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日早上白阜屹就派礼部的人去了京上,先晋王和王妃双双去世,本要守孝三年,但王宗贵族却以月代年,这是先晋王和王妃去世的第一年,也是白阜屹为晋王的第一年,礼部决定年初二为先晋王和王妃开坛作法,年初一祭祀。
拂晓时分,老太妃和晋王就已经收拾好了,穿上了祭祀用的吉服,天刚蒙蒙亮,仪式正式开始,听到鼓声百官开始列队于百家列祖列宗置放牌位的正祀殿,各命妇则等候在外。
此时,已预订安排好的四名鸣鞭者开始鸣鞭报时,对赞官员高喊:“排班!”百官则开始依照品级大小进入殿中,喊完之后便在赞礼官的呼声下开始了祭天祭地祭祖先。
这一整套仪式下来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无论是官员侍卫还是参加礼仪的执工人员都累的够呛,很多人都彻夜未眠。祭祀完了之后,晋王便带着百官和命妇来到老太妃这里举行“私祭”,在殿外等候了两个多小时的命妇才能走动,晋王官员命妇对老太妃进行请安和问候。
初一完了晋王和百官就有五天休沐,为了让大家都休息休息整顿整顿,则决定在酉时宴请官员和命妇。
卯时府里放鞭炮时李晶醒了过来喝了一顿奶就又睡着了,到了巳时才真正醒过来,王嬷嬷见李晶清醒了就给李晶换上了新做的衣服,帽子和软底小鞋子,满意的看了看李晶,“真是个福娃娃。”
“嬷嬷快把枕头底下的荷包拿出来。”春雨走进来喊着。
浣婷看王嬷嬷抱着李晶不好动手取,就自己把压在枕头底下的绣着双色鸳鸯戏红莲的小荷包拿了出来,打开一看惊喜的喊到,“哇!我们晶姐儿挣了好多压岁钱呢。”
“快给晶姐儿挂脖子上。”松萝在后面说道。
王嬷嬷委着身子让浣婷挂上了荷包,笑着说,“我们晶姐儿也是有钱人了。”
李晶被王嬷嬷抱出了屋子,满鼻满口闻到的都是呛鼻的爆竹味,这是自己在这个世间过的第一个新年,说不上来有多欢喜,只是感触良多,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变化就如此之大,那个世界此时是不是也在过着新年,是不是刚吃完饺子,儿科的小李初一完了肯定又忙活着相亲,自己的那个职位又被谁给代替了,幸好牵挂不多,否则他们和自己又如何能过的下去,新的一年,新的人生。
此时春生和小奇子跑了过来对王嬷嬷喊到,“嬷嬷,扫完了。”
自从小奇子进了平安院之后,春生就如临大敌,总害怕自己在这院子里的地位落了去,做什么事都非常积极,什么事都和小奇子挣着干,听说这小子是温管家亲自送过来的,这么受重视可不能被这小子给比了下去,所以早上王嬷嬷吩咐把院子里响完的烟花爆竹都清扫了,本来是扫洒婆子干的活两人生生的争了过去,风似的跑了过去,现在又同时跑了回来。
看两人扫完了就让松萝把四个婆子,三个丫头和奶娘叫了来正厅。
王嬷嬷抱着李晶坐在椅子上,松萝站在旁边,余下十个人并排站在厅中。
“过年了都想着大家能过个好年,也都不想平时那样忙碌了,大家来这平安院也有四个月了,这四个月里每人如何我都看在眼里,总的来说还算可心,不管是来之前还是来之后大家肯定也是尽忠职守。”王嬷嬷说到这时顿了顿,底下人的心也就顿了顿,虽说不是王府的正主子,可王府私底下的那些说法,王爷,老太妃,温管家,冯嬷嬷,碧儿的态度,也就和主子无差了,底下说摆明身份也就是等着王爷娶了王妃之后,要不然就是老太妃带着回上河道,要不然老太妃为何单单今年回来。现在姐儿还未长大,王嬷嬷就是主子,这话不能只是听听而已。
“我思量着,大家也都一年没和家人好好相处了,现在还不到上午,咱们也不用操心晚上的宴会,这段时间院子里也没什么事可做,大家都回去瞧瞧吧!不算公假,也不扣月钱。”王嬷嬷说完之后,大家明显的很高兴,年三十都没和家人聚聚,初一回去也算很好了。
“不过咱这院子里也不能没有人,四个妈子你们就自行商量着,总得有两个人在院子里。你们几个丫头和小厮家生子的想回去的就都回去吧,奶娘你肯定也很长时间没见孩子了,把姐儿安排好你也就回去吧,今天呀就委屈我们姐儿了。”奶娘可算是高兴坏了,都几个月没见自己家小子了,都不知现在长啥样。
“松萝把里屋我放在柜子里的那个黑木匣子拿出来。”松萝应了声就进了里屋,不一会抱着个小黑匣子出来。
“大家都辛苦一年了,这些钱虽然不多,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王嬷嬷边说着边让松萝打开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了十一个荷包。
大家都呆住了,能回家就很好了,还给了赏钱,这可真真是一个好年,看这样子里面起码得两个月的月钱,这平安院还真是深不可测。
松萝依次把荷包发了下去,大家高兴地接着,说着祝福话说着恭贺话。发完赏钱之后王嬷嬷就让他们回去了,春雨春生晓莲这些家生子都回了去,粗使和扫洒一边回了一个,奶娘也回去了,就剩下松萝浣婷和小奇子。
松萝和浣婷回了自己屋子,想是去把钱存下了,小奇子看她俩都出了屋子,就到了王嬷嬷跟前悄声问,“嬷嬷你给他们发怎么还给我也发呀?”
“怎么不能给你发呀!你这一年也挺辛苦的,来庆安府还没好好逛逛呢吧?把钱留着,改日出去给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
按理说一个院子每月才五十两月银,除去每个下人每月的月钱,一个月的吃穿,再加上冬日里的炭火钱,剩下的也就不多了。王嬷嬷之所以还有钱赏下去是因为几天前,王通来信小奇子偷偷出去取了,说是碧霞镇的事办好了,老爷夫人的钱都给小姐存到了庄子里,在庆安府就能取到,这才有钱给她们赏下去。
酉时还未到,晋王府外就停满了马车,各府的大人夫人太太都过了来,个个穿红着绿,喜气洋洋,再府外问着好,祝着贺,在一同进府去。
“呦!将军夫人我说我来的早,你怎的比我来的还早?媳妇也来啦。”张夫人向建威将军孙大人的夫人和媳妇打着招呼。
“就许你和媳妇来早就不许我和媳妇来早?”孙夫人说道。“呦!刘夫人也来啦!怎地一个个都比我来的早!”张夫人一转头又看见了坐在旁边的仪制清吏司刘大人的夫人及丫鬟们。
“你自己来的迟又嫌别人来的早,怎地没带你孙子来?”孙夫人说道。
“来时睡下了,怕一会醒来吵的人不得安稳,就留在家里让奶娘看着。那你孙女呢?”
“早上被接去了她外祖家,初三省亲就回来了。”
几位夫人被丫鬟媳妇伺候着坐了下,喝着茶聊着天,这期间又来了几位大人的夫人,都又寒暄着,恭贺着。
一会门外的丫鬟禀报着翰林学士张大人的夫人及媳妇孙儿过了来,屋内的几位夫人都站了起来,丫鬟打着帘子赵夫人被媳妇扶着走了进来,看见一屋子的人笑着说,“大家竟都到了,就差我了。”众夫人忙过去问候着。
“不晚不晚,老太妃不是还没到了嘛。”刘夫人接着话。
“你竟也来的这么早,没好好休息休息,每年这个时候,你们定是最忙的。”赵夫人被媳妇虚扶到了椅子上,小丫头忙上了茶。
“嗨!虽说我们老爷管着仪制,可有三爷帮衬着也不是多辛苦,到是三爷忙了有一段时间了。”
“夫人可是好长一段日子没见你家安哥儿了,今个儿到是带来了。”张夫人问着。
“可不是,非要跟他父亲过去,说什么男子汉就要去男子席,不要跟我们妇人家家待在一起,他父亲嫌他麻烦,就只好跟他母亲过了来。”赵夫人边说着边看着自家孙子,满眼的宠爱。
“呦!我们安哥儿都是男子汉了。”
“过了年就十岁了可不就是男子汉了。”
“长的可真快呀!我们家那个连路都不会走呢。”
安哥儿被几位夫人打趣着耳朵都红了,可还是强忍住站在那儿,没躲进祖母怀里,可他是男子汉了,不能再往妇人怀里钻了。
众夫人又聊了一会天,老太妃才过了来,众人忙站起来请着安。
“这才什么时候怎么都过来了?”老太妃看着满屋子的人问道。
“快酉时了。”温嬷嬷在后面回到。
老太妃在上位坐下了,身边只跟了温嬷嬷一人,张夫人又往后瞧了一眼见确实无人再进来才作罢。
“都起来吧,不用多礼了。”众夫人忙起身就坐。
老太妃看了一圈,看到了安哥儿问道,“这是?”
“老太妃这是我孙儿,今年都十岁了。”赵夫人回道。
“都十岁了?我记得我走时才这么一丁点,过来我瞧瞧。”老太妃用手比划了个大小。
“快过去让祖奶奶看看。”赵夫人推着孙子。
安哥儿走上去大大方方的说,“祝老祖宗康泰合安,福禄双全。
“这小嘴可真甜,比他爹可聪明多了。把那个水石镇纸拿过来。”温嬷嬷应声去了。
不一会温嬷嬷就用一个楠木盘托着镇纸过了来,老太妃把镇纸递给了安哥儿,安哥儿接过后道了谢,就把镇纸递给了自己母亲。
“老祖宗,赶乱岁那日您让我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我这压箱底的宝贝都翻出来了,您那宝贝疙瘩怎么也不抱出来让我们瞧瞧呢?”张夫人看着老太妃递给安哥儿镇纸,就似突然想起来说道。
“没过来?”老太妃看了一圈问道,“没过来。”温嬷嬷回道。
“去,叫过来。”
不大一会王嬷嬷就抱着李晶过来了,身后跟着松萝,先给上座的老太妃请了安,又给在坐的夫人太太请了安,就站在了老太妃身后。
众人都看见了李晶腕上戴的镯子,心想着这户部三库张夫人辛好提前透了风声,要不然得出多大丑去。
“抱过来我瞧瞧,几日不见定是长的越**亮了。”张夫人先说着,王嬷嬷抱了过去,张夫人往李晶怀里塞了个金魁星冠,众人一看,嚯!下了血本了。
孙夫人也叫了过去,塞了一个猫眼儿串成的手链,猫眼儿幽蓝幽蓝的,个个似猫眼那么大,众人一看这也厉害!
刘夫人给了一个鲛帕,鲛帕的四个角都系着一个小小的麒麟含珠,做得极为精巧,这个费心思了!
赵夫人给了一个象牙雕成的发簪,发簪雕成了镂空的,空隙间镶着一颗颗极小的红珊瑚珠,象牙的白,珊瑚的红,极是好看!
众人又相继给了尾念珠,玉塞子,连环,如意,等等最后李晶怀里都放不下了,温嬷嬷不得不在身后跟着,用托盘托着那些极为珍贵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