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青城卷三
是日,风和日丽,满城尽帯杏花香。
楼初晴急忙忙的赶往杏园西阁,自那日在前厅痛哭过后,便在自家闺房休整,直至今日才想起被遗忘在前厅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那恩人此刻如何。
而此时的北宸雨正在杏花树下看着飘落的瓣瓣杏花,一脸落寞,这古树不开花,便完不成任务,一日完不成任务,便只能呆在楼家做着奇奇怪怪的梦,梦中总是期期艾艾的响着“山有木兮木有灵,心悦君兮君不知”,紧接着入眼的便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五色杏花。
楼初晴一见北宸雨精神恍惚,魂不守舍,心里过意不去。
“恩人,这几日过的可好。”
北宸雨转身看着楼初晴,甚是无力的道:“尚可。”
楼初晴一见北宸雨两只黑青黑青的眼圈,很是过意不去,将恩人带回家,却不闻不问的放在西阁几日,任是谁,也会想歪的,这一想歪便会胡思乱想,便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是没想到恩人梦的如此厉害。
这一边楼初晴在脑补北宸雨的心境,那一边北宸雨却摇摇欲坠,这站着也想睡觉,可是一闭眼总是能瞧见满目的五色杏花,隐隐约约白色的一角,虚渺的呼声:“山有木兮木有灵,心悦君兮君不知。”
楼初晴见北宸雨如此的无精打采,便打算弥补前几日的招待不周,提出要带北宸雨去游青城闻名的楼家杏园。
北宸雨一听,便努力驱赶睡意,勉强的集中周身的精力,自那日在杏园中偶遇一位怪人,见到楼家传说中的古树后,这几日也不是没想过再探究竟,只是再往杏园去时,沿着小径,竟再也找不到那楼家的古树,仿若那一日是一场梦境,但是近日以来的夜梦却不断的提醒她五色杏花,以及隐约的树影,让她确信她那日是有见到那棵古树,而这课古树结出的杏花就是五色杏花。
楼初晴见北宸雨出神,再次提醒的问道:“恩人,我们去游园可好。”
“如此也好,正想见识一下名满青城的楼家杏园,不过你日后便不要再叫我恩人,救你只是举手之劳,我约莫比你大一些,可唤我北姐姐,可好。”北宸雨说道。
楼初晴:“好的,北姐姐,往这边走,我跟你说......”
一路上楼初晴叽叽喳喳的,讲着杏园的开发史,北宸雨有一句每一句的听着,忽然看到一抹紫色的衣角,顿了一下,停了下来。
楼初晴正说的兴高采烈,忽然见北宸雨停了下来,望着不远处出神,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树下一袭紫色衣袍,如墨的三千青丝披散在两侧,发丝间沾染着几瓣杏花,此时正在杏花树下休憩,不知怎么的仅是个侧身,竟让这如同胭脂色的杏花成了陪衬,这一流畅的紫衣,挺拔的身姿,过人的气度仿若如同方外之人,让楼初晴沉寂的心似是触动了。
北宸雨的脸色有些凝重,这紫衣人在那日不动声色的便封了她的行动力,让她动弹不得,不得不让人忌惮,那紫衣人一睁眼,长长的睫毛像是正如破茧的蝴蝶,优雅而慢慢的向上翻开,舒张羽翼,如墨一般的双眸,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寒冷、淡定而深不见底,那一双眸子让她深感熟悉,越看越觉得像是记忆中一如初见的那人。
紫衣人起身扶好面具,拍了拍周身的杏花瓣,目不斜视的径直从她们的身旁而过,仿若这世间事,没什么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楼初晴扯了扯北宸雨的衣袖,眼冒双星,轻声的说道:“这就是娘亲拖舅父好不容易请来的皇朝贵公子,当今国师连城的最小徒弟,寻公子,听说一身本事出神入化,还懂命理,不过可惜的是,他从来只带着面具,真想看一下受整个皇朝追捧的寻公子,是长的什么模样,不过单这周身的风度就直教一群人飞蛾扑火。
皇朝国师连城最小的弟子,真是不可小觑,北宸雨盯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衣角若有所思。
楼初晴见北宸雨又一副魂不守舍,感情刚才她都是在自言自语:“北姐姐,你又走神,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讲话。”
北宸雨回过神来,道了声:“我有在听,这寻公子怎么了?”
楼初晴:”.........”
“北姐姐,是我思虑不周,北姐姐这几日定是没有休息好,可要回西阁稍作休息。”楼初晴略有担忧的说道。
北宸雨轻微的摇头:“既然都来到杏园了,哪还有不游完之理。”
楼初晴:“到此处为止已游了一大半,前边便是禁区,只有历代的楼家族长才可以进,连我都进不得。”
“哦,竟是如此,那便回去吧。”
楼初晴听着北宸雨略带失望的语气,略有愧疚,解释道:“北姐姐,你在二十四桥也是见多识广,约莫听说过楼家古树之事,楼家有一棵能结五色杏花的杏树,也是楼家的护家树,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杏树不再开五色杏花,而这楼家似是沾染了诅咒,一代比一代没落,每一代的楼家族长总是想尽办法让这杏树重新开花,可是终是无果,自此这杏园古树便成了禁地,你刚才看到的寻公子便是寻来看古树命理的人。”
北宸雨心里默叹,这树的命理都能看,还真是高人。
“北姐姐,你这几日许是没休息好,要是哪方面不适应的,你一定要提,就当是自己家里一般,我们就回去吧。”楼初晴亲切的挽着北宸雨道。
北宸雨不惯何人太亲近,轻皱着眉头,但还是没有拂开楼初晴挽着的手。
楼初晴兴奋的挽着北宸雨的手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讲着话,北宸雨一路上困困顿顿的,只是听道:“明日有一场接风宴,前些时因寻公子来青城水土不服,这接风宴便晚了几日,届时北姐姐也要出席,祖母要亲自谢你,相救之恩.........”
至于后来的事情,似是记不起来,迷迷糊糊的回了西阁,一觉到天明,窗旁似是有朦朦胧胧的一片紫色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