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站稳了后,赶忙抽出自己的胳膊,退了一步道:“谢谢先生!”
只见她赶紧低下了头去,阮一山目光所及,是她乌黑的头发,和白莹莹的脖子,仿佛白色海棠刚盛开的花瓣,但柔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慕汝馨上前,从手袋里掏出两块大洋递给刚才那士兵:“官爷,再怎么着也不能为难女孩子,让她进去吧。”那官兵喜滋滋地接了钱,道:“谢谢小姐。”又向刚才那女子道:“还不谢谢这位小姐!”
那女子忙向慕汝馨鞠了一躬道:“真是太谢谢小姐了,可是怎敢劳烦小姐破费。”
慕汝馨笑道:“进去吧,见见你亲人,不用太客气!”
那女子还要说什么,只听阮一山道:“是呀,你赶紧进去吧,这没什么的!”汝馨听见阮一山从未有过的温柔,不禁向他看了一眼。阮一山似乎也觉得了,便立刻清了一下嗓子,汝馨不禁嘴角掀起了一抹笑意。
那女子也不矫情,只是她从手里的蓝布手袋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递给汝馨,道:“我在乡下教书,没有多少工钱,一时不能给小姐还清,还请小姐留下地址,我凑够了钱给您送过去。”
汝馨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没多少钱!”
那女子眉一皱,阮一山连忙道:“那我来!”只见那女子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阮一山匆匆写了汝馨的名字和学校班级,递给那女子。那女子接了道:“谢谢二位!”
说完转身就要进去,阮一山忙“唉”了声,叫住那女子,慕汝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那女子回过头来也是疑惑地看着阮一山,阮一山突然不自然起来,憋了半晌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我姓顾!”
那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阮一山还站在那儿不动,怔怔地,若有所思。
汝馨走到他跟前道:“你怎么了,魂丢了?”
“嗯。”阮一山应了一声,立马反应过来,道:“谁魂丢了?”汝馨看着他好容易流露出来的呆样,笑道:“哈哈,谁知道呢,谁丢了魂谁自己知道!”
阮一山瞪了她一眼,道:“她姓顾,你听到了吗?”
汝馨觉得疑惑道:“是又怎么样?”
阮一山笑了笑道:“没什么,就这么一说……对了,如果她去找你,无论如何,你要叫上我呀!”
汝馨看着阮一山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小桃,唉,小桃怎么办呢?
四周很黑,只有远处的一点烛火,周围都是潮冷的气息,顾允城倒也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人,只是他最近有一些行动可能要耽搁了,这人,陷害他的真不是时候。
“咚”牢房门响了两声,那声音在死寂的空气里回响,听得人心“咯噔”一声:看来,有人要有所行动了。
随着踢踏的军靴声越来越近,顾允城心里一时没什么感觉,只是走到自己房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只见外面有三个人影,前面一个身影他觉得陌生,却又好像有点模糊的印象,后面可能是仆从,其中一个拿着一盏煤油灯,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顾允城看出了那为首的男子,他昨天在店里见过——是他吗?
那人盯着他许久不说话,不知为什么,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源自于那冷冽气息的敌意——奇了怪了,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此人,怎么感觉他对自己有莫大的敌意。
“军爷,你那样盯着我做什么?”他从容地问道,但也是随口,仿佛这只是个程序,答案并不重要。
那人沉默了片刻,转过头道:“把灯给我,你们先下去。”
“是,少校。”
等到二人的脚步声走远了后,那人道:“顾允城,顾大少爷!”
“请问军爷找顾某有什么事,审讯也不该在这深夜吧!”
“哼,”那人冷笑一声,道,“顾大少爷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还好意思让清白人家的姑娘替你四处奔走!”
不知道为什么,顾允城觉得那人说话酸酸的。倒也没在意,道:“军爷,你不必那样说,顾某是不是清白的,终会见分晓的,也请军爷你明察秋毫,不要放过真正的犯人。”
“哦,都这时候了,你还坚称自己无辜?”萧湛冷冷地道,带着几分森然的嘲讽,仿佛他说的是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为什么我感觉军爷你有意针对我?”顾允城笑道。
即使四周光线很暗,但顾允城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突然的警惕:“没什么,我就是见不得人做不见光的事情,况且你这次竟然敢算计军部。”
顾允城不甘示弱,道:“当然,见不得光的行为就是不该做,只有见不得人的人才会做那种事情。至于算计,我和军部作对并没有什么好处,我又不傻。”
萧湛气结,笑道:“我看你到最后还能不能继续这般油嘴滑舌。”说完,转身离开了。
顾允城听着那军靴越走越远,直到最后听不见,脑海里闪过些什么,但是竟没有抓住。也不在意,躺下准备休息。