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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3. 妖藤

陈凡上了阶梯,眼前甬道较直,他连忙加快速度,但吴方圆三人离他本有一段距离,发力窜逃下,却无法在出口前追上,陈凡本担忧三人离了出口散开,那时必然无法全歼,祸患将难以收拾,但他看着三人将到洞口,忽然心里一松,之前他为了防备他人堵住出口所设的幻阵还在,陈凡灵石充足,开启幻阵之后便没有收起,刚好吴方圆三人不知究里,直冲进入幻阵,吴方圆三人修为与经验不同,在阵中表现也不同,洪氏兄弟根本没有发觉自己陷入幻阵,以为自己出了甬道,做着取出飞行法器的动作,分别踏上虚幻的法器,双膝微蹲,一副御器飞行的样子,吴方圆则虚跨二步,便发觉不对,取了一个罗盘,想要比对真实方位,陈凡与他的距离有限,二步黄光闪动就追到幻阵边缘,激发白色妖丹澄澈神魂,便进阵挺剑刺死三人。

陈凡此时灵力将尽,服了几枚朝阳晨露丹恢复灵力,又步下阶梯去找王玉,王玉自知武艺低微,众人动手的时候,也没放出飞剑助战,而是到了卓慕岳身边,想要唤醒卓慕岳,王玉用药粉帮卓慕岳止血,伸手想将短矛拔出,但那短矛对神识的攻击不分敌我,王玉心神又杂芜散乱,被短矛魔气一冲之下,立即昏厥过去,也是看他援救无效,鲁远等人才没有腾出人手来施救卓慕岳,就这点来看,王玉表现的不堪,其实帮了陈凡不小的忙,不然若是洪氏兄弟先将卓慕岳救醒,以卓慕岳的修为与法器,战局变化还很难料,陈凡一边思索着刚才厮杀的细节,一边缓缓走下阶梯,他走到王玉身边,王玉还没清醒,陈凡迟疑片刻,他有些想要向王玉问话,但是对于那些承诺放人,套了讯息后又将人杀死的行为有些反感,他深感与这些人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又不愿违背自己原则,便不再犹豫,一剑杀了王玉。

陈凡没杀卓慕岳,却不是为了问话,之前灭杀海盗后,他曾经莫名遭受结丹修士的攻击,陈凡对于那次的经验当然不会视若无睹,他向萧燕请教,自己也查阅了一些数据,知道结丹修士分化一丝神魂在直系血亲上,这种术法并不罕见,推测卓慕岳身上很可能也是如此,因此不敢贸然杀了卓慕岳。陈凡一边收拾,一边思考如何解决卓慕岳,却见焦黑的妖藤残株上,竟然开了一朵白色的花朵,他对烧灭妖藤已有经验,倒不急着将这朵白花根除,白花开得突然,凋谢也快,花朵凋萎后又结出一个非常普通的豆荚,样子就像紫藤发育不良的果荚,豆粒突起的位置只有一颗,因此豆荚也短,妖藤结种的速度很快,一会豆荚就已成熟,根茎到荚上的蒂柄都变干枯,豆荚也微微裂开,陈凡很是好奇,过去将豆荚摘下打开,荚中一颗墨绿色的豆种,平凡无奇,若是混在蚕豆之中,除了颜色略有不同,其他地方便无法分辨,陈凡捏着豆粒查看,心中竟又涌起想要吞噬的饥饿感觉,他从未听过别人描述灵木妖株如何结丹,其实就连这颗豆粒是否能算妖丹也无从思索,不过既知木行妖丹难得,也就不再迟疑,划破手指植入这枚豆粒。

植入木行妖丹的感觉有些怪异,与其说是获得一项神通,其实更像是植物在陈凡手上扎根,也许是动物与植物的分野不易跨越,妖藤的种子融入陈凡血液后,并没有与他全身经脉联系,只是在他左手手背上重新凝结,还是豆种的样子,半颗裸露在皮肤外,半颗则与皮肤下的血肉连接,就像埋藏在土壤中等待发芽的种子,陈凡用灵力激发,种子便会迅速成长,成长的长度与分支都能随陈凡心意,而且也保留了吸摄灵力的神通,若是收回灵力,支条上绝大多数的水分、营养与生命力都会回流种子与陈凡的身体,藤蔓支条则会迅速萎缩断裂,只会损失一些轻薄干枯的皮膜,让陈凡很是讶异于天地万物的神奇,这枚妖丹可算是各种灵符的克星,至于盲目吞噬混有灵力火焰的弱点,既然有陈凡判断,也就不再成为问题了。

陈凡融合了妖藤的丹种,又前行探查,甬道之后只有一个人工凿砌的石室,石室中都是黑陶制成的酒坛,显然这里是古代某个修士酿酒之处,不过时光流逝,坛中的酒都已干涸,只剩底部一层琥珀色的酒膏,陈凡见坛盖上还有酒名与所用原料,觉得也有参考价值,便一并收入储物戒指,但除了这些酒坛,室中再无其他物品,陈凡仔细检查许久,确认没有其他暗门,将甬道中收拾干净,便扛着昏迷不醒的卓慕岳离开。

陈凡在山中续行了二日,寻了一处偏僻的深潭,将持续昏迷的卓慕岳扔入潭中,卓慕岳此时神识迷乱,连护身的灵力都早已消散,更别说是摒气龟息了,入水之后虽然下沉不深,但已足够溺毙,陈凡早就激发背上蜃贝妖丹,隐匿在水中,卓慕岳死后将近一个时辰,再游过去将短矛拔下,接着将卓慕岳的尸身拖出,扛着在山中奔行半夜,见到山林中虎狼脚印犹新,才抛下尸身,连夜离开太行山脉。陈凡做完这些,心中有些紧张,但是并无愧咎,这些人随意出卖同门,视他人生死如儿戏,其实与那些泯灭人性的海盗也没多大差别,本来就是该死,何况对陈凡来说,人要杀我,自然就得反击,他可不相信什么以德报怨的假话。

只是反击之后,若是不能处理干净,就会留下极大的麻烦,他深知卓慕岳的父母,可不会与他辩明是非,这世上人死为大的愚蠢观念也很普及,犯下罪行的孩子被杀,父母亲友常会自动忽略这孩子是否该死,只会一意的追查凶手想要报仇,尤其这些人都是泰山派弟子,一旦追查到陈凡,众口铄金下陈凡必然很难自白,他左思右想,不能确定自己不会被追查出来,为免回山后被卓慕岳的父亲截住,陈凡决定还是先远行一阵。

却是陈凡多虑,卓慕岳的父亲确实在卓慕岳的身上留下一丝神识,但是卓道光自觉自己的孩子处事得体,护身的法器也很厉害,中州大地上结丹期的魔修高手又很罕见,没道理轻易丧命,因此放心闭关练功,等卓慕岳的死讯传来,卓道光停功出关就用了半日,他的神识离开卓慕岳后很快消散,只知道大概方位与水潭景象,等卓道光连夜飞至又过了一日,那时陈凡已带着卓慕岳的尸身离开,陈凡一路都小心的消灭踪迹,自然也不会忘记用妖丹收敛灵力,等卓道光不断搜索,依据少数的行迹线索终于找到卓慕岳的尸身时,已被虎狼吃了大半,身上伤口都难以辨认,更没有陈凡的气息,卓道光悲愤欲绝,但没想到是泰山弟子所为,他也曾了解卓慕岳死前的动向,大约知道卓慕岳虽然推说是去江南游历,其实是带领洪氏兄弟寻宝,但是卓慕岳等人为了出卖陈凡,将陈凡行踪掩藏的很好,卓道光根本未曾想过陈凡会跟随卓慕岳等人出门,也完全不相信一个外门弟子有能力伤害自己那么优秀的孩子,因此从未查过陈凡,而是将缉凶的重点放在潜入中州的魔修高手,以为是卓慕岳等人发现重宝,才招来杀身之祸。

陈凡不知卓道光的想法,也不愿冒着风险回山,他此刻很庆幸自己外门弟子的身份,可以自由离开,无人多问,陈凡日前离山时是以回乡探望作为借口,此时自然还是转向西南,他一路赶回故里,路上却尽量谨慎,留意有无追踪,直到在祝融山上待了半月,确定泰山派中无人追他,才放下心来,陈凡数年没有探视父母坟墓,也很挂念,能够陪伴半月本是应该,祝融山上冷清,陈凡父母的坟墓虽有些杂草,但不难整理,他每日练功就像回到之前被困的日子,倒也有些怀念,只是时日久了,终究还是会想下山看看。

马关恢复很慢,市况凋敝,陈凡一下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此时他很同意他父亲所说的,杀敌与长生,比起能让大家富足安乐,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他索性重修了家里的旧宅,平时除了练功,就是研究附近的水渠与儿时的美食,他虽然记得的水利知识不多,但愿意请教,又不缺雇用人工的金银,还有灵力协助,很快就复原了几条干流,他在城外御空来去查看水渠流势,自然惊动城主,几次想要聘请陈凡作为护城的法师,陈凡都因自己还想四处游历而婉拒,但马关来了一位喜欢修筑水渠与破酥包子的修士,还是很快被当作乡野奇闻而传开。

陈凡悠哉的过了半年,这日却有陌生百姓远从外地来找,哭诉着百里之外的佰色城附近,一年来一直有十三岁的男孩失踪,家人百般寻找都没有踪迹,当地人心惶惶,找了许多仙师灵巫,耗费不少金银,但是也都没有结果,听说陈凡能够飞行绝迹,还在马关生活,以为是遁隐于市的高人,便前来求助,其实与那些招摇撞骗的所谓仙师相比,这些乡民倒也没有找错了人,陈凡确实也算有些真才实学,又不愿看到这种悲剧继续发生,他也没有多想什么危险与否,推辞了金银,表示自己会尽力协助,便动身前往。

陈凡御器飞行,不过半日就到了佰色,这里汉族稀少,民风更显质朴,陈凡表明来意,少不得露上二手,这些乡民见到陈凡能够御器飞行,又能运使飞剑,立即就十分信服,陈凡问了几户家里孩子失踪的父母,获得的线索很少,好在城主已将附近十三岁的男孩集中起来,派有武者保护,虽然并没什么实际功效,但昨日一个孩子失踪后不久,还是有人看到二、三股黑光向着南方飞去,城主调查一日,倒是知道一个时辰内陆续有人看到这几道黑光,飞进南方的山区,城主正在调动人手,想要追踪,但是城中军士知道对手是能够飞行的修士,态度都很消极,只是在山区边缘搜索,不愿深入山林,城主也无可奈何。

陈凡进入山林,在树冠上御器飞行,搜索的速度倒也不慢,二个多时辰后他便看到一个山谷中偶有黑色剑光射出,在黄昏的晚霞下很是醒目,虽然不知为何此时会有剑光外放,但过去看看总是没错,陈凡来到山谷之外,却只是一片幽暗树林,他知道这是幻术遮掩,放出额间白光,很快找到路径,只是这阵法并非纯用幻术,还安排了许多血光毒雾,入阵之人若是虚实难分,恐怕不久便会丧命,不过血光只对灵力的攻击产生反应,陈凡用些微的灵力尝试,吸引了一小片血光追击,他隐匿灵力逃了几步,血光便因失去目标而逐渐恢复平静,此后陈凡收敛灵气,小心躲避,他走了一阵,渐入阵法核心,一道道有如刀罡的血光也逐渐密集出现,而且血光还会快速流动,不似谷口那样稳定,陈凡不急着前行,他观察这些血光应是绕着前方某处盘旋接近,想来前方那处血光漩涡的中心,必然是承受着密密麻麻的血光攻击,那里应该是有人正在驱使灵力直接抵抗,才会引动血光纷纷前往围攻,陈凡对于这些源源不绝的血光有些好奇,于是不再前行,而是四处查看,他朝着这些流动血光的来向,不久就找到二面阵旗,阵旗插在一个盘口大的血池中,血池边则有一根管子补充血液,阵旗无风自动,血光则是阵旗每次飘动时自旗上发出,血池腥臭邪祟,陈凡心中已经认为布阵者八成不是好人,但他不愿太过武断,决定还是先去看看血光密集攻击的是些什么人,这时他已知道那几道黑色剑光是被困在阵中之人所用,剑光浩瀚,射距很远,但用剑之人似乎不能妥善掌控,偶尔便会发力过重,虽然能够破开不少血光,但被旋转的血光一带,剑光便会方向不稳,有时被带向长空,浪费不少灵力,不过也因为如此,陈凡才能看到逸出谷外的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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