸的正气,和挺起的大肚腩。

“好”秋雨语气继续无奈,心里却笑开了。

以扒皮为名的奸商瞬间兴奋,满脸通红眼冒金光,搓着双手催促道:“嘿嘿嘿,那你快告诉我你的钱都藏哪了?”

“都在升仙岛看门老头手里”秋雨贼笑,仿佛偷了鸡的小狐狸。

“什么?”周扒皮声音提高了八度,“那个销金窟?你去了那里!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现在穷的连裤子都要保不住了吧。”

一句说完,老头转身就走,干脆利落到突兀,至少秋雨没反应过来

“喂,你...”

“老夫从不和穷鬼说话”然后就大步走进黑暗,好像身后是个瘟疫患者。

穷,会传染吗?

秋雨愕然,随即笑意浮出,虽只是小胜,但落在周扒皮身上,的确值得高兴。

“这只是个开头”背后秋雨喃喃,却不知指的是什么,有些莫名其妙。

刚刚那个胖子,可能是除妹妹之外,秋雨曾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且没有之一。

对于他,秋雨一直有个想法:

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个胖子暴打一顿,毫不留情!

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想法,看看刚才,也就不难想象。

周扒皮的离开,让林中回复了本来的喧闹,却又有点不同。

深夜的密林中一道黑影闪过,两道黑影闪过,盏茶工夫,竟有五个同行在此出现,纵使秋雨预想到如此结果,也不禁苦笑。

此地密林是秋雨一处老巢,一条预留的退路,同行虽多,但发现秋雨的却很少。

但最大的问题甚至都不是这些,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人能这么快就查到他的头上?

周围声音杂乱而有序,一切都很正常,一个杀手如果不能消除自身对于环境的影响,那么他可能早死了,来到这个地方的都是行业佼佼者,秋雨身形微晃,整个人如一条淡淡暗影,避开这些同行,无声穿梭在树于树之间。

此地已不可久留,计划失去用处,树影阴沉,手中匕首寒光乍现,一片黑色中突起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重物坠地,蛇虫皆寂。

想要离开,必须不露痕迹,这些人既然可以追到此处,他们的存活本身就是威胁。

血液在腐叶里蜿蜒,一条生命消逝。这个人秋雨见过,虽不知姓名,同在一行,也有过几次照面,关系不像他身后之人。

“秋雨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盔甲黝黑,落满尘土,乱发自边沿伸出,枯黄无光。

......

秋雨是个杀手,自是无数仇家,被杀者的亲眷,杀人者的掩盖,谁来此地杀他都不会奇怪。

而这个人,却不属于两种人里任意一类。

秋雨看着来人,如此环境也是良久才叹出一口气,有些落寞道:“四公子终究不肯放过我”

“公子...只是担心”

来人同样停顿良久,作出回答。

如此暗夜密林,盔甲在身,来人并不像个杀手。

而林远也的确不是杀手,他曾经是一名江湖人,现在却只能说是个跑腿的,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秋雨都叫他远叔,如果说曾经的过往里,有什么人比较亲近?那远叔和小木头绝对属于其中。

一世人,两兄弟。

曾经的秋雨与木炎绝对配得上这句话,没有人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杀手虽然必须孤单,但不意味着不需要同伴。

直到,木炎成为清水城主的四公子。

而另一个好兄弟小三子,死在他的手里。

......

“我...明白了”

每句话之间都隔了很久,关系突变,曾经的亲人变成催命之人,话语的确显得苍白,秋雨确实明白了:

“多谢远叔多年照顾”

拱手,施礼。秋雨这一礼施的很真,十几年的杀手生涯,除了周扒皮或真或假的帮助,如果没有林远,秋雨有几次未见得可以逃脱。

这一礼代表着感谢,同时也表明了态度,手中执匕,双手施礼,匕首自然也映入眼帘。

他与木炎之间无话可说,对林远,也很难说些什么,除了周扒皮,秋雨很少欠别人的。

远叔的情谊虽然珍贵,但很难说谁欠谁,既然代表木炎到了这里,那也只能让手中兵器做出决定,这个操蛋的世界总会把你珍惜的东西撕碎,然后放到你面前,秋雨早已习惯!

看到这一幕,林远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也最终只能叹息一声。

小木头成了木家四公子,如果秋雨真的愿意依附木炎,又怎么会拖到此时?林远从没有想过此行要杀秋雨,只是希望能带他回到清水城,与公子见上一面,他们毕竟曾经堪比亲人。

秋雨看出了他的犹豫“远叔,我与木炎之间,恩怨难清,此番出手不必顾念旧情,按命令执行吧”

两人之间犹豫的太久,而秋雨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林远听到此话没有出手,反倒是一愣,下意识说道:“你要寻死?”

秋小子可以说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有什么本事他自然一清二楚。此时不逃也就算了,还一意求战,难道是他身患了什么绝症,想用最后的生命以全朋友之义?

想到这,林远眼中便悲伤难掩。

秋雨看着林远,自然就明白一切,这个远叔那都好,就是情绪变化太过随意,白白长了一个魁梧身材和一脸彪悍的大胡子,秋雨甚至怀疑过,是否真的有投错胎这回事,这反差也太大了!

看着林远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秋雨顿时心里有七匹奔马跑过,这种关头遇到远叔,无论出不出手都是一个悲剧。

“远叔以为小子能活到现在,到底凭借什么?”

提问打断其伤感,让事情回到正轨。

......

“无耻?”

林远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虽然语气迟疑,但心中已经肯定。

林远从不说假话,那这句自然是真的。

秋雨呆呆站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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