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吃了一根猪大肠,我的胃一直都不舒服,加上三瘸子雷鸣似的鼾声,吵得我一晚上不知道醒了多少次。
天刚亮我就爬了起来,到院子里解了个小手,顺便打量了三瘸子的家。屋外和屋里一样空旷,除了地上有些臭烘烘的东西,就剩下一个自来水井台,一辆独轮小平车,其余的就只剩下杂草了。
这三瘸子的家荒芜的就像野庙似的,也不知道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既然是杀猪屠子,院子里咋也没个猪?
我闲着无聊,干脆回屋拿出那本经书,坐到门前的台阶上翻开看。大多都是繁体字,我不认识的字太多了!这阵子和妖魔鬼怪打交道,让我明白法力的重要,在这妖魔横行的世界上,若想成功,没有法力的保护啥事都干不了。
不行,我得想办法将这些经书上的字翻译成简体字,只要我能认识,再好好琢磨琢磨,加以时日,肯定就能学会经书里面的东西。如果我不下功夫,何年何月才能斗败梅不才,何年何月才能干掉独眼龙?
至于我爹,他在牢里我反倒放心了,他没出事的时候,我天天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被独眼龙给弄死了,现在他有警察保护,反倒比在外面更安全。爹有此一劫,也算是咎由自取,我早就说那个高艳艳不是什么好东西,弄不好就是个丧门星,甚至就是梅不才派来的女鬼。
我这儿一边看书一边想事儿,听到后身后的脚步声,三瘸子起床了。我一回头,就看到一根吓人的腿!上次三瘸子去我家的时候,是穿着长裤的,我只知道他的左腿有问题,真以为我爹所说的小儿麻痹症。但今天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三瘸子现在穿着短裤,那条左腿很粗壮,但是干腿子上全是疤,透过疤痕,可以看到里面的骨头严重变形,肯定是断过,并且是断得很惨!我见过得小儿麻痹症的腿,我们班上有名同学就是,那种腿是发育不全,萎缩瘦弱的感觉。而三瘸子的腿,肯定是后来弄断的!
谁弄断的三瘸子的腿?为何他一直讳莫如深?
“去去去!看什么呢?没见大男人的腿啊!赶快洗脸,跟我去杀猪!”三瘸子马上穿上了长裤,又从当成枕头的那堆烂衣服底下摸出两把杀猪刀,然后拿到井台上噌噌地磨。我晕,把杀猪刀藏在枕头底下?这是江洋大盗的作风啊!
三瘸子没带我吃早饭,而是直接领着我出了门,连那个小堆车都没带。我不放心那本书,就依然放在书包里背到身上。这三瘸子怎么杀猪?有光带着刀子就去杀猪的吗?把猪杀了在哪剥皮?怎么弄到集市上?难道这三瘸子把猪劈成两半,让我和他一人一半扛着?
三瘸子话不多,一瘸一拐地走得很慢,我跟在他后面也不好意思乱问,虽然感觉不大对头,反正到了杀猪的地方就知道了呗。
前面来了个老大爷,那老大爷腼着大肚子,眯着眼,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十足的乡绅范儿。那老大爷一抬眼,忽然,浑身一哆嗦,原本挺直的腰杆子立马弯了下来,原本高昂的脑袋也立马低了下来。
“他三哥,去杀猪啊!”那老大爷侧身站在巷子边,给三瘸子让开了路,那态度恭恭敬敬,我怎么看怎么别扭。
“嗯,二老爷逛着玩啊?”三瘸子也没停步,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过去。
“是啊,是啊!”那老大爷还躬着腰,对着三瘸子的背影说话。我正好走过老大爷的身边,那老大爷还对我点了点头,我想对老大爷说句话,但那老大爷马上直起腰,扭头快步就走开了。咦,这真是怪了!
前面巷口又转出一个人,是个年轻的,不过,那人看到三瘸子,一转身又退了回去,等我俩走到那巷子口,已不见了人影!我靠,这三瘸子怎么混成这样的啊?
“小虎,我跟你说,这世上就没有平地儿,到处都是山头。有山头就有老虎,老虎管着这片山头上的所有的人。一个山头只能有一个老虎,如果有两只老虎,那就得斗,胜利的就留下,失败的就得滚蛋!”
三瘸子走在前面,还给我讲大道理。我算听明白了,这三瘸子就是这一片山头的老虎,任何人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否则……
我感觉这三瘸子不会欺负好人,但他拿刀子捅过人,又蹲过监狱,这名声就够坏的了。如果再隔三差五的揍上几个不顺眼的人,这山头差不多就能坐稳当了。那蒙山上何尝不是这样?为了争山头,几个大妖精都拼了命,唉,这人呐,就不会平心静气地过日子!
三瘸子领着我出了赵家庄,到了邻村,又直奔一户人家。
“李大哥!你那猪准备好了吗?”三瘸子站在大门外喊。
“哟,三哥,您来了,准备好了,就等你下刀子了!”从院门跑出来个小老头,瘦巴巴的,黑黢黢的,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不咋地。他比三瘸子年龄大多了,怎么管三瘸子叫三哥?看来三瘸子这山头坐地真威风,连邻村的人都这么敬着他。
其实那家人也没准备什么,那大肥猪都还在圈里没放出来。三瘸子让那李大哥关好大门。然后打开了猪圈门,那猪见到生人不敢出来,三瘸子猫到门一边,让我也躲到远处。等肥猪刚走出圈门,三瘸子猛然向前一俯身,一把就拽住了猪尾巴,那大肥猪害怕,使劲向前撑,三瘸子猛然抬起右腿,大喝一声,斜起一脚就踢到猪屁股上。那大肥猪足够三百多斤,被三瘸子一腿就踢得一扭屁股,紧接着,三瘸子左脚又起,一脚踢到猪的左肩,那肥猪刚挨了一脚还没站稳,又被踹这一脚扑通一下就倒到地上。没等它爬起来,三瘸子又一脚踏到猪脖子上,一手拽住了猪耳朵。那大肥猪拼命挣扎,但就是爬不起来了。
其实那大肥猪没挣扎几下,三瘸子就从腰上拔下杀猪刀,一刀子就扎进猪脖子里,剩下的,就是震耳欲聋的惨叫!然后,猪血突突地流出来,随着那惨叫声越来越弱,猪血染红了一地。
三瘸子实在太猛了,一个人杀猪!当场宰杀!如果让他去杀人,敢情十个八个都不够他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