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小俐子,趴在床上根本睡不着,干脆阴神出窍,飘飘荡荡地溜进监护室来到小俐子的床前。小美女面色苍白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说不上是昏迷着还是睡着了。
回想妖仙大会上,小俐子还是一只头插野花的小狐狸,那时候她就坐在我的身边,和我肩并肩一起听蒙山老母讲课。我那时就喜欢她,希望能拥有她,作为宠物,抱着她到小毛子小平子面前去炫耀。
在韩家峪的瓜棚里,小俐子跟着蒙山老母前来处罚我,是她向老母求情,但我还是被老妖婆抽了驭仙骨和几丝神力。当我变成普通凡人的时候,我那时真得绝望了,我只知道仙凡隔路,人鬼殊途,那可爱的小狐狸从此和我无缘了!
没想到,我阴差阳错卷入了丹阳子、张素娥和黑蛇精的生死恩怨中,得了金丹修成了半仙之体。我那时直想报仇,杀了梅不才和独眼龙再修成人仙,然后找蒙山老母那老妖婆算账。没想到偶然遇到小俐子和黄桧!
看到黄桧和小俐子那么热乎,我肺都气炸了!我杀了黄桧,蒙山老母却派小俐子跟着我历练,那时还以为小俐子是卧底的特务,所以总是小心提防着她。后来小俐子被妖道绑架,现在又为了我差点被枪打死!这说明什么?小俐子从来都是那么真诚,她是真心对我好,危难当头不惜献出生命!
她修行三百多年,肯定见过无数的同类倒在人类的枪口下,她法力微薄,肯定知道如果被子弹打中会是什么后果!但看到我中枪的那一瞬间,她仍然迎着枪口冲了上去!
我以前只知道什么叫相依为命,却不懂什么叫生死与共!遇到小俐子,我才知道这世界上另有一种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就如同丹阳子为了张翠娥,明知此番下山将一去不返,但仍然义无反顾!
小俐子,我一定好好对你,用一辈子再一辈子乃至无数辈子。无论你多任性,多刁蛮,无论今后再遇到何种磨难,只要我元神不死,就会陪着你,护着你,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第二天早晨,小俐子终于脱离了危险,转到外科和我共用一间病房。小俐子醒来的时候,一看到我就龇着小牙不停地笑。我背上的伤已无大碍,所以就一直守在小俐子的床头,看到这小妮子笑得古怪,就问她笑什么?
“我呀,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小鬼站在我的床头,呆呆傻傻地伫在那儿,就像一截木头疙瘩呢!”
我汗!敢情昨晚小俐子没昏迷?她肯定眯缝着眼看到我的阴神了呢!
“小俐子,你这死丫头,你怎么那么傻,傻得要去撞枪口!你不知道,我昨天担心死了!”我可没心情和她开玩笑,先批评她一番再说。
“唉!我下山时,白娘娘对我说过,妖心不死,终难成人!我现在死过一回了,以后就是完完整整的人了罢?”小俐子提到“白娘娘”,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白芙美?
“小俐子,做人有什么好!做仙做鬼都逍遥自在,做人要受得千般苦,还要受许多坏人的欺负!”我这话可是肺腑之言,我从小到大,经历了这么多沧桑磨难,这滋味唯有心痛!
“边哥哥!说实话,我以前从没想过做人,但这些日子,和你在一起,才渐渐觉得还是做人好。神仙妖鬼,虽然有法力,但终是空虚的,只有做人才是充实的。无论欢乐,无论悲苦,都那么实实在在。昨天受了枪伤痛得要死,现在看到你好好的,又幸福得要死呢!”
“小俐子……”听到这里,我的喉咙噎住了,肚子里千言万语都卡在那儿,视线又模糊了。
手机铃声响起,马小水打来电话,“小边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两名杀手已被抓捕归案了!现在正在押解回来的路上,相信很快就能审讯出独眼龙的下落了……是的……是的,没错,就是你说的那家宾馆……刚才有警察还问我如何得到的这个线索,你猜我怎么说的……哈哈,我说我懂周易,会测字儿呢……”
好!好!好!独眼龙,这下你跑不了了!我相信警察的手段,很快就会把你抓回来的!对了,我得让马小水造造势,给那帮警察施加点压力!
“马总啊,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在新闻界有没有熟人……是的……咱俩想到一块去了……把这件雇凶持枪杀人的事件捅出去,捅个天大的篓子……对……但别说我俩还活着,就说中枪者生死未明!”
靠!独眼龙!我把你办得这事闹得天下皆知,我看谁还敢保护你!
杀手捉住了,于生应该也快回来了,我让小俐子留意着点,等于生回来先让他休息,然后受罚!
“边哥哥,这我就不明白了,于生千里追踪,帮咱俩捉住了杀手,应该好好奖励才是,为什么还要罚他?”小俐子神色憔悴,替于生求情时更显楚楚可怜。
“嗯,奖励自然是有的,但我要先罚他喊你一千声小婶子!”
“为什么?于生管我叫姐,这不好么?”小俐子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还是那么乖萌可爱。
“这个你不用管了,于生会明白的!”我心里坏坏地笑着,于生那个榆木疙瘩,不知道叫多少声小婶子才会明白呢!
我爹去街上买了几套衣服,秦爷爷去餐厅打来了丰盛的饭菜,我坚持拿汤匙喂饱了小俐子,然后才狼吞虎咽地填饱了肚子。下午,我爹让秦爷爷回朱家旺了解村民的情况,马小水则请我爹去商量大理石厂的事。
我其实不喜欢我爹和秦爷爷在这儿碍手碍脚,难得就我和小俐子在病房。我正搅尽脑汁地想出几则笑话讲给小俐子听,忽见小俐子对我努了努嘴,拿眼色瞅着门口,一定是于生回来了!
我看不到于生,也听不到他讲话,得阴神出窍才行。所以我回到我的病床上躺好,然后平心静气,不一会儿就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于生,你过来!”我看到于生正坐到小俐子的床头,显然在关心小俐子的伤情。
“边叔叔!么事?”于生扭回了头。
“于生,你刚才叫他什么?”小俐子瞪大了眼,看了看我,又盯着小于生。
“姐,我管他叫叔啊!我师父还在的时候,和边公子称兄道弟啊……”于生一脸无辜的模样,似乎在想,我怎么了?难道叫叔不对么?
“边小虎!你坏死了,坏死了,坏死了……我不跟你玩了!”小俐子小脸羞成了大红布,急忙拿被单蒙住了头。
莫名其妙的小于生,皱着眉头,挠着头皮,看向咧着大嘴坏笑的我,这小鬼应该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