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都不要我了……”她下意识的一遍遍重复。
“没事儿,我在。”他的眼中,满是爱怜:“哭出来就好了。”
他们就那样,相拥着立于古城内狭窄的渠流里,明明略显拥挤的渠道,却因此变成了古城此刻最美丽的风景。
相拥的两人,男人轻柔的顺着女子的话,不厌其烦的一遍遍重复。柔声安慰着。
拥挤的河道两旁的道路上已经挤满了人,即便摩肩接踵,看客们仍是掏出手机,相机,拍着水中的身影。
即便,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有了第一个按下拍照键的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闪光灯打在他们身上,他们浑然不觉,只是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
“你是谁?”魏可可抬起通红的眼来,眼神迷离。
“我是顾南。”顾南轻柔开口。
“不,你是刘闵。”魏可可道,这感觉,如此熟悉。
那该是,唯一一个没有嫌弃她,并深爱着她的人。
如今,也被她伤得遍体鳞伤,离她而去了。
“嗯,我也是刘闵。”顾南艰涩的开口,周围热闹的酒吧里,好听的音乐声传来,盖过了他的话音。
“我们回去吧。”顾南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清秀的脸颊上浮上红晕,“待会儿城管该来了,我俩扰乱治安秩序了。”
被这么多人当猴围观,还真不适。
他似乎瞬间体会到了动物园里那些沉默的动物当时的心情了。
“嗯。”魏可可乖乖应一声,满是鼻音。仿若蚊子嗡嗡。
顾南却听清了。
“能站起来吗?”他小心翼翼的撑着她,将她带到渠道边,这才发现,这坎竟然有半人高。
围观的游客意识到他们要上来,迅速挪开一个空位,有热心的女子戳戳身边的男人,“喂,帮忙拉拉她。”
于是当顾南抱着魏可可到达坎沿时,便有热心的人伸出手帮忙将他们拉上来。
上了岸,微笑着冲四周的人礼貌笑着道谢。
顾南这才蹲下身子,脱下衬衫将魏可可包裹起来,自己赤着上身也不在乎。
背起她一步一步往来时的路走去。
人群纷纷自动让开一条路来,见也没什么稀奇可见了,这才感叹着散去。
听说,后来很多人的**上,都出现了一副相拥的狼狈男女,标题为“艳遇之都有真情,人间好男儿在丽江。”
周围酒吧里主唱仍旧在不厌其烦的唱着或悲或喜的歌,尽情演绎着丽江的特色。
突然觉得有一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的错觉。
魏可可爬在顾南背上,渐渐觉得疲倦,那些喧嚣模糊着离她远去,渐渐记起,那个叫刘闵的男孩儿。
那时候,升入高中,她和他同校不同班了。
他们似乎陌生得没有了交集。
高二的时候,她和班里的一个男生分手。说不上难过。但是夏禾并不理解。
夏禾质问她,为什么一直不停的更换男朋友。她说,班里已经在传她的风言风语了。连隔壁班都有女生议论。
“与我何干?”魏可可当时冷着脸:“都是些八婆,爱说就说去吧。”
可是她的心里,其实没有那么豁达。
谁愿意让别人指指点点?
谁愿意让旁人议论纷纷?
谁愿意被班里的人隔离开来?
可是,就像鲁迅先生说得那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似乎,无人能理解她呢。
她犹豫着,给刘闵发了消息。
不是“嗨,好久没联系了。”也不是“能和你聊聊吗?”
而是“我好难过。”
一句我好难过而已,消除了他们一年多以来,见面都会绕道的尴尬。
他立刻回复她“别难过,还有我。”
她当时便感动了,她说“我们在一起吧。”
他回“好。”
就如同当初她说分手,他说“好”。
于是他们在一起了。他对她,一如往昔,更比从前。
他给她讲他的学习,然后问她。
她说她理科太差。
他便给她补课,教她头疼的受力分解,教她复杂的电路连接,教她牛顿定律。
她其实没有听进去多少,只是看着他认真讲解的样子,心里很平静,很舒服。
她那时候觉得,心里平静,一定不是爱。
刘闵是长相扑通,身高矮小的男孩儿,他甚至,还没有夏禾高。
可是他很聪明。
如今,她和夏禾都是学习困难户,上课已经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了,听得云里雾里,最后便会昏昏欲睡,又会强迫着将自己掐醒了继续听。
夏禾总是下不去手,只有她,不论是掐自己还是掐夏禾,都是毫不留情的。
夏禾说,对自己狠的女孩子,是孤单的。
而刘闵,一直是他们班里最优秀的那一个。
刘闵也不是多么主动的人,他们在一起三个月,做得最多的,就是牵手。
她谈过多少男朋友了呢?
似乎数不清了,可是她清楚记得,那些男生没有一个不好色的。
他们跟她在一起,必会对她有所图。
她的初吻,便是给了一个让她都觉得恶心的男生。
同班,他们同是英语科代表,经常共同出入英语老师的办公室,流言便来了。她便应了他的追求。
可是刘闵不是,刘闵含蓄,魏可可总觉得,他怎么会那么娘娘腔呢?
一个男生,没有一点阳刚之气也就算了,还那么阴柔,跟她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细若蚊鸣,小心翼翼。
想必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儿,就是某次趁她爬在桌子上睡着,偷亲她脸颊了吧?
魏可可一直没告诉过他,她那时,其实是装睡的。
对于如何讨好男孩子,她那时,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就如同,每次回家,她的钱不够用了,找姐姐就算是磨破嘴皮也没用。
可是只要她小猫儿一样蹭着姐夫撒撒娇,姐夫一定会给她她开口要的数量。
所以那时,她也觉得,撒娇女人是最好命的了。
“刘闵……”魏可可呓语出声,眼角泪珠滑下。
“对不起……我三番两次耍了你……”
她记得,不久后她厌倦了,她说“对不起,刘闵,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嗯。”他低着头仿佛受了委屈。
“我们分手吧。”
“好。”他仍旧低着头答,似乎是不愿在见她一面。说完,飞快的转身跑了,留她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其所以然。
那个少年啊,其实一直是漫长岁月里最静好如初的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